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還在忙啊?很晚了,早點睡吧。”
“你管好兩個孩子就行了。”宮歐站在那裡說道,語氣成熟,卻帶着一抹陰沉沉的味道。
說着,宮歐將門重重地關上,又回到桌前開始工作。
時小念望着那扇緊閉的門有些無奈,她把托盤交到宮葵的手裡,“拿去和Holy一起吃吧,不許搶哥哥的吃,知道嗎?一人一塊。”
和雙胞胎相處久了,時小念發現宮曜雖然外表冷酷,但對這個妹妹寵愛至極,有時明明也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宮葵一說要,他就說自己不愛吃了,讓給妹妹。
“知道啦,那我可以吃兩塊嗎?”
宮葵盯着托盤裡的三塊蛋糕問道,Holy一塊,她兩塊,棒棒噠。
時小念從托盤上取出裝着抹茶蛋糕的小碟子,道,“這塊是Dad的。”
“可我想吃兩塊。”
“一塊就夠了,不然下次不給你做。”
“好吧。”
宮葵有些失望地端着托盤離開。
時小念小心翼翼地拿着小碟子,走向書房,伸手敲了敲門,“宮歐,你在忙嗎?我可以進來麼?”
“進來。”
宮歐冷淡的聲音響起。
時小念推開門進去,宮歐正在書桌前忙碌,她走過去,將抹茶蛋糕擱到他的桌邊,沒有打擾他,轉身離開。
門被關上,聲音輕得幾乎沒有。
宮歐擡起臉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又看向桌上的蛋糕,黑眸冷冽,不是隻做了兩個孩子吃的麼?
蛋糕,他現在什麼年紀了還吃這種東西。
宮歐收回眼神繼續做事,手指在鍵盤上動來動去,手速卻一點一點慢了下來,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往旁邊移去。
宮歐拉過小碟子,將小叉子放到一旁,直接將抹茶蛋糕放到脣邊咬了一口。
抹茶的香味完全溶在蛋糕裡,不膩,也不算多甜,但就是一股很特別的味道吸引着人。
做得不錯。
晚上不適合吃太多,做人得有節制。
一分鐘後,書桌上只剩下空空的小碟子,宮歐拿着紙巾優雅地擦拭着嘴脣,胸口那一抹不舒服瞬間消散不少。
不過是吃塊蛋糕而已,不代表什麼。
……
時小念和宮葵、宮曜在一起,看着他們將自己做的蛋糕吃下,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好吃嗎?”
“好吃好吃。”宮葵猛點頭,很快就把小蛋糕全吃完了,又直勾勾地盯着宮曜手裡的蛋糕。
時小念坐在牀前的地毯上,見狀連忙朝宮葵,“好了,你去刷牙,準備睡覺。”
“好吧好吧。”
宮葵衝她吐了吐舌頭,轉身朝着浴室走去。
時小念站起來要去陪宮葵,宮曜坐在她身旁忽然看向她,眼睛漆黑,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和他不爭撫養權了?”
“不爭了。”
時小念釋然地一笑。
她已經徹徹底底想通了,不會再自尋煩惱,她會好好守着宮歐,守着這個家。
宮曜將蛋糕擱到一旁,從地毯上站起來,腳上穿着一雙灰色的小襪子,看着時小念一字字說道,“你放心,等我長大會照顧你的。”
時小念愣了下,隨即想起來在之前,宮曜曾勸過她,不管怎樣都應該嫁進宮家,等他以後長大再來照顧她。
他以爲是她聽了他的話才這麼委曲求全的。
時小念又坐回去,凝視着他冷酷的小臉,“我不是因爲你的話纔回到這裡來,是因爲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我愛宮歐,也愛你們,不想和你們分開。”
“……”
宮曜看着她,老成的小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時小念伸手拍拍他的小肩膀,想站起來,想想又坐回去,看着他道,“Holy,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想要問你。”
“什麼問題?”
宮曜站在那裡問道。
“那時候我準備打撫養權的案子,問過你們想不想跟着我一起生活,你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時小念看着他道,“你當時心裡有肯定的答案麼?”
“……”
宮曜沉默地看着她,粉嫩的脣抿着,沒有聲音。
見狀,時小念有些尷尬地笑笑,“沒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來隨便問下,總之,現在不需要你們選。”
“嗯。”
宮曜點了點頭,終究還是沒有告訴她會選擇什麼。
時小念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問,宮曜選什麼其實很理所當然,他是很安於宮家規矩的一個小貴族。
但她太想知道自己在宮曜心目中的位置了。
時小念站起來,往浴室走去,然後頭疼地叫起來,“小葵,你是刷牙還是洗澡?”
“嘿嘿嘿。”
宮葵渾身溼透地拿着牙刷衝她慚愧地笑着。
時小念又折騰了一翻,給雙胞胎講故事,將他們講睡着。
這個兒童房很大,應該是封德特意收拾出來的,佈置得很美妙乾淨,讓人有種置身童話的錯覺。
並排的兩張牀上,雙胞胎一人一張牀,都已經睡着。
孩子睡着了,時小念還沒有一點睡意,四年了,這是她第一次在帝國城堡過夜。
時小念替兩個孩子掖好被子,然後關掉大燈,拉上門走出去,一出去,她望着眼前的一切,慢慢走在龐大的城堡裡。
她走在牆邊,手指劃過牆上。
又回到這裡了。
一步,兩步,三步。
時小念擡眸望去,見到牆上掛着的一幅油畫,那幅畫是幾年前就掛在那裡的了,現在還在一樣的位置。
時小念站在畫前,靜靜地欣賞着畫。
畫永遠是最美好的,它停住了所有的時間和記憶,把最好的那一刻用最美的方式留下來。
“小念。”
一個慈詳溫和的聲音傳來。
時小念轉過頭,只見封德站在不遠處,手上拿着一瓶紅酒,她不禁微笑起來。
城堡前的噴泉池閃爍着燈光,有輕輕的音樂聲響起,透明的水隨着音樂噴濺出華麗的弧度,美不勝收。
時小念和封德兩個人背對着城堡坐在噴泉池前。
“恭喜你,席家的財產回來了,和少爺又重修舊好,這是我最想看到的。”封德說道,握着手中的酒杯和她輕輕地碰杯。
“謝謝義父。”時小念看向他,“義父,這些年我一定讓你很Cao心吧?”
時小念對封德多多少少有着歉意,這四年來她爲了找宮歐,從來不管自己的身體,一旦累倒又只能依靠封德照顧她。
聞言,封德輕笑一聲,眼窩的皺紋顯得更深,他看着前面的夜色說道,“我呢孤獨一人,無兒無女無伴,不知道爲什麼,從認識小念你的時候就覺得特別親近,我想,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緣份,上天讓我能得到一個好女兒。”
“我沒那麼好。”時小念抿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看向封德說道,“你看,我連自己的婚事都弄得亂七八糟的。”
她真不是什麼有能力的人,更稱不上一個好字。
“這不快塵埃落定了麼?”封德笑着道,“我啊,開始要籌備你們的婚事了,還得告知英國那邊一聲。”
聽着封德的話,時小念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紅暈,雙眼明亮地看着他,“義父,這回我是真的要結婚了吧?”
牽牽絆絆幾年了,孩子都那麼大了,她才和宮歐走到一起。
“當然,你們會幸福一生一世的。”
封德微笑着說道,拿起酒瓶往她杯子裡又倒上一點紅酒。
聞言,時小念笑得更加開心,眼裡像嵌了星星似的,她看向封德,“義父,你知道麼,我好像越來越瞭解現在的宮歐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是嗎?”封德順着她說道,看着她,眼中慈祥的眼神更加溫和,“好了好了,回去睡吧。”
“那義父你也快點睡吧。”時小念說道,和他乾杯,將杯中的紅酒喝掉。
封德坐在那裡道,“不行,少爺每晚都會工作到很晚,我還得去給他準備夜宵。”
工作很晚。
“那個工作狂真是的。”時小念無奈地說道,朝封德道,“義父你去睡吧,我去給宮歐做點夜宵。”
“那好吧。”
封德微笑着點點頭。
時小念轉身離開,封德仍然坐在噴泉池前,手上端着一杯紅酒輕輕搖晃,看着紅酒搖曳起的弧度,他的眼睛裡多出一抹深意。
哎,都這把老骨頭了居然還要跟着一起喝這個。
誰讓他偷聽到他們都到一起了,還一個在書房,一個睡兒童房,少爺如今冷漠自持,小念這人看着執着,但對於有些事又太臉皮薄,只有他動動手腳了。
不過料加得太輕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他也不忍心給小念下多重的份量,就這樣吧,總不能傷害身體。
……
時小念在廚房裡忙碌着,在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環境給自己的男人做夜宵,這種感覺很不錯。
她做了兩道湯,兩個菜,端着托盤小心翼翼地往書房而去。
站在門口,時小念騰不出手,擡起腳就要敲門,門猛地從裡邊被拉開,宮歐站在門口,俊龐上透着些許煩燥,視線落在她擡起的腿上。
“你要砸我的門?”
宮歐冷冷地道。
“沒有。”時小念有些尷尬,“那個,廚房準備了夜宵,我幫着端過來。”
她沒有說這是她做的,宮歐現在都會開始挑剔她做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