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裴奕霖在書房辦公,宋淺找不到女兒玩,電視節目也是單一的無聊,便到別墅外面走走。
宋淺順着兩排杏樹走,就她一個人,顯得太安靜了。
她嘆息着,寶貝女兒竟然丟下她這個媽咪自己去玩瘋了,而且,到現在都不開機。
女兒就一點兒都不想媽咪嗎?
宋淺不死心,正準備再給錢萌萌打個電話,忽然聽到一陣嬌弱的喘息聲。
“嗯——還要,還要——再來!”
這是?
夏爾嵐的聲音!
宋淺眉頭一緊,順着曖昧的聲音悄悄走過去,躲在一棵大樹背後,看見夏爾嵐與康路兩人在做限制級運動。
這……
他們是在打野戰呀!
宋淺瞪大眼睛,再仔細看清楚了,確實是康路和夏爾嵐沒錯。
他們兩?
宋淺暫時沒辦法相信。
裴奕霖明令的規矩,保鏢與女僕之間不能談戀愛,至於做那種事情就更加不可以了。
康路從來都是很守紀律的人,沒道理會這樣亂來啊!
而且,夏爾嵐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裴奕霖,要成爲裴奕霖的女人嗎?
宋淺亂了,果然男人不能看表面,而且,女人都是善變的動物啊!
康路和夏爾嵐彼此滿足的聲音聽得宋淺滿臉通紅,她趕緊悄悄離開。
而宋淺沒有注意到,此刻的夏爾嵐就目視着她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嘴裡發出的,依舊是動聽的聲音。
宋淺匆匆忙忙的趕回別墅,這時,手機響起來,是尉遲皓藍。
她猶豫了會兒,接起電話。
“淺淺,你現在有空嗎?”尉遲皓藍問。
“嗯?有什麼事嗎?”宋淺問。
尉遲皓藍說:“我想見你。”
“尉遲先生,我……”
“我想見你。”尉遲皓藍聲音肯定,“你會來,對吧?”
“是有事嗎?”宋淺再問一遍,說:“現在天已經黑了,我一般都睡得早。”
“對,是有事。”尉遲皓藍說。
猶豫了會兒,宋淺問:“你在哪兒?”
宋淺再看了眼康路與夏爾嵐方向,她搖了搖頭,決定替他們兩保守這個秘密。
掛斷電話後,宋淺看看時間,七點半。
裴奕霖一般都要在書房忙到十點纔會出來,他不僅要忙公司的事,還要忙暗夜帝國的事,所以,基本上沒很多時間管她。
想着,宋淺決定偷偷地去,偷偷地回。
否則,裴奕霖那飛醋亂吃起來,她真的頭疼!
z市的碼頭邊,停泊的輪船正式起航,一聲呼嘯,順着大海越飄越遠。
尉遲皓藍穿一身灰色的西裝站在護欄邊,他望着大海上的輪船,還有大排檔那裡吃海鮮的人們,眼神寂寞又憂鬱。
宋淺站在尉遲皓藍身後,她來了有一會兒了,見他在沉思,就一直沒有打斷他的思路。
一直到尉遲皓藍察覺到身後有人,他回過頭,看見是宋淺時,他的脣角勾出一抹很溫柔的笑來,就像是一朵專爲她盛開的花。
“真高興你願意來。”尉遲皓藍的聲音溫潤如常,多了絲甜蜜。
宋淺往前走了兩步,保持着禮貌的距離,說:“既然你說有事找我,我當然得來。”
對於宋淺的生疏和客套,尉遲皓藍溫潤的星眸暗了暗。
他看向天邊,問宋淺:“我在這個時候找你,有沒有感覺很唐突?”
“不會。”宋淺覺得尉遲皓藍不是沒分寸的人,找她出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
“我找你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尉遲皓藍輕聲。
宋淺狐疑,有什麼事情在電話裡不能問,還要親自出來問嗎?
“你……是殺手?”尉遲皓藍問。
宋淺沒有答話,表情裡也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你是紅蓮仇殺隊裡的,殺生丸。”這一次,尉遲皓藍已經不是疑問的語氣了。
宋淺很費解,她的資料很保密,如果裴奕霖僅僅只是總裁的身份根本查不到,他是通過暗夜帝國的情報組織查到有關她的資料。
但是,尉遲皓藍又是從哪裡得知她真正身份的?
“我不是。”宋淺拒絕承認,“尉遲先生,你的調查出錯了吧?”
“你可以不承認。”尉遲皓藍的目光裡滿是傷痛,“我都已經知道了。”
“尉遲先生……”
尉遲皓藍的聲音突然加大了,“我不是尉遲先生!”
宋淺清楚看見尉遲皓藍的表情變得痛苦、變得不安,還有深深地愧疚。
而他的痛苦、不安,還有愧疚,全部都是爲她而生。
宋淺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只因在尉遲皓藍身上,她看見了一個人的影子。
“紅蓮殺手隊選的殺手都是孤兒,然後將他們訓練成爲合格的殺手。在這期間,孤兒需要不斷地接受高手挑戰,如果三次機會都沒能打敗高手,就得被遺棄回孤兒院。”尉遲皓藍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輕,“你當時,是怎麼熬過來的?”
回憶起那段時間,宋淺找不到形容來形容。
慘痛、生不如死、虐待,這些詞語,在那一段地獄式的生活中根本就弱爆了!
當時,她的肋骨被活生生打斷,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她甚至是所有人心目中一定會被淘汰的人。
爲了抓住最後一次活得更好的機會,她整整一個星期沒有睡覺,她不停的練習,到最後,因爲體力不支,在病牀上躺了一個月。
當時,蕭紅蓮給她機會,讓她可以不用武力勝出,只要能過iq測試。
她做到了,成功留在了殺手隊,並且在那之後,她的武功也越練越進步,一躍爲最有名的殺手,那年,她也不過才十三歲。
尉遲皓藍一拳打在欄杆上,“你爲什麼……要受那樣的苦?”
“尉遲……”宋淺將“先生”兩個字含在嘴裡,“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那就換個你聽得懂的。”尉遲皓藍看向宋淺,“離開裴奕霖,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宋淺輕笑,問:“有理由嗎?”
“因爲。”尉遲皓藍的雙手緊了緊,“你註定,是我的。”
宋淺目光一滯。
尉遲皓藍繼續說:“我,喜歡你。”
他走近宋淺,“一朵粉色玫瑰花代表的是一見鍾情。我能給你安定的生活,不變的承諾,還有溫暖的家,這些,裴奕霖能嗎?”
宋淺汗顏,她掰着指頭數了數與尉遲皓藍見面的次數,再看向他認真的臉,她的腦子裡嗡嗡亂響。
“他能給我。”宋淺輕聲,也算是給尉遲皓藍的答覆,“而且,他也很努力的在做。”
“他做不到。”尉遲皓藍肯定的語氣讓宋淺莫名感到心虛。
她第一次見尉遲皓藍的時候,他身上有一種於她很熟悉的感覺。
而且,每次和他待在一起,她都感覺很輕鬆,心會變得很平靜,就像是一艘孤船找到停泊的港口。
但這種感覺,是裴奕霖目前還沒有給她的。
宋淺很清楚自己心裡的人是裴奕霖,但他於她來說太虛無縹緲,而且,也不知道伸出手能不能抓得住。
“裴家與向家兩大家族會阻止你們在一起。當初,秦希蓉就是這樣被擠走的。”尉遲皓藍很殘酷的告訴宋淺這個事實。
“我知道。”宋淺語氣淡淡的,“他們,也已經開始行動了。”
“你很危險!”尉遲皓藍緊張道。
宋淺搖頭,那點危險,還不足以讓她感到害怕。
“我不允許你冒險!”尉遲皓藍命令道,“他根本就不會爲你做什麼!”
“你爲什麼會覺得,他放手了第一次,還會放手第二次呢?”宋淺問尉遲皓藍。
尉遲皓藍一愣,只聽宋淺繼續說:“人對於最重要的東西,是捨不得放手的。更何況是他那樣的人。他會放手,不過是因爲秦希蓉並沒有那麼重要而已。”
尉遲皓藍溫潤的星眸瑟着一縮,眼裡的悲傷濃郁加深,讓宋淺看得心裡好堵。
“你……丟掉過沒那麼重要的東西嗎?”尉遲皓藍移開目光,“有考慮過,被丟掉的人,心裡的感受嗎?”
宋淺仔細看着尉遲皓藍,想問什麼,尉遲皓藍又忽然看向她,目光裡多了堅決。
“就像你說的,我也無法放手自己最重要的人,而那個人,就是你!”尉遲皓藍扶住宋淺的肩,“你又憑什麼那麼自信的以爲,你會是裴奕霖最重要的女人!”
宋淺笑了笑,輕聲道:“我以爲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麼認爲。”
“爲什麼要跟他賭這樣一份感情?”尉遲皓藍不解,“如果你輸了,他不選你,你該怎麼辦?”
宋淺並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回答道:“秦希蓉現在不就過得很好嗎?”
在這個世界上,誰離開誰都可以生活得很好。
尉遲皓藍愣住了,他原本有一肚子的話想與宋淺說,但聽了她潦草幾句話之後,他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他與她正視着,她臉上的笑容很無邪,她眼裡的目光很清澈,她這樣一塵不染,就像是天使一樣的安靜而美好。
可是,在她的心裡,卻只有那個叫裴奕霖的男人!
“爲什麼……是他?”尉遲皓藍其實想問,爲什麼就不能是我?
宋淺搖頭,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喜歡上裴奕霖,按照道理來說,她應該很討厭他的,更何況,他還是她的頭號敵人,可他,又更是她寶貝女兒的爹地。
……
這個時候的裴奕霖看看時間,想着宋淺今晚沒有錢萌萌陪,他應該去陪陪她。
裴奕霖是行動派,卻聽王嬸說宋淺出去散步了。
他給她打電話,沒人接。
這小妮子,該不會是怪她沒陪他,所以故意不接電話吧?
想着,裴奕霖調出監控查找宋淺在哪兒,卻發現她坐車出去了。
她會去哪兒?
找錢萌萌嗎?
裴奕霖順着道路監控一路跟蹤,當發現宋淺是去見尉遲皓藍後,他的心都涼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