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聽着心慌意亂,想要解釋卻沒有機會。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喊你一聲母親,你不配得到我對你的尊重,當然你放心,陸夫人的身份我不會剝奪,你以後安分的做你的陸夫人,我的事情——”他頓了頓,眼神狠厲一掃,“誰都別想管!”
陸母這是真的感到害怕了,“謹言,媽也只是想你好,沒有其他惡意,我就是心疼你,我就你一個兒子……”
“別再拿你那套爲我好的定論來說話,你真的爲我好,就不會做出這麼多事情!今天我話說在這裡,以後你只是陸夫人,你想做什麼我不會管你,但是,我的事情,你沒有機會再插手!”
陸謹言氣場全開,一字一句,讓陸母的心沉到谷底。
喬夏站在他旁邊能很明顯的感受到他散發的怒火,看着他那憤怒又透着失望的眼神,喬夏突然有些心疼,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十指緊握,聲音低而溫柔:“別太生氣了,畢竟是你母親……”
陸謹言突然有些想笑,他這會兒在爲了她和母親分割,她竟然還說得出“畢竟是你母親”這樣的話。
真不知道該說她善良還是傻了。
“你閉嘴,你這個賤女人,是你,是你在謹言的耳邊說我的壞話,叫他不認我,你就是故意的,你太歹毒了,你就是想侵吞我們陸家的家產,你不安好心!”
陸母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剛纔還害怕後悔,突然又吼了起來,話裡都是在罵喬夏。
老爺子聽得快要心臟病發,猛地站起來,聲音很大:“你們這是要氣死我了,我還在這,我還沒死呢,就在我面前說這些,你們就是想氣死我,把我這個老頭子氣死了,你們就心滿意足了,你們……”
“爸!”
“爺爺!”
老爺子話還沒說完,兩聲尖叫響起。
老爺子暈倒了。
一室都是尖叫聲,陸謹言立刻把老爺子抱起來往外跑。
陸父陸母也立刻跟了上去。
喬夏想跟着去,裴琛的電話卻來了,說孩子哭鬧不停要找媽媽,無奈她只好想回家安撫孩子。
好不容易安撫了孩子,喬夏又往醫院趕。
陸謹言電話一直不通,喬夏知道他此時情緒肯定很差,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到他身邊陪伴他。
醫院。
喬夏趕到的時候,陸謹言現在手術室門邊,低着頭。
陸父陸母則坐在一旁的走廊座椅。
喬夏放輕了腳步走過去,陸母眼角餘光看到她了,在她路過自己身邊時,拉住她揮手狠狠的甩了喬夏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在這空蕩的走廊裡尤爲清晰可聽,尤其是陸母還用足了力道。
喬夏被她打歪了臉,愣在原地,臉上的刺痛感提醒着她剛剛吃了一巴掌。
陸謹言猛的回神衝過來把她拉向身後,兇狠的眼神掃過陸母那還停在半空中的右手,陸母察覺到冷意,連忙收回手,兒子的目光好似要把她的手摺斷一樣。
“我說過,你不準碰她,你是聽不懂還是聽不見?”
狂怒的語氣,眼底的怒火已經漸漸聚集在一起。
陸母瑟瑟後退,靠在陸父身邊不敢動。
喬夏一手捂着臉,另一隻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別說了。”
這個時候不是吵架的時候,老爺子還躺在手術室裡,他們真的不能再吵下去了。
老爺子因爲什麼才暈倒,大家心知肚明。
她的話讓陸謹言的怒氣漸漸消退,他回頭查看了她的傷勢,然後拉着她離開。
護理室的門是被人踢開的,裡頭休息的護士們全都愣住了,看着陸謹言拉着喬夏一臉冰冷的走進來。
他把喬夏按在椅子上,轉頭對那羣呆滯的護士道,語氣很差:“給她看臉!”
護士們都愣着,誰也沒有反應過來,陸謹言臉一沉,目光射過去,立刻有個人走過來。
那護士看了幾眼,手在喬夏的臉上碰了碰,也只是一碰,喬夏呼痛,某個恐怖的眼神立刻又射過來了。
護士手一抖,趕緊收回手,然後道:“拿些冰塊冷敷消腫就可,晚上睡覺用藥膏塗一塗,兩天就好了。”
那護士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這男人的氣息太可怕了!
有人立刻送來了冰塊,護士拿些冰塊正想給喬夏冷敷,橫空出來一隻手,把冰塊奪走了。
護士擡頭一看,撞進那可怕的眼神,立刻後退,再也不敢動了。
陸謹言拿些冰塊輕輕的敷在喬夏紅腫的臉上,那剛纔還狠厲的眼神,瞬間溫柔似水。
護士們都驚呆了,從未看過有人能如此切換自如——前一秒怒的想殺人,下一秒溫柔得都快把人融化了。
所有人很有默契的不出聲。
不知道安靜了多久,喬夏突然出聲:“你先回去吧,爺爺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她來醫院,就是爲了陪他一起照顧爺爺,而不是讓他來照顧自己。
陸謹言不說話,手中的冰塊慢慢在融化。
“去吧,爺爺需要你,我沒什麼事了,我等會兒過去陪你,好不好?”
喬夏又說了一遍。
陸謹言停下手,定定的看着她。
許久,他把手裡的冰塊放在她手上,轉身離去,沒有半點拖拉猶豫。
喬夏鬆了一口氣。
等喬夏臉不腫了,準備去手術室那邊看看時,護士姑娘好心的提醒她陸老爺子已經轉入病房了,就在頂層的vip套房裡住着。
喬夏謝過護士後便上樓去病房裡想看看老爺子。
她站在門口,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進去,她知道若此刻她進去了,也許陸母又會對她動手或者是責罵,畢竟老爺子病倒這件事,她也有責任。
誠如她擔心的,陸家一家三口正在“爭執”。
老爺子還未醒,陸謹言和父母在套房外的小客廳裡說話。
“謹言,我們纔是一家人,有些話,說說就算了,別一昧的當真,親人才是這個世界上嘴值得信任的人,不要被現在的某些假象迷惑了眼睛,造成悔恨。”
陸父語重心長的說着,他自以爲兒子會聽自己的話。
殊不知陸謹言根本不在意父母說了什麼。
“你們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裡,就不要去觸碰,我的容忍有限,不會給多一次機會。”他還是冷漠的態度,完全不把父親的話放在心上。
他心裡十分清楚,母親敢這麼做,絕對少不了父親的支持,哪怕他沒有反對抓走孩子,但他定是默認了母親一切舉動。
這也是間接傷害到孩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母親這一次的確做得有些過分,你就看在她是緊張你和孩子的份上,原諒她一回吧,以後我們也儘量不插手你的事情,你三十幾歲了,也能把握自己的人生,我們緊張,也是關心你,並不是想控制你,謹言,我們就只有你一個孩子,怎麼會想害你呢?”
陸父希望通過感情來打動兒子,希望兒子收回剛纔那些話,畢竟他們是一家人,總不能就這樣散了,加上老爺子……
老爺子是怎麼暈倒的,他們都明白。
陸母知道自己做錯,沒有道理,什麼話也不敢說,坐在丈夫身邊一臉擔心。
“是不是你們心裡清楚,我也不想再說這些。今天的事情,是最後一次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下次,我想你們也不希望失去兒子、失去你們這滿意的生活,爸,好自爲之,也適可而止吧!”
陸謹言是再也沒有看他母親一眼,說完話便起身離開。
一開門,喬夏就站在門口。
“你……”喬夏被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然後纔回神,問:“爺爺醒了嗎?醫生怎麼說?”
裡頭陸父陸母自然聽到喬夏的聲音,陸母頓時就變臉了想站起來,被陸父按住,眼神示意她別再惹麻煩了。
陸謹言關了門,拉着喬夏走到一旁,撥開她的頭髮查看她臉上的傷勢。
雖然消了腫,但是紅紅的巴掌印還在,陸謹言眼底泛過一絲心疼。
喬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偏開臉,想了一會兒才找到話題:“爺爺還好嗎?”
陸謹言嘆嘆氣,“沒事,怒極攻心,犯病了,現在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那就好,”喬夏安心了不少,隨後又問:“你今晚要留在這裡守夜嗎,需要我陪你嗎?”
“不用,你回去看着孩子,醫院這邊我看着就好。”
陸謹言搖搖頭,這時候他哪捨得讓她辛苦呢?
“我可以讓我哥把孩子帶回裴家照顧着,醫院這邊你一個人守着辛苦,我畢竟懂得照顧人,我跟你一起留下來吧,我也想照顧爺爺。”
喬夏心底是愧疚的,所以纔想留下來照顧生病的老爺子。
陸謹言想了一會兒,點點頭,“你去給孩子打個電話,就說爸爸媽媽今晚有事不能回去了,讓他先去外婆家,別說太多,不要讓孩子擔心,他今天應該嚇得不輕,你回去的時候他怎麼樣了?”
空下來陸謹言纔想起孩子。
“哭了好一會兒,挺傷心的,一直喊爸爸媽媽,不過現在沒事了,我哥在家裡陪着孩子,有他在,孩子不會有事,我這就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