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宋淺的心情變得格外好。
她端着昨天從外面買回來的糕點,敲了敲書房門,給裴奕霖送進去。
“裴總。”宋淺面帶笑臉,“您餓了吧?我給您送了糕點來。”
裴奕霖頭都沒擡。
“很好吃的!我好不容易從錢萌萌嘴下搶了這麼幾塊來!每次去排長隊買也不容易啊!”宋淺討好的說。
其實,錢萌萌根本一口都不想吃,宋淺才全部拿來了。
見某人還是繼續當冰塊,宋淺不得不當起耀眼的陽光,服軟道:“關於上午的事情,是我不對。”
裴奕霖這才擡眸,問:“你不對在哪兒?”
“不該太聽你的話。”宋淺說,還是有故意來氣裴奕霖的嫌疑。
果真,只見裴奕霖稍有緩和的臉色又冷了下來。
宋淺暗爽,將糕點再往裴奕霖身前遞。
那一疊糕點,每個都被咬了一口,零零碎碎的擺放着。
“因爲是從外面買來的,不確定有沒有毒,所以每個我都試吃了一口,現在保證安全,裴總就放心吃吧。”宋淺邊說邊笑。
看見宋淺脣邊那一絲笑弧,裴奕霖的手心一陣刺癢。
他不禁懷疑:她這到底是來向他服軟的,還是來給他添堵的?
而他卻很沒脾氣的拿了一塊糕點在嘴裡,嚼了嚼,真美味!
“裴總慢慢享用。”宋淺將糕點放好,嘀咕着裴奕霖怎麼可能真吃呢?
不過,惡作劇成功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沒什麼事我就去忙了。”宋淺說。
裴奕霖看着宋淺,她腳步輕快,好像遇到了喜事,而他的眉頭還是擰着的。
見宋淺忽然停下腳步,裴奕霖趕緊拿起一塊糕點假裝在吃,卻發現這樣貌似很僵硬。
“對了,裴總,我還有件事沒告訴你。”宋淺想起似的說,“其實我昨晚沒有去伺候成老闆,而且,我性取向正常。”
裴奕霖再看向窗外,眉頭一鬆,一直陰沉的天空竟也變藍了……
在別墅待着無聊,宋淺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和裴奕霖鬥一鬥,但調查的正事她也沒閒着。
裴奕霖忽然心情大好要寫毛筆字,宋淺左看看右看看,也沒認出他龍飛鳳舞的大作。
宋淺不恥上問,“你業餘愛好當醫生的吧?寫的字我一個都沒看懂。”
裴奕霖脣角一勾,似在說宋淺認不出來很丟臉。
宋淺“哧”了聲,就裴奕霖寫的那比劃都只能看出一橫一勾來,她上哪兒去認?
這時,康路推開門,“裴總,抓到兩個紅蓮隊裡的殺手,現在就……”
“我知道了。”裴奕霖冰冷一聲打斷康路的話。
康路一見宋淺還在,趕緊將嘴巴閉住。
宋淺心裡急死了,她知道最近裴奕霖在抓紅蓮隊裡的殺手,難不成,他真抓到了?
“宋保鏢。”裴奕霖冷聲,“去找找錢萌萌和成憲兩人又在幹什麼,他們湊到一起,整天都不見人。”
“是。”宋淺只能領命。
來到門口,關上門,宋淺站了會兒,裡面卻傳不出任何聲音。
宋淺問自己:這會是陷阱嗎?
她判斷不出來。
這陣子,裴奕霖給她放的煙霧彈太多了,虛虛實實,她只有在接近答案的那一刻才知道真假。
宋淺決定,她要去好好查探一番,如果確定了殺手們真在地牢,她今晚就得要暗闖進去了。
在別墅外的草坪上,宋淺透過窗戶偷偷看裡面,裴奕霖果真與康路去了地牢,而郝醫生也隨之趕到。
看樣子,裴奕霖是真抓到人了!
宋淺咬緊脣瓣,紅蓮隊與裴奕霖之間的仇如果不盡快解開,就只會越來越深。
這陣子裴奕霖都按兵不動,就是因爲他心裡還存有懷疑。
但時間一長,只怕他就會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到那時候,幕後的黑手就會坐收漁翁之利。
……
入夜,炎熱的夏季最多的就是蟲鳴鳥叫。
宋淺戴上特製眼鏡,在黑夜中走得很順暢。
夜晚的別墅是警惕性最高的時候,但宋淺已經找到突破口,那就是十二點換班。
這個時間雖然不晚,甚至裴奕霖都可能還沒睡,卻成爲宋淺唯一能進入地牢的機會。
黑影一閃,宋淺的動作很快,地牢的暗燈還開着,她快速下行,牢房裡果真躺了兩個人,但都是背對,看不見臉。
“誰!”一個移動的燈光亮過,宋淺警惕一聲,跟着追過去,只看見一個黑色的背影。
難道,除了她,還有人偷來地牢嗎?
對了!
那個潛伏在別墅裡的人!
宋淺沒再追,再追的下場是兩個人都暴露,她好不容易潛進來一趟,眼下重要的是要去問那兩個紅蓮隊裡的人一些問題。
“喂,你們醒醒。”宋淺輕聲。
那兩個人沒動。
“喂!”
那兩個人還是沒動。
宋淺從腰間拿出兩個小石子,向兩人身上丟過去。
還是沒動。
不好!
當宋淺意識到自己中計的時候,已經有十幾個人一齊向她出手,她認識,全部都是別墅裡的保安。
宋淺穿的是夜行衣,臉也蒙着的,只要安全逃脫她就依然安全,就算裴奕霖懷疑她,也沒有證據。
“記住,我要活的。”裴奕霖的聲音出現在宋淺耳旁。
這個狡猾的男人!
宋淺咬緊牙關,腦子裡有着一定不能暴露的信念。
她沒硬拼,也沒戀戰,只找突破口撤退。
涌上來的保鏢越來越多,而這些都是經過層層選拔上來的,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宋淺對付起來尤其吃力。
一刀刺過來,宋淺往後一躲,背後又跟着滑來一刀,她順勢就衝了出去,從窗戶口跳回房間,快速將保鏢服換回來。
“快,所有人都到大廳集合!一分鐘內不出來就與內鬼同罪!”康路的聲音在走廊響起。
宋淺藏好夜行衣,匆忙趕到大廳,打着哈欠,問:“發生什麼事了啊?大晚上的集合?我難得一晚不站崗都有緊急行動嗎?”
康路提醒道:“宋保鏢,你清醒點兒,有人夜闖地牢。”
“誰這麼大膽子?”宋淺問,“裴家這麼多保鏢,他進來了,能出得去?”
“是內鬼。”康路輕聲。
宋淺點頭,見裴奕霖來了,便站在人羣中,神色努力保持平靜。
“內鬼背上受了一刀,現在,男女分開站立接受檢查。”裴奕霖冷聲。
宋淺輕鬆了口氣,看見錢萌萌與成憲站在別墅二樓沒被批准下來,她衝他們微微一笑,讓他們安心。
康路一個一個檢查,到宋淺的時候,裴奕霖攔下康路的手。
“今晚你在幹嘛?”裴奕霖問宋淺。
“睡覺。”
“沒有撒謊?”
“保證忠誠。”
裴奕霖擡眼,用指頭用力點在宋淺的背上,一下、兩下、三下,宋淺都忍着,沒有出一丁點兒聲音。
裴奕霖問:“不痛?”
“裴總開玩笑哪?”宋淺笑嘻嘻的,“我又不是內鬼,怎麼會痛呢?”
“嗯。”裴奕霖冷聲,“即便是忍着痛,後衫也會滲血。”
但宋淺的衣裳沒有一點兒異樣。
宋淺的那身夜行衣早就經過加工處理,可以防子彈、防刀具,割下來的那一刀確實劃到了宋淺,若不是有特製衣服,她現在肯定受了重傷。
“裴總,搜到了夜行衣,但只有劃口,沒有血跡。”有保鏢來報。
裴奕霖問:“在哪兒搜到的?”
“在……”保鏢猶豫了會兒,說:“您的房間。”
裴奕霖的黑眸一暗,打量宋淺的目光變得複雜,鬆開她,走了幾步,再說:“你比我想的還謹慎。”
宋淺不管裴奕霖是不是在說她,總之,免不了要得意一番。
夜行衣上不會有屬於她的任何東西。
指紋?她早就消除了。
頭髮?她帶的是假髮。
試穿?她的夜行衣彈性很好,比她胖瘦高矮的人都能穿。
她就不信,今天裴奕霖還有證據指向她!
“很好!”裴奕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宋潛,你跟我到書房來一趟,其餘人,解散。”
他又搞什麼鬼?
宋淺跟上裴奕霖的腳步,書房裡,擺着的還是他寫的毛筆字。
“知道這幾個字念什麼嗎?”裴奕霖問。
宋淺搖頭。
“內鬼是宋淺。”裴奕霖照着順序讀出來。
宋淺的額上飄來三根粗粗的黑線,她真佩服裴奕霖寫的字,讓她連自己的名字都看不懂。
“裴總,您誤會了吧?”宋淺依舊鎮定。
裴奕霖頎長的身軀筆直挺立,眉宇之間散發出來的氣勢嚴厲又霸氣,透着一股王者的氣勢。
裴奕霖輕動了脣瓣,“前不久,你去了趟紅蓮殺手隊,當天,殺手隊的令牌就換了。”
宋淺依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那是巧合吧?”
“今天晚上,你穿着夜行衣逃脫,以爲萬無一失,但你忽略了一點。”裴奕霖的指頭在書桌上敲了敲。
宋淺倒是好奇了,問:“哪一點?”
兩個人對壘,如果對方聰明,就會有種一定要勝利的感覺。
宋淺與裴奕霖對視,他們誰都想贏,但贏家,只能有一個。
“摸摸你的衣服口袋。”話音落下,裴奕霖眸中帶着必勝的亮光。
宋淺一摸,裡面有個微型監視器。
她眸光一暗,原來,這根本就是一場針對於她的捕捉,是裴奕霖爲她設的陷阱,當決定要進地牢的時候,她就已經輸了。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宋淺問。
反正,現在她不承認也不行了,只能等着看裴奕霖的處罰是殺了她,還是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