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宮歐捏住她的鼻子,叫回她飛走的靈魂,“我現在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的直覺顯然只准了一半!”
時小念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擡起手抓住他修長的手指,聲音都變低了,“你是說,你本來真想來殺喬治?”
“上車再說。”宮歐反手牽住她。
“先和我說清楚。”時小念問道,聲音都有些顫抖,“來這裡刺殺你想過後果嗎?主樓裡裡外外全是蘭開斯特的人,你怎麼全身而退?”
如果他出事了,她要怎麼辦?
見她這麼緊張,宮歐的臉色慢慢沉下來,變得凝重,伸手撥了撥她打理好的一頭烏黑長髮,低沉地道,“我承認,我衝動了。”
“你現在承認有什麼用,萬一……”時小念說不下去,頭偏到一旁,有些氣惱。
見狀,宮歐將她抱進懷裡,安撫地拍她的背,“好了,你知道我一碰到你的事就方寸大亂,關鍵時刻我不是清醒過來了麼?”
清醒有什麼用,就不該衝動。
時小念氣憤地在他身上打了兩下,“說好一起面對,說好誰都不丟下誰,宮歐你老是食言,我要怎麼相信你。”
宮歐任由她打着,磁Xing的嗓音份外寵溺,“我有病,控制不了。不生氣,不生氣了。”
“……”
時小念無語了。
這男人從一開始的介意現在都已經變得能拿自己吐槽了,他這麼說她還能生什麼氣,真會拿她的軟處捏。
時小念被安撫下來,宮歐得意地朝她挑了挑眉,領着她上車。
一坐上車,宮歐特別殷勤地將她攬進胸前,讓她靠在他的身上,雙手捧上她的腦袋,食指抵在太陽Xue給她按摩,“舒不舒服?”
這算是討好她麼?
時小念無奈地想着,靠在他身上問道,“那你怎麼突然就清醒過來了?”
“路上我被尼格他們攔住,就是那羣和喬治內鬥的族內成員。”宮歐一邊給她按摩一邊如實交代,“他們用這次鬼影事件和我談判,許諾好處給我,讓我在家族會議上站在他們一方。”
原來剛剛是在開家族會議。
“按你的Xing格不是應該幫助他們嗎?”時小念有些疑惑地問道,宮歐對喬治恨之入骨,加上這次鬼影事件,宮歐都動了殺喬治的心思不是嗎?
“聽故事不要着急。”宮歐捏了捏她的鼻子,黑眸寵溺地注視着她,繼續給她講,“我當下答應了,一進主樓,喬治給我看了他的調查報告。”
“調查報告?”
時小念愕然。
“喬治在很多地方安排了隱秘監控,清楚地拍到鬼影事件都是尼格他們一手安排,關德琳也是他們殺的,爲的就是離間我們的合作關係。”宮歐說道,“證據擺得很清楚,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聽到這話,時小念立刻從宮歐的懷裡坐起來,錯愕地看着他,“你是說,我成了蘭開斯特家族內鬥的利用工具?”
“沒錯。”宮歐低沉地道,眼中閃過一抹狠意,“他們敢從你下手,當然要付出代價。”
所以,他在家族會議上給了那些人狠狠一擊,就是在給時小念出氣。
“這些事竟然和喬治無關?”
轉了一大圈,時小念才明白過來真相,只覺得荒僱謬無比,她一直以爲全是喬治乾的,都沒有想過第二種可能Xing。
她居然成了其它家族內鬥的工具,真是怎麼都想不到。
“可以這麼說。”宮歐頜首。
時小念想着這裡邊的事,總覺得還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心裡壓着一塊大石還是緩緩落了下來,“他們並非是想故意加害我,加害宮家,你可以放心了。”
宮歐的眸光有些凝住,好幾秒纔看向她,淺淺地勾了勾脣,“嗯。”
話落,車已經停在東區的別墅外面,宮家的保鏢站在那裡,時小念正要推開車門下去,就聽宮歐在她身後道,“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
時小念立刻敏感地回頭,“還有什麼事,哥已經被我勸回了。”
“光是讓尼格那羣人得不到地產還不夠,我再去佈置些什麼。”宮歐盯着她道。
有了早上的經驗,時小念哪還放心他一個人立刻,果斷地將手從車門上撤了回來,“我跟你一起去。”
“這有什麼好跟的?”
“因爲你有前科,說是去辭行,其實是去刺殺的。”時小念盯着他英俊的臉龐說道。
“……”
“而且鬼影和飛刀事件都沒有真正傷害到我,得不到地產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致命的報復了,接下來有的他們愁了,宮大總裁爲什麼還要去報復?”時小念有理有據地說道,雙眼看透他一般,“一定是另有事情吧?”
“……”
宮歐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低下頭在她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咬着牙氣惱地道,“真不知道你這麼瞭解我是好事還是壞事!”
果然猜中了。
時小念摸向自己被吻過的臉,“你要去做什麼啊?”
“我要去個地方。”宮歐沉聲道,看了她一眼,“帶你一起。”
什麼叫帶啊,她要是沒揭穿他,他又要一個人去了。
車子重新在古老的別墅前緩緩啓動往前開去,開到一段路後,宮歐拉着時小念下了車。
保鏢引路從一些小道上穿梭,從樹木間悄然而過,一路上都是小心謹慎,還在四處檢查有沒有隱秘監控。
時小念看他們個個神情嚴肅,大氣都不冒一聲,不禁跟着緊張起來。
“二少爺,到了。”
有保鏢小聲地開口。
一行人站在一棵樹葉茂密的大樹下,時小念順着他們的視線往前望去,只見遠處是一棟佔地面積極大的建築,樓層不高,外表形狀像是一座巨大的拱橋般,有些像是歌劇院。
建築周圍有很多穿着黑衣勁裝的保鏢走來走去,戴着黑色頭盔,手上持着長槍。
“這是什麼地方?”時小念忍不住小聲問道,一路上她都收住了好奇心。
宮歐站在她的身旁,一手攬着她的肩膀,冷冷地開口,“蘭開斯特家族裡的劇院,這次被定爲週年祭最終場所,莫娜的墓就在不遠處的樹林裡。”
“沒想到最終場所離住的地方那麼遠。”時小念詫異地道,隔得也太遠了,別說他們用走的,剛剛車也開了好長時間。
宮歐摟着她的肩膀,冷漠地問保鏢,“都查探清楚了?”
“查過,有個守衛比較薄弱的地方可以進入劇院,不會引人注意,劇院內部沒有人,據說是喬治不讓人進破壞佈置好的靈堂。”保鏢小聲地道。
說完,幾個保鏢往前踱着步接近劇院。
時小念不解地在宮歐身旁問道,“你居然讓人探查這裡,什麼時候查的?”
“整個莊園我都讓人查了。”宮歐道。
“……”
厲害。
怪不得他敢把他們全家人都帶到蘭開斯特莊園來,小動作也是不少。
時小念跟着他們往前走去,壓低聲音問道,“可是我們爲什麼要來劇院?”
雖說現在危機解除,但按流程,他們現在應該收拾收拾走人了。
“關德琳同李清研沒說完的那句話你還記不記得?”
“週年祭啊。”時小念脫口而出,有些明白過來,“你是說關德琳當時想說的是週年祭的最終場所?也就是劇院?”
“我只是來看看,一個靈堂而已,人手佈置得不算太多,但個個都是精英。”宮歐冷冷地說道。
兩個人說話間,保鏢已經帶他們走到守衛相對薄弱的地方,將一個看守的人無聲地打倒在地。
其中一個保鏢迅速換上那人的裝備,將頭盔換上,剩下的人也迅速將人拉到隱蔽地方。
時小念忍不住驕傲地想,再精英還是敵不過宮歐帶來的。
有人放風,宮歐帶着時小念從小小的偏門進入,一進去便是劇院的後臺,現在顯然不是演戲的時候,桌上、地上擺放的全是一些黑白幔帳,充斥着濃濃的哀傷感。
時小念跨過一段段布料,嘴上道,“其實當初看流程表的時候我也覺得奇怪,其實前幾天的悼念活動已經夠多了,爲什麼最後一天還要安排一場,不是很重複麼?”
最後一天的安排就是墓地獻花,然後開悼念會,結束。
聞言,宮歐定住了腳步,黑眸深深地盯着她,目光難測。
“怎麼了?”
時小念問道。
“怎麼不早說?”她有這樣的想法卻從來沒告訴他。
他連流程表都沒有正經看過一眼。
“這很重要嗎?”時小念反問道,“我還問過關秘書,這份表是她經手安排的,因爲喬治想爲女兒多辦幾天,但週年祭的活動沒有多樣化,只能重複了,所以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又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沒什麼吧?
宮歐盯着她,驀地,他勾起脣角,拉着她繼續往裡走去,“走,看來我們今天來對了!”
他的聲音裡竟透着一絲興奮。
他在興奮什麼?他又想看到什麼?
他們現在不回家嗎?
時小念莫名地眨眨眼睛,跟着宮歐穿過一段段黑白布料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