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明有些尷尬,弟弟那些話意味不明,讓人不得不加以猜測,就連他都有些疑惑,更別說對面的男人了。
陸謹言一臉冰冷,心中是怒不可遏,沒想到宋景輝竟然無視自己的警告,當着他的面也毫不掩飾對喬夏的心意,想到這裡,男人的眼裡閃過一抹精光。
三人相對,喬夏沉默,陸謹言憤然,而宋景明自覺不該留在這裡,他微微一笑,道:“酒會還有其他事情要宣佈,我暫時先離開了,陸總,陸太太,稍後見。”
宋景明對喬夏微微拋了個眼神,隨後就離開了。
喬夏跟宋景明的關係也不錯,小時候她和宋景輝是搗蛋鬼,宋景明比他們年長几歲,每次他們闖禍了,都是宋景明在後面跟着收拾爛攤子。
燈火通明的酒會,觥籌交錯,你來我往之間夾雜着或真或假的笑容,誰也看不透誰笑容裡的深意,這樣的酒會,虛假、攀比、無味,卻又是許多人擠得頭破血流都想進來的。
陸謹言深邃的眸子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這樣的酒會,是他最厭惡的,沒有人不知道他最討厭出席酒會,他能出現在這裡,證明宋氏和陸氏關係匪淺。
一羣想要往上爬的人開始算計着要巴結宋氏了。
喬夏本想借着這次酒會緩和兩人的關係的。
這些日子冷戰下來,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她總是不願意解釋太多,明知道他介意她身邊其他男人,她卻總是倔強的認爲他是想禁錮自己,剝奪她的自由。
她想說話,可陸謹言一臉冰冷的氣息,每每到了嘴邊的話,還是噎了下去。
她眉頭微皺,似乎很煩惱。
而就在這時候,人羣中傳來吵雜聲,隨後,整個會場的燈光微暗,唯有遠處臺上有幾束明亮的燈光打着,燈光傾瀉,一身黑色西裝的宋景輝站在臺上。
他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他身上。
“首先很感謝大家抽空來參加我們宋氏的酒會,前面宣佈的消息,想必大家也知道了,今天還有個好消息跟大家分享。”
宋景輝舉止得體,跟平時嬉皮笑臉判若兩人,連喬夏都覺得有些驚訝。
宋景輝頓了頓,眼神往右手邊的方向看了看,臺下的人自然都隨着他的眼神看過去,一時都有些驚訝
喬夏所站的位置,就是宋景輝的右手邊不遠處,陰差陽錯,大家都以爲宋景輝看的是喬夏。
陸謹言的臉色已經沉下去了。
宋景輝挑眉,隔空對喬夏笑了笑,視線又轉了回去。
“在這裡,我要向大家宣佈的消息就是,我宋景輝要結婚了,婚禮定在十天後,希望大家都能夠來參加我的婚禮,感謝大家的祝福。”
他一字一句,帶着笑容說完了。
臺下一陣喧譁,到處都是掌聲,你一句我一句都說着祝福,也有剛剛曾對宋景輝暗示過親事的人有些尷尬,笑容僵硬的迎合他人。
緊接着,在衆人還沒從這個消息中回神過來,宋景輝走下臺,自右手邊不遠處停下,然後牽起一個女孩子的手重新走回臺上。
“這是我的妻子,朱莉。”
他牽着朱莉的手,跟大家介紹,說完眼神收回看了朱莉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人羣中再次爆發一陣熱烈的掌聲。
陸謹言轉頭看向喬夏,眼裡皆是難以置信。
他一直在思考宋景輝所說的驚喜,他對自己一而再的挑釁,他以爲,他要在這臺上當衆對喬夏表白。
可他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你……”
他正要說話,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
“陸總,不知道,我這個驚喜,有沒有驚到你呢?”
宋景輝挽着他的小妻子朱莉走了過來,臉上都是揶揄的笑容。
陸謹言難得一見的臉上浮現一絲尷尬,輕咳兩聲,再擡眼已是恢復之前的臉色:“恭喜宋二公子了,新婚快樂。”
他情緒收放自如如此之快,饒是宋景輝做好了來嘲笑觀賞他窘迫模樣的準備,此刻也不得不在心裡敬佩這個男人,不愧是陸氏一把手,海城裡無人敢惹的霸主。
宋景輝笑了笑,接話:“多謝陸總的祝福,希望婚禮當天能見到陸總,我會感到更幸福的,陸總一定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吧?”
他詢問,卻是用肯定的語氣。
“自然。”
男人冷清的聲音,菲薄的嘴脣吐出兩字。
“哈哈哈……”
突然,宋景輝哈哈大笑起來,指着喬夏說道:“喬夏,我就說你輸了吧,嘖嘖,終於讓我贏了你一回,老子心裡舒坦了!”
朱莉聽不懂中文,只見宋景輝笑得開心,便也跟着笑了。
反觀陸謹言則是一臉不解,宋景輝已經不是第一次不按常理出牌了,什麼“輸了”?他怎麼一點都聽不懂。
他偏頭去看喬夏,喬夏正好擡頭,兩人視線相撞,喬夏先移開,她看着宋景輝道:“……我原諒你的無知,你再這樣,小心我跟朱莉說你的童年趣事。”
她咬重了最後四字,還在哈哈大笑的宋景輝一聽,笑容立刻僵住了。
“打住!翻頁,我不提這個了,總之婚禮你們記得來,還有,幫我跟曼曼說一聲,感謝她傾情相助,哦還有你,爲了我的婚禮忙上忙下,謝謝啦!”
他的道謝一點都不誠懇,喬夏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還是笑了笑。
宋景輝拉着他的小媳婦到處去見人,喬夏看着滿室的人,該宣佈的事情都已經說了,她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了,想到這裡,她覺得有些頭疼。
“回家吧。”
她輕聲道,不知爲何忽然覺得有些累,好想回家睡一覺。
陸謹言還在想着宋景輝的事情,聽到她的聲音,微怔,很快又反應過來:“好,我去開車。”
兩人就這樣低調離席,誰也沒通知,等宋景輝顯擺了一圈回來,發現他們已經走了,氣得直罵喬夏沒良心。
夜色幽深,整個城市燈火通明,五彩霓虹,上演着這個城市每天晚上都會出現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喬夏撐着下巴靠在車窗上,透過一層玻璃看着外面的世界。
都說夜晚是靈感泉涌的時間,她靠着窗,看着這個繁華萬千的世界,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跟往常不一樣,又或者是,別緻得很。
陸謹言開着車,一語不發。
他在腦海中曾經無數次想過她和宋景輝的關係,想她們青梅竹馬互相喜歡,想她可能要拋棄自己,投向別人的懷抱,想他以後就要孤單一人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每天只要空下來,腦海裡就會想着她,想該怎麼挽留她,該怎麼愛她,該怎麼讓她死心塌地的留在自己身邊。
可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一切又是什麼?
他忽然想起之前爭吵時她無數次說過的失望和眼神,那時候,她是真的覺得很失望對吧?
換做是他,一定也會。
陸謹言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兩巴掌,爲什麼每次都是他一而再的傷害她?
車子緩慢的行駛在路上,前面有交通路障,是交警在查車。
陸謹言的車毫無疑問被交警攔了下來。
交警當然知道這是誰的車,可今晚他們手頭上有一個大案子,上頭交代一定不能出錯,所以這時候,他們不想攔,也得攔。
車窗傳來輕微的敲打聲,陸謹言停下車子,搖下車窗,一張面無情緒的臉出現在眼前。
交警有些緊張,道:“陸總,真的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攔下您的車子,今晚我們警局有個追查活動,凡是車子都要查一遍,還請陸總您體諒配合。”
才說了這麼小兩句話,他的額頭止不住的冒汗,不是天氣熱,而是面前這個男人讓他感到害怕啊!
“既然知道是我的車子,那你還攔什麼?難道你覺得我的車裡會藏些非法犯罪之人嗎?”陸謹言語氣不耐,看也沒看那警員。
“當然沒有,陸總您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呢!”
交警立刻解釋。
“那你還不撤掉前面的路障?”
交警這時候十分爲難,看了看陸謹言,道:“陸總,上頭有交代,凡是車子都要查,無論是誰,陸總,我也是沒有辦法,所以請您……”
“下車吧,也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他們也是工作,不要爲難人家了。”
喬夏解開安全帶,走了出來。
陸謹言沒說話,不一會兒也從車裡出來了。
按照交警那邊的規定,要先檢查車子是否有他們正在追查的人,還要對車上的人進行酒醉檢查。
陸謹言似乎有些不耐,但在喬夏的配合中,還是默默的配合了警方工作。
“感謝陸總和陸太太的配合,我們警方十分感謝你們對我們工作的支持,現在已經查清你們的車子並無異狀,可以拿回車子了。”
交警低着頭討好,走到車子邊上打開了車門,讓陸謹言進去。
陸謹言先開了副駕座上的門,讓喬夏進去後,自己才繞回來坐下,然後發動車子離去。
因爲中途折騰了一段時間,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喬夏換了拖鞋,手裡的包隨手一扔,徑直上樓。
陸謹言跟在她後面,幾次想要開口,在看到她疲憊的背影,眼裡閃過一絲心疼,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喬夏回到房間,直接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就上牀睡覺,最近她覺得睡眠不足,總是犯困,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
陸謹言一個人在主臥裡坐了一晚上。
喬夏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她是被餓醒了,醒來後直接下樓找吃的,走到樓下,發現陸謹言竟然還在,於是她便問了句:“你今天不上班?”
都十一點了,他這時候還坐在家裡,是不打算回公司嗎?
陸謹言在樓下等了一早上終於等到她醒來,從報紙中擡頭,嗯了一聲,接着說:“去吃早飯吧,吳媽今天不舒服,我讓她先回去了。”
其實是他特意支走吳媽。
喬夏哦了一聲,往飯廳走去。
隨意解決了早餐,喬夏看時間也不早了,想着今天吳媽不在,那就自己做午飯吧,又想到外頭還有個人,決定還是問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