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的確做不到。”宋淺聞言探手去解自己的鈕釦,但手剛碰到釦子,她卻是倏地收了回來,緊接着她緊緊握了握拳,轉頭看向了秦希蓉。
秦希蓉懶懶地倚在裴奕霖身邊,她的笑容裡滿是戲謔。
就連秦希蓉都知道裴奕霖只是戲耍自己,她宋淺又何苦要自尋煩惱?
她還不如直接惹怒裴奕霖,快速離開,再暗地裡到鱷魚池去找萌萌的屍體。
心思已定,宋淺看向裴奕霖的目光已經發生了變化,“即使我能做到,我也不會做給不守信用的人看的。而你,裴奕霖,你是背信棄義的小人的鼻祖!”
“滾,給我滾!”裴奕霖怒吼出聲,剛纔握緊的拳頭卻是鬆開了幾分。
他知道,宋淺不會做。
但當她表示會的時候,他的心卻也“咯噔”了一下。
現在,看宋淺否認,裴奕霖承認自己的心裡舒服了許多。
假裝憤怒,他的心卻是有一絲輕鬆。
“是。”宋淺應聲快步離開。
康路也緊跟着她走了出去。
頓時,剛纔還熱鬧的房間,只剩下了裴奕霖和秦希蓉兩個人。
“霖,別生氣了。”秦希蓉趕走了宋淺,嘴角掛着得意。
她緩步朝着裴奕霖靠去,卻被裴奕霖一閃,只撲了個空。
“霖?”秦希蓉眨着可憐兮兮的大眼睛,柔弱地讓人很想保護。
宋淺爲什麼不是這樣的女人?
裴奕霖看着秦希蓉,莫名地煩躁起來。
“好好休息。”裴奕霖粗聲吩咐了一聲,緩步踱到了門口,朝着外面喊了一聲:“宋淺,你不是想要去找錢萌萌的屍體嗎?現在跟康路到鱷魚池去,不要打擾我跟希蓉的歡好。”
“霖,你好壞。”秦希蓉嬉笑着靠到了裴奕霖身邊,刻意弄出一系列曖昧的聲響。
那聲響,宋淺最熟悉不過。
即使她現在對裴奕霖已經徹底失望,但她的面容卻仍然難看了幾分。
康路站在旁邊,細緻觀察着宋淺的失望,然後安慰道:“宋保鏢,裡面不是你想的那樣。”
“唔,霖,……不要碰那裡,人家受……”
裡面傳來的曖昧聲響打斷了康路的勸說,宋淺收拾起心底的一抹不適,淡淡開口,“康路,你只需要帶我去鱷魚池就好。”
“宋保鏢……”康路很無奈,他不想讓宋淺去冒險,“裴總現在正在氣頭上。興許當他氣消了,他就會改變主意了。”
“帶我過去。”宋淺挺直了脊背,裡面曖昧的聲音似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把她的心一刀一刀劃成了粉末。
康路準備繼續勸說:“宋保鏢,如果萌萌已經……你又何必?”
宋淺卻固執地開口:“帶我過去!”聲音冷得刺骨。
“好吧。”康路只能嘆息一聲,帶着宋淺匆匆往鱷魚池趕去。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淺,直至消失不見,書房裡的裴奕霖才一把推開了倚在他身上的秦希蓉。
“霖?”秦希蓉楚楚可憐地擡頭,彷彿讓人憐惜的雨後荷花。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裴奕霖卻不爲所動,打電話叫來女傭伺候,他下了逐客令。
秦希蓉淺淺一笑,不哭不鬧,轉身出了門。
一出門,她就遣使女傭幫她做事,然後獨自一人匆匆地朝着宋淺離開的方向走去。
夜色朦朧,颼颼的冷風中,秦希蓉走得很快,帶着洶涌的怒氣。
秦希蓉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裴奕霖用來氣宋淺的砝碼,他對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感情。
但是剛纔,就那一瞬,她享受到了裴奕霖的溫柔,就讓她更捨不得,也讓她更堅定了要把宋淺置於死地的想法。
宋淺不是要去鱷魚池嗎?
那她就在那裡結果了宋淺!
秦希蓉陰狠的目光裡淬了毒,嘴角勾起一抹狡詐的笑容。
秦希蓉離開了,裴奕霖卻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來。
剛纔宋淺那似不信、似痛苦、似震驚的表情如微電影在他眼前放映,那麼清晰,那麼痛苦,讓他長久以來的堅持幾乎要在瞬間崩潰。
淺兒,淺兒,對不起!
只有傷害你,我才能讓你遠離危險!
……
宋淺和康路兩人走了沒多久,就迎面碰到了剛做好夜宵的夏爾嵐。
“宋保鏢,康保鏢,你倆這是要到哪裡去?”夏爾嵐語氣溫柔,目光卻不爽地看着康路。
這該死的男人,明明已經跟自己有了關係了,卻又對宋淺獻殷勤。
真是讓人討厭的很哪!
“康路,告訴我具體地址,我可以找到。”宋淺不願意再浪費時間,她只想儘快去鱷魚池,看看那裡到底有沒有萌萌的一絲蹤跡。
“宋保鏢,我跟你一起過去。秦小姐在樓上等着,你趕緊上去吧。”康路沒有回答夏爾嵐,徑直帶着宋淺往他們的目的地趕去。
夏爾嵐站在臺階上,看着兩人離去的方向,雙拳握得很緊。
秦希蓉一直隱在暗處,直至宋淺和康路離開,她才緩緩踱到了夏爾嵐面前。
“對康路動了心了嗎?”秦希蓉的聲音裡帶着提醒,“你在這裡,可不是爲了談情說愛。”
“我知道。”夏爾嵐整了整思緒,戲謔道:“你也是。這裡的所有人不是都如裴佩佩那麼好對付,你也不是每次都那麼好運氣,能正好發現有人在暗中偷看。”
“你這是在教訓我?”秦希蓉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裴佩佩的錄像是宋淺傳到網上的,你可不要說漏嘴了。”
夏爾嵐挑眉,“嗯?”
“你不需要知道爲什麼。”秦希蓉無視夏爾嵐的疑問,冷冷開口,“只要記得就行了。”
“我知道了。”見夏爾嵐答應了下來,秦希蓉才匆匆地朝着宋淺等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而夏爾嵐則是把飯菜送到了秦希蓉的房間,才轉身快速地追隨她而去……
宋淺和康路一出別墅,就駕車趕到了鱷魚池。
鱷魚池是裴奕霖沒遇到宋淺前最喜歡待着的地方。在這裡,他通過與鱷魚的搏鬥來鍛鍊自己的體能和心智。
剛開始,他戰勝鱷魚需要幾個時辰,而且會將他弄得傷痕累累。
而後來,隨着他的格鬥技術越來越好,他已經能在半個小時之內將池內的鱷魚全數打敗,並且全身而退。
再後來,對裴奕霖毫無挑戰的鱷魚池就成了他懲處叛徒的場所。
而那些叛徒,據康路判定,都是些罪惡滔天的壞人。
康路隱約還記得裴奕霖處罰叛徒的手段——裴奕霖喜歡讓叛徒徒手在鱷魚池裡待上一天,只要他能活着出來,就放他離開。
而可惜的是,從來沒有人能在數十頭巨鱷的圍攻下留下命來。
所以,鱷魚池也就成了裴府最讓人畏懼的地方,也成了外界傳言的裴奕霖喜歡濫殺無辜的“鐵證”。
“怎麼了?康路。”宋淺的聲音叫回了康路的神智。
康路朝着宋淺淡淡一笑,領着她在鱷魚池的安全地帶行走。
因爲鱷魚池是裴奕霖挑戰自己和叛徒的場所,所以這裡很少有大片大片的空地,而是隻有四道只有三十公分的窄橋,以及聯繫這四道窄橋的五平方米的一小塊高臺。
鱷魚池裡暗流洶涌,熟悉的血腥味蔓延,十足的人間地獄。
宋淺跟隨康路一步步走在只有三十公分的窄橋上,目光在四周逡巡。
這裡的血腥味很濃,她確定裡面有人血,但不確定在這裡遇難的人有沒有錢萌萌。
過了窄橋,康路站在了高臺上,蹙眉看向宋淺。
“宋保鏢,這裡沒有萌萌的身影。你……不必進去了。”康路不願意讓宋淺看到血腥的一面。
畢竟,他曾經見過巨鱷撕碎一成年男子的場景,那實在是太讓人震驚,太讓人害怕了。
雖然看了知道宋淺的身份是殺手,但在他眼裡,她卻只是一個剛痛失幼女的可憐女人,經不起太大的打擊。
“前面就是萌萌遇難的地方了嗎?我要進去。”但宋淺顯然不想接受他這份好意。
“宋保鏢,我以性命向天發誓,這裡真的沒有萌萌。”見宋淺執意要闖,康路連忙出聲阻止,“真的,我發誓!”
康路真誠地開口。
雖然他不知道萌萌在那裡,但是裴奕霖的行蹤他卻是知道一些。
近半年來裴奕霖根本就沒有來過這鱷魚池,錢萌萌又怎麼會死在這裡?
“康路,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必須過去。”宋淺不想半途而廢,已經到了這裡,她不會輕易後退。
“宋保鏢,你不要再往前了。這鱷魚池根本沒有新鮮人血的味道,怎麼可能會有萌萌的屍體?”見宋淺執意要去,康路慌忙出聲阻攔,“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裴總。他要是想讓一個人死,有千百種方法。而到鱷魚池來受刑,卻是隻有叛徒纔會有的懲罰。”
“而萌萌,他並不是!”康路說得斬釘截鐵。
聞言,宋淺眼底泛起一抹希冀,但隨即卻在身後傳來的聲音中歸爲了沉寂。
“誰說她不是?她假裝是霖的女兒,但背地裡卻在做對霖不利的事情,這樣的行爲不叫叛變嗎?”秦希蓉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她站在門口的平臺上,挑眉看向神色冷傲的宋淺。
宋淺完全無視秦希蓉,繼續邁步往前走。
康路雖然不願,仍然選擇陪同。
見兩人似乎有意忽視自己,秦希蓉嘴角微勾,重提宋淺難堪的往事:“宋淺,我剛纔真的很想看看你裸體跳“小蘋果”是什麼風情,那想必是會讓所有的男人都驚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