“喂!你聽到沒有,我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她!我清白的!”宮歐站在牀上大聲地吼道,手背上還插着吊點滴的針,那透明的管子跟着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時小念坐在那裡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我就知道你不信我,說話爲什麼這麼陰陽怪氣!”宮歐指着她問道,一副質問的語氣,語氣憤然。
“我說我相信你啊。”
時小念一臉茫然,她明明說了相信的吧,他聽錯了?
“你撒謊!你能這麼輕易相信?”宮歐瞪着她咄咄逼人地道,“時小念,你少給我裝!我說了,我沒碰她就是沒碰她!我根本沒有動過她!我沒有背叛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就是沒有!”
時小念看着他激動得額上青筋都快暴出來了,連忙道,“我相信你,宮歐,真的,你先躺下來,你還受着傷呢。”
“少給我來這一套!你不相信我,我就不躺!”
宮歐瞪着她,認定了她是口是心非,心裡介意得不行,卻還說假話。
“我信你。”
時小念的語言已經少得蒼白了,她不知道她說什麼才能博得宮歐的信任,真的是……
“你騙人!”宮歐狠狠地瞪她,光腳用力地踩在被子上,被子被踩得一團坑。
“……”
接下來,時小念花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才讓宮歐相信,她是真得相信他,而不是憋着氣口是心非。
其實她也明白,換了以前,她碰上這種事她真可能會陰陽怪氣地對付他,但這一次,她是真的相信他。
因爲他是宮歐。
全世界對她最好的宮歐。
宮歐被說服了,終於乖乖地躺下來,時小念無奈地看着他,站起來替他蓋好被子,檢查點滴順不順暢,又檢查他包紮的紗布有沒有滲出血來。
宮歐躺在那裡,一雙眼睛一直盯着她,還帶着一絲探究和打量。
“你渴不渴?我倒點水給你喝。”
時小念微笑着說道,拿起一旁的玻璃水壺倒水,水帶着一些溫,正適合宮歐現在喝。
宮歐低啞的聲音忽然傳來,“你真得相信我?”
“是啊是啊,我當然相信你了,如果不信你,怎麼能及時發現你受了傷把你送進醫院來?”
時小念頭也不回地道,這些話她在這兩個小時裡已經說了無數遍,說得她的嘴都幹了。
“……”
宮歐沉默了。
時小念端起杯子轉身,一扭頭就見宮歐坐在牀上,被子落到腰間,一雙漆黑的瞳怨念地瞪向她,那眼神像是一團火,恨不得燒了她似的。
“怎麼了?”
時小念又迷茫了,他這是什麼表情。
“你爲什麼就信我了?”宮歐不悅地問道,“我和其她女人都躺到一張牀上,你居然相信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你是心大還是不喜歡我!”
聞言,時小念整個人頭都大了。
不是吧,剛解決完爲什麼不相信他的問題,現在又來糾纏爲什麼信他了?
天吶,義父你在哪,求救啊!
見時小念傻站在那裡,宮歐的五官都幾乎扭曲了,“怎麼,被我說中了?時小念,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你到底愛不愛我?”
他和其她女人躺在一張牀上,空氣中全是味道,她居然還能選擇相信。
一個女人對自己男人連一點醋都不吃了,不是不愛是什麼?
“我纔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呢。”時小念走到他面前,無可奈何地道,“我愛不愛你你還不知道?好了,別糾結這個,喝點水。”
“不喝!”
宮歐憤怒地將頭扭到一旁,一臉的傲嬌,薄脣蒼白得沒有血色。
“……”時小念握着杯子站在那裡,哭笑不得,“宮歐,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嘛?不准我相信你,又不准我不相信你。”
這個女人……她還有理了是不是?
宮歐瞪向她,伸出手指向她,“你應該難過吃醋,一個人掉眼淚,但還是選擇相信我!”
這纔是對的。
時小念微微張開脣,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宮歐,我又不是你電腦裡的那種代碼程序,不可能照你說的走得一模一樣。”
“那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走吧!”宮歐猛地躺下來,背對着她,一把將被子拉過頭,拒絕溝通。
“……”
這就炸毛生氣了?
從莫娜身邊回來的時候,他的忍耐力是多厲害啊,現在是一天比一天退步了麼?
不喝水總得吃點東西吧,對付宮歐幾道菜幾份甜點就搞定了,時小念把水杯放到一旁,轉身準備出去準備點食物。
人剛一轉身就聽到宮歐鬱悶的聲音傳來,“讓我渴死算了!你走!”
讓她走就走,還真聽話!
他在她眼裡到底算個什麼東西?呵,連個東西都算不上吧。
“……”時小念無力地看向牀上的隆起,“水杯我就放在牀頭櫃上,你渴了就自己喝一點。”
“我手疼,擡不起!”
剛還對着她又指又戳的,現在又擡不起了?
時小念拿這個莫名發怪脾氣的男人一點辦法都沒有,上前拉開被子,伸手去扶他,“來,坐起來,喝水。”
“不喝了。”
宮歐一把推開她的手,又把被子給蓋了上去。
時小念無語地看着他,柳眉慢慢蹙起來,貝齒磨着嘴脣,伸手就將被子一把掀開,怒目瞪向那一張蒼白的臉,那乾裂的嘴脣看得她心疼。
她的手捏緊了被子,“宮歐你鬧什麼!看你是傷員我不想說什麼,但你也適可而止一點!讓你喝水就喝水,你不喝我現在就走!我帶着雙胞胎馬上回去,你一個人在這裡養傷好了!”
宮歐躺在那裡,一頭短髮有些凌亂,眼睛眨了好幾下,身上的凌厲漸漸褪去,看向她道,“喝就喝,你兇什麼,我受傷了。”
他服軟服得毫無預兆。
“受傷了你還那麼多話。”時小念對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扶着他坐起來,這一回,宮歐乖乖地配合,她把水杯遞到他脣邊,“來。”
“嗯。”宮歐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擡眸睨向她,“喝完了。”
“再喝幾口。”
“哦。”
宮歐又乖乖地喝了好幾口,直接水杯裡的水見底,時小念將杯子放到一旁,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怎麼樣,傷口是不是很疼?”
“疼。”
宮歐變成了單字發聲君。
聞言,時小念一下子緊張起來,“是哪裡疼,我立刻去叫醫生。”
說完,時小念就要走,手腕被人從後握住,她回頭,宮歐坐在病牀上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黑眸深深地盯着她,“你。”
“我?我怎麼了?”
時小念不明白地問道。
“不用醫生,你在就行了。”
宮歐盯着她道,一雙眼睛深邃地盯着她,貪婪地描繪着她的臉部輪廓,目光不轉移。
時小念看着他,心口跳了一下,他這是在撒嬌麼?
天要下紅雨了,宮大總裁也會撒嬌。
她忍不住笑了,“好,我就在這裡,哪也不去,你快躺下休息。”
“嗯。”
宮歐滿意地頜首。
時小念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讓他躺下來,宮歐卻側過身體面對着她,一雙眼灼灼地盯緊她,彷彿一個不慎她就會被他看丟一樣。
時小念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看着他,宮歐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纏住,如此依戀。
“我不走。”時小念說道,靜靜地注視着他蒼白的臉,想起在舊樓裡看到的那一牀血,身體裡的某一根經又扯動起來,痛得她難以呼吸,她問道,“你和李清研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都弄得傷痕累累的。”
其實她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一身的傷,那李清研的身上也有多處傷痕。
“那女人有病,給我下藥,上來就要做我的情人。”宮歐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眼裡帶着一抹恨意,“她也配?”
時小念知道他心裡不爽,於是笑着緩解他的鬱悶,“是我男人長得太如花似玉了吧,怎麼那麼多女人想着強上你呢。當初的唐藝是這樣,後來的莫娜是這樣,現在的李清研又是這樣。”
宮歐躺在牀上瞪向她,冷哼一聲,“可我強上過的女人只有你一個。”
“……”
聊不下去了。
時小念鬱悶地收回自己的手,又被宮歐拉了回去,她沒再抽回來,只道,“看來李清研對你動情真是已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些簡單粗暴的女人,當初唐藝和莫娜還是知道要慢慢來,她卻是直接就想和你上牀。”
“沒有上牀!”
宮歐的聲音一下子尖銳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只是說李清研這人真是太奇怪了,難道她以爲她的牀技好到強上你一次,你就對她念念不忘了?”這思路也是夠奇葩的。
“能不能不提這兩個字?”
宮歐的臉都綠了,強上強上強上,他是個男人!說有女人想要強上他很好聽麼?很好聽麼?
“我奇怪而已。”時小念說道,拿起一旁的毛巾替他擦了擦臉,嘴上道,“李清研本來還想裝暈逃跑……”
“她跑了?”
宮歐的眉頭一下子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