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念無語地看着他,重新整理情緒說下去,“比特出生以後,兩個人過了一段很開心的時光,但伊妮德爲維護喬治的形象就說是酒醉鬧的事,爲此,喬治的妻子常暗中派人難爲她,她受了很多苦。”
“就是自己作的,當初逃婚不就好了?”宮歐嗤之以鼻。
時小念終於發現自己給宮歐講故事就是一個錯誤,她越來越沒辦法進入到狀態中,明明一開始還感慨不已的。
“其實喬治也有自己的野心,他對現在的位置有很強的慾望,對伊妮德是越得不到越想得到。”時小念說道,“本來兩個人這樣私下來往也沒人怎麼樣,這個時候蘭開斯特家族內部有所分裂,喬治的妻子開始藉此大做文章,要將伊妮德母子趕走,喬治就又動了當年的心,決定帶她們離開。”
宮歐嘲弄地笑了一聲,“然後他就又被這個女人制住了?”
呃,好會猜。
時小念點點頭,“伊妮德爲了喬治就一個人逃走,把比特也留下來,分裂的家族事件解決後,喬治在13區這裡找到伊妮德,要將她帶回去。誒,你知道13區爲什麼會有一夜花開麼?”
“爲什麼?”
宮歐順着問道,手指纏着她的長髮。
時小念從他懷裡坐起來,擡眸看向院中開滿鮮花的大樹,“其實十幾年前,一夜花開是喬治給伊妮德的浪漫,用了伊妮德以前專研出來的一種藥水外加摻雜無數假花,就形成了一夜花開。”
“這女人還真是什麼偏門都鑽。”
宮歐冷冷地說道,又是開花的藥水,又是致人昏睡的藥,還真是什麼都不閒着。
“老實說,光想想那畫面還是很浪漫的是不是?滿城花開啊,一個男人爲了挽留自己做到這個份上,伊妮德不是不感動,幾乎動搖的時候,13區死了很多人,都是喬治派去保護伊妮德的人。”時小念說道,“看似是被本地的混混所殺,但伊妮德知道,那是喬治妻子在警告她。”
“……”
“她知道她回去以後也會是不太平,喬治的地位還是會因爲她而面臨危險,於是她拒絕回去,並將所有的花都給毒滅了。”時小念說道。
這兩個人一個忙着花開,一個忙着花敗。
“喬治聽她的?”
宮歐不屑地問道。
“喬治不得不聽她的。”說到這裡,時小念的心情有些沉重,手指從自己的臉上慢慢劃下去,“她當着喬治的面用刀一下一下割自己的臉。”
這個故事聽到現在,宮歐的表情終於有了不一樣的,他的眸子縮緊,深深地盯着她,嗓音變沉,“她臉上的傷全是自己劃的?”
時小念神情凝重地點頭,“我覺得她是個有點極致得可怕的女人,所以連喬治那樣能管理一個大家族的人物都不能拿她怎麼樣。”
要是什麼樣的勇氣,纔會在自己心愛男人的面前,一刀一刀割自己的臉,直割到對方認輸,舉手投降。
“女變態。”
宮歐總結。
“她說喬治那段時間相當痛苦,最終只能答應她除非她自己迴歸,他不再強求,還應她的要求給撥了款,讓她建造地下水道。”時小念說道,“其實伊妮德修建地下水道就是爲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地下水道內部路線設計複雜無比,出入口太多,喬治和他妻子就都找不到她了。”
“原來如此。”
宮歐沉聲應道,原來地下水道就是這麼來的,所有的一切是伊妮德自保的手段。
時小念轉了轉身子,仰頭靠在他的腿上,注視着宮歐的雙眼說道,“故事到這裡還沒有結束,後面的……有些殘忍。”
“說下去。”
宮歐道,這對奇葩男女做出什麼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喬治一直要伊妮德回到自己身邊,但又不能違背諾言,所以他做了一件事。”時小念說到這裡頓了頓,深深地吸一口氣道,“他開始虐待比特。”
“……”
宮歐的目光一凜。
“他對比特的蔑視和不屑可以說是鬧得衆所周知,誰都知道他看不起這個兒子,他是希望伊妮德因爲兒子而屈服回到他的身邊。”時小念說道,“可伊妮德是個信念極其堅定的女人,她爲了喬治這麼多年受盡苦楚也沒有妥協過,所以,12、3年間她深入簡出,沒見過喬治一面。”
聞言,宮歐的眼份外地冷,“你是說,他們將兒子當成感情複合的籌碼?”
“嗯。”
時小念點點頭。
“果然是亂-倫家族,腦子裡裝的都是稻草!”宮歐冷漠地說道,臉色變得鐵青,黑眸掃向一旁搖牀中的兒子。
宮歐說得偏激,可時小念這一次卻無比同意他,當她聽到喬治虐待比特的原因僅僅是要逼伊妮德回來,她就覺得匪夷所思。
哪怕是故意放個假消息激伊妮德她都能接受,可喬治是確確實實虐待了比特近13年,這是她從比特身上親眼證實到的。
13年。
一個人有多少的13年,還是在比特最懵懂的成長時期,這兩個大人爲了自己的感情把這個孩子徹徹底底地拋棄。
這種也配叫愛情嗎?時小念不懂。
她從宮歐的懷裡坐起來,看向搖牀中熟睡的小南瓜,伸手輕輕地搖了搖小牀,道,“我以爲父母愛子女是天Xing,可能有時候方式用的會用錯,但不管怎麼說內心深處一定是愛的,是有保護欲的,爲什麼喬治和伊妮德不是這樣的呢?”
“……”
宮歐盯着她沒有說話。
“喬治爲了得到伊妮德可以虐待兒子這麼多年,伊妮德爲喬治的地位可以不管兒子這麼多年。”時小念眨了眨眼睛,唏噓不已地道,“如果比特知道這一切,他該怎麼自處?”
從頭到尾,他都不算個什麼,父母的愛情與他無關,甚至摧毀他近13年。
宮歐攏着她,難得說了句有人Xing的話,“那就不要告訴他。”
連他母親都難以啓齒。
怪不得伊妮德**可以**得那麼果斷。
時小念看着搖牀中的小兒子,苦笑一聲,“你知道麼,最重要的是伊妮德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她認爲自己很偉大,爲了喬治奉獻自己的一生,喬治的地位纔是她不顧一切去守護的,她竟然還說,如果你站在喬治的位置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伊妮德一直同她和宮歐相比較,這讓時小念更加不舒服,好像自己也進了這個離譜而極致的故事裡。
“拿那老頭子來和我比?他配麼?”
宮歐冷哼一聲,滿滿的不屑。
“你不會的,是嗎?”時小念擡眸看向宮歐,像在尋求一份準確答案,“他及不上你,永遠都及不上。”
“你害怕什麼?怕我也是那樣的人?”
宮歐看到她眼中的惶恐。
“沒有。”時小念立刻說道,緊接着低下眸來,“只是被她說得我陷進了那個故事,我覺得害怕。”
聽到這話,宮歐嘲弄地低笑一聲,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下臉靠近她,黑眸灼灼地盯着她,“聽着,第一,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逃跑;第二,就算真有那一天,我只會虐待自己,不會虐待我們的孩子,因爲他們是你生的,我會討厭他們霸佔你太多的時間,但同時,我珍惜他們的存在。”
珍惜。
宮歐用了這兩個字。
時小念像是被打了一支強心針,人靠近宮歐的懷裡,手指緊緊抓住他的衣服,露出輕鬆的笑容,“我就知道,他們纔不能和我們相比,我們纔不會愛得那麼極致。”
喬治和伊妮德之間只有愛情,沒有身爲父母的感情。
這樣的人說難聽點真的不配有孩子。
“他們的愛情不叫極致,叫變態。”宮歐冷冷地道,伸手捏捏她的鼻子,“你也不用煩心了,照你所說,喬治一定會向我投降的。”
“真的嗎?”時小念有些不敢確定,“喬治也是有野心的,如果他真能做到對這個位置無慾無求,早就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和伊妮德私奔了。”
她不信喬治只是個草包。
“沒人要他放棄野心,只是放棄爲莫娜報仇。”宮歐冷漠地道,“你認爲,莫娜的仇會比伊妮德的命重要?”
這個男人這麼多年都得不到伊妮德,哪怕對方變成醜八怪了,這種得不到會讓他的慾望愈發膨脹,是什麼都擋不住的。
時小念被宮歐說得慢慢明白過來,“也是,不過這樣說起來,喬治對自己的妻子從未有什麼感情,那怎麼反倒在孩子中最鍾愛莫娜呢?”
喬治爲莫娜的死大爲震動,幾乎拼上整個家族在和宮歐鬥,這說得通嗎?
“這個答案你在他投降的時候問。”
宮歐盯着她道。
時小念眨了眨眼,忽然腦中閃過一道光,道,“我可能知道了。”
“什麼?”宮歐對這個答案沒什麼興趣,但還是配合着她。
“莫娜是個相當聰明的人,學習能力很強,她爲你還特地學偏執型人格障的治療課程,而且學得很快。”時小念說道,“她對人事誓在必奪的野心像她父親,這種學習能力又像極了伊妮德,你說會不會是因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