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時小念見一旁的病人離開,然後用力地甩開宮歐的手就往前走去。
“時小念!”
宮歐吼她。
時小念頭也不回。
“***!”宮歐低咒一聲,一腳踹向一旁的牆,牙關咬緊。
孩子。
爲什麼這個時候來個孩子!他等那麼久,寶寶遲遲不來,卻在這個時候來了。
他真應該把時笛給剁了,而不是放她一條生路!
時小念大步走出醫院,連車也沒坐,徑自往前走去,很快,她的手被人從後攥住,被抓得人跟着轉過去。
“你要去哪?”宮歐低眸瞪着她,冷厲地開口,臉上有着不悅。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放手。”
時小念冷淡地說道,心裡委屈極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有了孩子他不但不高興,還在懷疑她。
“誰允許你一個人了!”
宮歐**地道,時小念掙扎開他的手,宮歐的臉色一沉,一把將她橫抱起來,走到車旁將她塞進車裡,“時小念,你不準再離開我!上次的事我只允許發生一次!”
他不會再給任何人可乘之機!
他不會再讓她遇到第二次這樣的事情!絕不可能!
時小念被硬是塞進車裡,她調整着位置,看着宮歐從另一邊上車,她不禁冷冷地問道,“宮歐,其實你從來沒相信過我是不是?你還是覺得我那晚被人侮辱了!”
“閉嘴!”
一聽到侮辱兩個字,宮歐就大聲吼道,臉色陰鬱得可怕,一雙眸戾氣濃烈地瞪着她,一隻手死死地握住拳。
“……”
見到他這個反應,時小念知道了答案,不禁苦笑一聲,不再說話,垂下眸來,眼睛酸澀得厲害。
她以爲他已經相信她了。
原來,他根本沒有。
宮歐坐在她身旁,很久,他纔將怒意壓下去一些,道,“我說了,不準再談那件事,那件事已經過了。”
“你不相信我,這件事就沒過。”時小念說道。
“我說過了就是過了!能不能別再提了!”
宮歐狠戾地瞪她,低吼出來,一張臉怒意彰顯,額上甚至泛出青筋。
爲什麼要他一再去面對那個事情!
他都不願意去想了!
“……”
時小念被他吼得身體陣瑟縮,不再理會他,轉過臉望向車窗外,眼睛有些酸澀,眼淚不由得淌落下來。
委屈溢滿她的心口。
本來是該開心的事可現在卻顯得變味了。
一路上,兩人都陷入沉默,沒人開口,沒人講話,時小念望着車窗外,淚水無聲地落下。
回到帝國城堡,時小念頭也不回地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身後,宮歐沒有跟上來。
但她聽到傢俱被砸的聲響。
他又開始發脾氣,開始發火了,他這個人一點都經不起激怒,一怒就剋制不住自己,帝國城堡上下又要不得安寧。
時小念一回到臥室,就撲倒在C上哭泣。
有委屈,有失望。
她不懂,宮歐明明對她那麼好,爲什麼在這種事會偏執得那麼厲害,就是不相信她,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她當初說要檢查,他又不肯她被檢查。
就這麼接受了,然後還像以前一樣對她好,在她經歷過那種事後,他還是那麼愛她,她很感動。
可爲什麼就是不相信呢,難道他覺得她在撒謊嗎?
“宮歐,你渾蛋……”
時小念哭着罵出聲來,把整張臉埋進被子裡哭得不行,一雙手緊緊抓住被子。
“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
時小念從C上坐起來,伸手擦了擦眼淚,然後走到房門前打開門。
“時小姐。”封德站在外面,見到她一副哭過的模樣愣了下,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她,“時小姐,這是醫院的檢查單子。”
“謝謝。”
時小念接過袋子。
“時小姐你還好嗎?”封德關心地問道。
“我很好。”時小念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沉默兩秒又問道,“他還在砸東西?”
封德點了點頭,“是。”
“讓他砸去,無理取鬧!不相信人!偏執狂!”時小念有些憤怒地說道,轉身要往房裡走。
“時小姐,少爺並非是不相信你。”封德叫住她。
“並非?”時小念自嘲地笑了一聲,轉過身紅着雙眼看向封德那張慈祥的臉,“你知不知道他爲什麼砸東西,因爲他覺得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根本不相信我!”
聞言,封德嘆了口氣,說道,“少爺不是不相信時小姐。”
“什麼意思?”
時小念問道。
這難道還叫相信她麼?
“這……”封德想了想還是說道,“少爺是覺得時小姐當時昏了過去,不願意接受事實。”
“什麼?”
時小念愣了下,隨即便覺得荒唐至極,“又覺得我忘了是吧,又覺得我可能是1小時失憶?爲什麼他每次寧願相信那些荒唐的東西,都不願意相信我?”
時小念這一刻很想把宮歐的腦袋敲開來看看,看他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時小念不要這麼動手,少爺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是清楚的。”封德無奈地說道。
“……”
對,他有偏執型人格障礙,她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解釋他的所作所爲。
時小念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人是她自己選的,自己愛的,好的她愛,壞的她也要接受,或是去引導。
“封管家,那我應該怎麼辦?”時小念問道,“再上一次測謊椅?或者,催眠,我被催眠了說出來的話他總能信吧?”
反正她也不是沒上過測試椅,也不是沒被催眠過。
封德看着時小念這個委曲求全的樣子也是有些不忍,說道,“時小姐是個寬容的人,那好,我去和少爺談談,若是他願意,催眠也未必不是個好方法。”
“嗯。”
時小念點頭。
封德轉身離去。
時小念往裡走去,一張清秀的臉上沒有一點因懷孕而喜悅的表情,她走到鋼琴前坐下,視線落在上面的刻痕上。
宮彧。
宮歐的哥哥。
時小念擡起手觸摸着那刻痕,封德說過,宮歐偏執起來,宮彧能夠解決。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勸宮歐?”時小念輕聲地問道。
宮彧死了,所有人中只有她是宮歐最親近的一個,連封管家都要請示她拿主意,可事實上,她又能拿什麼主意呢?
爲什麼不相信她。
爲什麼。
時小念摸着鋼琴上面的刻痕,眼睛酸澀極了,她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但眼淚還是掉落下來……
時小念在鋼琴前一坐就坐了兩個小時。
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傳來。
時小念擡起臉,只見宮歐從外面走進來,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家居服,儒雅的家居服將他身上的戾氣暴躁掩去不少,他的頭髮半溼,像是剛運動過沖完澡。
時小念低下頭,伸手抹掉眼淚。
“哭過了?”
宮歐的長腿邁到她面前,低沉的嗓音響起。
“沒有。”
時小念說道,語氣帶着幾分倔強。
“哭過就是哭過,說什麼謊!”
宮歐不悅地道,一手強硬地擡起她的下巴。
時小念被迫地仰起臉,她臉上的淚痕讓他的胸口狠狠地一疼,他的眉頭一下子擰起,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怎麼哭成這樣了?”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
時小念不去看他的眼睛,淡漠地說道,想推開他的手卻推不開,下巴一直被他的手強勢地捏住。
“我也沒事!”宮歐沉聲道。
“沒事你砸東西?”時小念道。
“好了好了,你別哭了!跟着我宮歐就這麼委屈你?”宮歐說道,側過臉,冷冷地揚聲,“封德,倒杯茶水進來。”
“是,少爺。”
封德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時小念仍坐在鋼琴前面,她聽不出宮歐語氣裡的怒氣,他的怒火已經過掉了麼?
宮歐忽然在她面前半蹲下來,雙手握住她的手,仰着俊龐深深地注視着她,說道,“別哭了行不行,哭得我心疼!”
他的語氣永遠是強勢的。
他這個動作就像在向她單膝下跪一樣。
時小念怔了下,眨着酸澀的眼睛,說道,“你怎麼突然不生氣了?是不是同意我催眠?”
“催眠也會傷害身體,你今年才經歷過一次,不能再做了。”
宮歐說道,嗓音低沉磁Xing,格外動人。
“那你怎麼突然不生氣了?”
時小念不解地看着他。
他單膝跪在她的身前,修長的手包攏住她的手,半溼的短髮下,一張臉龐英俊姓感,劍收到下一雙黑瞳直直地注視着她,他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種多看幾眼就會陷下去的。
宮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封德從外面端着一杯茶過來,透明的玻璃杯裡茶水呈深顏色,上面飄着一塊檸檬片,製作得很精美。
“時小姐,請用茶。”封德站在一旁恭敬地道。
“不用了。”時小念下意識地拒絕,“我不知道懷孕了能不能喝茶,先放在一邊吧,等我看一些資料後再說。”
“沒關係的,喝吧,喝完茶睡一覺,什麼事都沒有。”宮歐蹲在她的腿邊說道,鬆開她的一隻手,嗓音磁Xing像是有一種蠱惑般。
時小念看了宮歐一眼,沒怎麼多想接過茶杯,正要喝上一口,就聞到茶杯中有一股藥香伴着檸檬的香氣灌進她的鼻子。
她的心頓時一沉。
封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