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206 我一直知,他永不會來
我這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會來!------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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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天陰霾,連續明媚了一週的好天氣突然變了臉,天氣預報說接下來的一週時間g市都將在陰雨中度過,這給挖掘工作帶來了新的難度,文物保護局提前在遺址上臨時建起了保護棚,按照精準的測量將古墓周邊的範圍擴大至兩倍,以免雨水浸溼了泥土,損壞了遺址。
施工人員還在緊張地作業中,遺址周邊的油菜田被夷平,大片金黃的菜花被踩得七零八落。
從下午到現在現場施工,眼看着棚子才搭了三分之一,看來今天晚上還得繼續施工了,舒然是少數願意留下來的人之一,她是不想將多餘的時間浪費在顛簸的車上,反正明天也要過來,她在休息期間將自己的留宿帳篷搭建好,是搭在棚子的下面,免得被夜間的雨水打溼。
樑培寧一天都跟在舒然的身後轉悠,雖然舒然在忙的時候他會坐在一邊打她的遊戲,但是這傢伙一心能幾用,明明見他打遊戲打得如火如荼的,但舒然一說需要什麼東西,他電腦一扔,不需要舒然重複說要什麼,直接就給舒然遞過來,舒然是懷疑這傢伙眼睛是在看着電腦,但耳朵就豎着聽着八方風聲。
搭帳篷的時候樑培寧這個男人出了不少力,並且還把自己的帳篷搭在舒然的旁邊,說着什麼好久沒過野外生活了,今晚上嘗試一下也不錯。
因爲要配合搭建大棚,所以這些挖掘人員也提前先離開,沒有離開的就自行安排,當然晚餐會有專人送過來,不用他們擔心吃的問題。
舒然收拾好晚上休息要用的睡袋之類的,便聽見有細細碎碎的聲音鋪天蓋地地綿綿地傾灑而來,四面通着的風夾帶着一陣陣的潮意溼意涌了進來,雨點綿綿灑在周邊數以公頃的油菜田裡,聽着那麼的細膩而柔動,風中帶着的潮意讓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擡臉時,目光看向了遠處的茫茫的油菜田。
頭頂一把大傘遮住了飄進來的雨點,舒然愣了一下,便聽見樑培寧嘿嘿地笑着,“這雨來得太快了,你看,棚子才搭了二分之一!”
身後乒乒乓乓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急促,修建棚子的人開始忙碌起來,吆喝着趕緊的把什麼重要的地方給遮起來這邊這邊那邊的,舒然覺得身後太吵,伸手拿過樑培寧手裡的傘,“我去那邊走走!”
樑培寧‘哎’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卻在舒然拿傘走人之後趕緊回到自己的帳篷裡從包裡取了一件衣服快步地跟上她的腳步。
身後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遠,舒然套上塑料膜的鞋子踩在漸溼的路面,路面有些崎嶇不平,加上被推倒的油菜花莖,踩在腳底下滑腳,頭頂是綿綿陣陣的細沙墜落的聲音,時大時小,舒然一手拿傘,步伐緩慢地往前走。
天地間一陣灰濛,這樣的天氣總會讓敏感的人感到壓抑,站定在一個落腳之處,舒然便沒再往前了,再往前路越來越窄,只剩下了一條細細的田埂,夾雜在兩塊油菜田之間,黑森森的無限延伸到模糊的最裡面。
舒然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因爲在她看來,多愁善感只是徒增悲傷,給自己心裡再增加一道悲**彩而已,實際行動永遠比多愁善感來得有用的多,但是今天,雨聲綿綿的天地之間,撐着傘的她卻感覺到無比的孤寂無依。
舒然很想嘲笑現在的自己,看,多矯情!
只是在笑的時候不知覺地多了一絲苦澀的味道,心裡安慰,嗯,矯情就矯情給自己看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身後的腳步聲有些零碎,緊接着越來越近,最後一件衣服直接披在了她的身上,“我怎麼好像聽到你在嘆息?”
樑培寧冒雨跑過來,給她披上一件斗篷之後轉到她面前手指飛快地在領口給她打了個結,是很努力的打蝴蝶結,可是顯然是技藝生疏,弄出來了個四不像,只是他自己看着還相當的滿意!
身邊站着沒動的舒然卻輕輕開口。
“我這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會來!”
樑培寧打蝴蝶結的手指一頓,本來是要笑的,可是低頭看着她那雙迷茫的眼睛,目光是看着遠方的,卻沒有絲毫的焦點,聲音輕輕的,比風吹散,吹進耳朵裡的是聽着讓人徒增一點悲涼氣息的話語。
樑培寧見識過舒然的彪悍,卻沒有見到她有這樣的一面,所以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拽着那兩根繩子都不知道該怎麼打結了,隨即又聽見她突然笑了笑,“這話說得還真是淒涼啊!”
她一手把奪過了樑培寧手裡拿着的繩子,自己一隻手就麻利地打了個結,淡淡地說着,“有時候人們往往會期待別人能帶給自己什麼,其實恰恰相反,他應該想想,自己能給自己帶來什麼!”
舒然麻利的動作和話語把樑培寧弄得愣了愣,見她情緒又恢復了自然,心裡不由得低籲起來,好強悍的自愈能力!
此時舒然包裡的手機在響,她把傘遞給樑培寧,自己從身上的包裡拿出手機,看着信號僅有兩格,這地方信號不太好,而且又因爲下雨的緣故,信號就更加的弱了,她看着打過來的電話號碼,先是一怔,表情有些微動,但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是聶展雲打過來的,詢問她在這邊是否習慣,舒然淺談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情況,那邊的聶展雲聽見她的聲音,便幽幽一嘆,“感冒了吧?”
舒然吸了一下鼻子,‘嗯’了一聲,確實,感冒了,白天連打幾個噴嚏,剛開始她以爲自己也跟樑培寧一樣犯上了什麼花粉過敏的症狀,不過下午腦子昏昏沉沉的,她就知道自己是感染了風寒。
“野外工作實在幸苦,注意自己的身體!”聶展雲話語不多,知道舒然也不會跟他談其他的,聽着電話裡的雨聲,便輕聲叮囑:“夏初是雷雨季節,如果可以,別住在外面!”
舒然語氣微頓,她聽出了聶展雲言語中的關心,吸着鼻子清了清嗓子低聲詢問着聶展柏的病情和崔阿姨的情況,聶展雲淺笑着說沒事,他們很好。
一通電話說的話很少,兩人語氣都很平靜,或許他們都心裡明白早已過了那個年齡,過了那段時間,所以現在能平心靜氣地談其他,通話完畢時,一道閃電把灰濛濛的天際劈開,轟隆隆的聲音驚得拿手機的舒然面色一白,真的是打雷了。
旁邊站着的樑培寧一直以審視的目光注視着舒然,因爲他在給舒然撐傘,所以舒然接電話說的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在舒然掛了電話後還一直盯着她看。
“老公?男朋友?”樑培寧蹙眉,問。
舒然卻早已被那個響雷驚得臉色蒼白,心臟也在砰砰砰跳個不停,手不由得護住了自己的手臂,還來回搓了搓,不去理會樑培寧的話,轉身就朝休息的地方走,樑培寧緊跟其後,“不如我們回縣城吧,今晚上還真的是雷雨啊,萬一不小心被劈中了那就倒黴了!”
讓樑培寧奇怪的是舒然奔回自己的帳篷二話不說就鑽了進去,把拉鍊一拉上,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樑培寧覺得舒然有些古怪,看見搭棚子的人正冒雨搭建,閃電不斷,雷聲也滾滾而來,在這裡守着的人也不少,見樑培寧還在這裡站着便有人過來,詢問他們需不需要車離開,畢竟考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留下來的都是文化局派來蹲守現場的,這些考古的人都是文化局花大價錢請來的客人,總不能委屈了客人。
樑培寧含笑道謝,說已經叫了車過來了不用太麻煩,說完他走到舒然的帳篷邊,蹲下身去直接伸手將外層的拉鍊拉開,看着裡面黑漆漆的,總感覺裡面怪怪的。
舒然一個人蹲坐在裡面,室外隆隆的雷聲比在家裡的還要大聲,一記響雷響起,就像是在她頭頂炸開的一樣,黑暗中她伸手抱住了自己的頭,咬着脣屏住了呼吸,她從小就怕黑,睡覺的屋子都要打開着燈,只不過她沒想到會打雷,這雷聲滾滾,在野外比在室內聽起來還要大聲,讓一向鎮定的她都忍不住地害怕起來了。
“喂,車來了,我們走吧!”樑培寧想把腦袋湊進去看看裡面的舒然怎麼了,害怕打雷也沒什麼啊,他認識的女生沒幾個不怕打雷的,而且,舒然比他還小了幾個月呢!
但這孩子似乎倔強慣了,臉都嚇得白了卻咬着牙關沒叫出聲來自己跑到帳篷裡面去躲着。
樑培寧喚了一聲沒得到裡面人的迴應,麻利地將裡面那一層的拉鍊拉開,就看見舒然蹲在裡面雙手抱着膝蓋,頭埋在懷裡,聽見拉鍊拉開的聲音明顯是驚了一下,擡起的小臉上蒼白的讓樑培寧都嚇了一跳。
還以爲她沒有弱點,原來她的弱點只是掩飾得很好而已。
坐在車裡的樑培寧看着在閃電雷聲中縮了縮身子的舒然,儘管她沒有大叫沒有喊怕,還故作鎮定地坐着一動不動,但他發現她咬着脣瓣的力度有些大了,尤其是在車窗外有閃電的時候,在雷聲來臨之前,她的身體都會忍不住地抖一下。
從挖掘現場到縣城,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來接他們的是一輛路虎越野車,車最終停在了一個比較僻靜的花園裡,是一棟獨棟的小洋樓的單獨花園,舒然朦朦朧朧地感覺到身邊有人在叫她,她覺得吵,閉着眼睛皺了皺眉頭不想搭理,也迷迷糊糊地感覺頭暈得厲害,連耳朵聽外面的響聲都變得模糊起來,雖然知道吵,知道有人抱起了她,她也試圖掙扎了一下,但全身乏力的她最終放棄了掙扎。
困!
睏乏難耐!
“讓醫生過來看一下,好像是發燒了!”樑培寧面露憂色,是他從車裡把舒然抱下車的,渾身都熱得發燙,下午的時候就聽她噴嚏不斷,這時冷時熱的,嚴重感冒了!
“樑少,您的電話!”侯在門口的人輕聲說着,樑培寧轉過臉,聽着室外隆隆的雷聲,滿意地點了點頭,還好,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
樑培寧從房間裡走出來,並叮囑進去的人好好看着點,走到樓梯間拿起電話看了一眼,電話是從d市打過來的,樑培寧接通了寥寥數語,“嚴重感冒,體力不支,暈倒了!”
說完他本以爲會聽到什麼來着,結果電話那邊直接就被掛斷了,讓準備了一系列說辭的樑培寧傻愣愣地看着手機,這是什麼節奏?
舒然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她也明顯感覺到自己是體力大不如從前,尤其是從她流產之後,她的身體免疫力就越來越差,動不動就頭暈目眩,再加上這一段時間她都沒睡上一個好覺,往往強/迫自己睡下去,但凌晨一兩點都會自然醒來,接着便是神經疼得她無法入眠,腦子會莫名其妙地亂想,想曾經,想過去,想現在--
精神力也越來越衰弱,在暈過去的那一刻她甚至在想着,好了,現在終於好了,能夠好好睡一覺了!
只是這一覺睡得竟然也是如此的不安寧!
依舊是夢境不斷,那些壓抑在心底的不願在想起的片段有讓人心一下子就暖下去的心動,也有突然被揪起來被活活捏碎的支離破碎,還伴隨着嬰兒的哭聲,嗚咽着分不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發出來的,有潑墨似的血,在濃夜中被暈染開,也有大雨中的緊追不捨,溼透了跌倒了的疼。
太壓抑了,太難受了!有那麼一種感覺,她就像在大海中泅渡,那些記憶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漂浮物,想要抓住的東西太小太零碎,能救命的浮木卻沉重得她不敢伸出手。
她想吶喊,飄在水中想要發泄,卻發現如果不抓住任何一樣,她最終的下場就是直接沉下去!
她一個猛子真的扎進了水裡,沉下去了,呼吸變得困難,就在她覺得要死的時候,一隻手將她從水裡拽了出來,她渾身驚得溼汗淋漓,卻始終睜不開眼睛,只聽到耳邊有人低低地喊着她的名字。
他喊着,然然,然然--
熟悉的聲線,熟悉的音調,瞬間讓她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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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市,夏初的雨季也提前來臨,張管家接待了今天張家來的第一位貴主人,不過在對方剛下車時,就聽見一絲略帶不悅情緒的聲音,“他人呢?”
張管家訕訕一笑,覺得郎家二少爺還真是眼睛尖,鼻子靈,這都還沒有進屋就知道尚大少不在了。
“是這樣的,二少,大少本來是安排了要去美國,所有人都準備好了的,但因爲他臨時有事要先出去一趟,機票已經改簽成明天的了,他說他很快就回來!”
朗潤緩步走進客廳,淡聲道:“他說的很快是多久?幾個小時,多少分鐘?”
真會挑重點啊!
張管家聽他的口氣就暗自揣測,今天郎家二公子似乎心情不太好,於是趕緊回答:“可能要明天才能回來的!”畢竟,現在都快晚上了。
“沒人告訴他不能亂走?”朗潤轉臉看向了張管家,張管家被他那凌厲的眼神看得心裡一抖,好吧,他家少爺平時還好應付,可其他三個就挺頭疼的,尤其是這個,眼睛比手術刀還要涼的郎家二少!
張管家很無奈,他們只能做到提醒,卻不能左右少爺們的思想,尚大少要走,他們怎麼攔得住?
張管家只好沉默,聽見沉悶的腳步聲在耳邊消失時,連帶着一句涼得死人的話,“最好是死在外頭別回來了!”
張管家倒吸一口涼氣,這話,好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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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然醒來的時候睜開了眼睛,先是愣了好久,像是在回憶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睡夢中好像有人抱着她,低聲軟語哄着她讓她睡覺,還用手指輕揉着她一直疼痛不已的太陽穴,她睡得迷迷糊糊,卻不停地往那邊靠,也不知道自己是抱住了什麼,緊緊地抱着不肯鬆手。
這是夢,還是什麼?
她居然會夢到尚卿文,夢到他在身邊,抱着她,哄着她!
舒然從牀上坐起來,伸手把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抹了一下,感覺臉有些緊繃,眼角還乾澀地難受,她正要爬起來發現被窩裡好像有東西,她一把揭開了被子,才見到自己的腳邊有不少的保溫袋,放在她的身子的周圍,難怪後來她會覺得熱,非常的熱。
只是這樣的場景,讓她瞬間想到了去年的冬天,她重感冒一醒過來,牀上全是這樣的保暖袋。
腦子裡有一瞬間的呆怔,隨即,她便從牀上下來,顧不上整理自己的衣服穿着拖鞋就往往門外走,連開了兩個門才找到了出路,順着樓下的聲音,她找到了樓梯間,踩着樓梯下樓,在樓下拐角的一個地方聽着那個房間裡有聲響,是碗勺撞擊在一起發出來的清脆聲音,門是半開着的,舒然站在門口,心裡突然有些酸酸的,很複雜,既期待着,卻又害怕着。
她在門口站了很久,都不敢去推那道門,卻又控制不住心裡的那份突然捲起來的思念,就看一眼吧,看一眼!
廚房的門被推開了,那道穿着淺色睡衣的背影落在了舒然的眼前,是她所熟悉的淺色幾何圖案,背影顯得有些忙碌,一手拿着勺子在鍋裡慢慢地攪動着,騰起的霧氣被抽油煙機吸了進去,廚房裡就聽見碗勺的聲音,他做事很專注,低着頭好像在研究是不是做好了。
這樣的場景在舒然的記憶裡有太多太多次了,穿着睡衣,一身閒適地在廚房裡穿梭着,叫她站在廚房外面別進來,他做好了就叫她來吃,她還爲此嘲笑他一個大男人下廚實在是有傷他的紳士氣質,他卻含笑反駁,給自己的女人做飯其實是一種享受,享受的樂趣只有他自己知道,她追問到底是什麼樂趣,他故作神秘,用沾了麪粉的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告訴她,那是幸福的樂趣!
幸福的,樂趣嗎?
舒然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背影給徹底的打敗,眼睛潮熱地她難受,喉嚨更是哽得她出不了氣,原來的所謂的‘遺忘’,所謂的‘遠離’,不過是給了自己一個逃避的藉口,也給心底的那一份牽掛多了一絲重量,她不但沒忘,反而卻記得更加的清楚。
那離自己不過十幾步距離的男人,卻在不知不覺中深深地鑲嵌進她的腦海裡,想拔/掉,卻又拔不掉!
不知不覺,舒然的眼眶被一陣霧氣所蒙上,她就站在門口看着那道身影,想到了曾經的時光裡,兩人的相處場景,他往她碗裡夾菜,告訴她不愛吃青菜不是好習慣,她睡覺不安分老是搶他被子,第二天一早醒來時發現他身上什麼都沒蓋,鼻子嗡嗡嗡的一聽就是鼻炎發作,她說你這人怎麼不知道搶啊,他蹙眉,說跟女人搶,他還算什麼男人?
大男人,偶爾卻也有小孩子脾氣,會因爲她忘記了回電話而黑臉,也會爲了她塞給他的兩百塊錢而較真,身體力行給她上了一次難忘的實踐課。
她不知道怎麼一瞬間想到的全是他的好!
她此時什麼話都沒說,而是在站得雙腳都快僵直之後才邁出了一步,一步步地走近他的身邊,伸手的時候感覺到自己雙手都在抖,卻又控制不住地靠近了從他的伸手直接擁住了他。
聲音變得顫抖,音節孱弱如風中的落葉,輕輕地顫動着。
“別說話好嗎?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被抱住的人身體微微一僵,真的,沒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