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那男的好生來氣,他把作戰使用的厚護腕給了保護着的女人,他用的是日常方便的薄金屬護腕。
更沒想到有人如此隔空甩劍,全然不在乎會誤傷自己人的嗎?可是,他卻顧不得關心自己的傷勢,而是低聲問背後那個女人:“沒傷着吧?”
“我沒事。”那女人習慣了被如此保護,並沒有顯得驚慌,她稍微等了片刻,沒聽見什麼響動,就說:“走吧。”
那男的心有不甘,他無故被傷,連甩劍人的臉都沒見着!
這種窩囊氣,他多少年沒受過了啊!
可是,那女人發了話,他不能說不。
這陰雲境裡,該往哪走,該在哪裡停,他必須聽這女人的。
他不但不能拒絕,還得張開了雙臂,伸向路的前後,護着那女人,極盡全力的把她保護好。
此行順利,他大功一件;出了差錯,他罪責難逃。
但在這裡,根本不可能出差錯。
除了這把——不知哪個活膩了的傢伙扔的劍!
那男戰士護着女人走了沒多,聽見背後走過的分岔口處,有許多人的聲音在叫嚷:“那條路,那邊!剛纔的聲音就是那邊!”
追擊的敵人聽見剛纔的長劍跟薄護腕碰撞的聲響,循聲而去。
至於丟劍的李天照,他本來確定了另外兩條路的一段距離內都沒有人,該是走的。
但是,因爲一把劍的碰撞聲音,又讓他決定等等。
‘一會聽聽他們對話,如果是自己人,但願傷勢沒有大礙;若是敵人,倒可以看他們兩邊廝殺,說不定還有機可乘。’他也不知道會是自己人,還是敵人,尋思着追擊的人該會循聲過去。
手臂被李天照甩劍斬傷的黑色勁裝男人,本來就一肚子氣。聽見那麼多聲響,就順勢對那女人說:“請你稍等,我很快解決了他們。”
“嗯,追兵不料理,總是麻煩。”那女人沒有反對,她希望儘量避開麻煩,但明知道敵人會循聲追趕,那就是避無可避比了。
這時候,豐收城追擊的一羣人過了分岔口,正往這條路上涌過來。
灰黑的雲霧裡,突然出現了條朦朧身影,前面的人以爲是李天照殺了回來,急忙挺劍就刺。
剎時間七八把長劍朝上中下路亂扎,再下個瞬間,劍已經遞出去的豐收城戰士看清了那條身影的模樣,全都變了臉色!
他們急急忙的抽劍,希望這人能明白,他們的攻擊只是個誤會。
可是,很顯然來不及了。
異光,突然綻放!
一道道華光隨劍的揮動,急速爆射了出去。
那把劍,在這個瞬間,彷彿變成了噴射五色光束的彩色太陽。
首當其衝的戰士的身體剎時間被射的千瘡百孔,猶如蜂窩,當即就沒了氣息,慘死當場;那些異光貫穿之後,彷彿力量一點都沒有消減似得,又接連貫穿了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
直到,道道光華飛的更遠、覆蓋的區域更稀疏了,沒能再射中人,最後撞上陰雲境裡的黑雲,終於消失不見。
異光綻放的時候,就有不知道多少把聲音在驚叫:“暴雨劍!是暴雨劍!”
他們呼喊着,唯恐後面的人退的太慢。
人羣呼啦啦的飛快退避,極盡努力的預測着眼裡突然亮起的異光路徑,而後避開。
“暴雨劍!”豐收城的百戰將也變了臉色,但凡還有一拼之力,他都不會如此失態。
可是,暴雨劍擁有混沌碎片的力量,這類被稱爲混沌劍客,實力跟常人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畏懼混沌劍客,沒什麼可丟人的,大家都怕。
‘暴雨劍?’分岔口有四條路,李天照此刻靠着其中一條路的陰雲而立,他沒想到丟出去的那把劍,竟然撞上了暴雨劍。‘我的千殺之力將來要是顯露了,該有不亞於他的威風吧?’
李天照沒見過別的混沌碎片力量,而暴雨劍製造的那些異光,實在厲害,射的又遠,數量又多,近距離密集的讓人幾乎不可能避開。
知道是這麼厲害的敵人,旁人也就趕緊趁現在走了。
可李天照不這麼想,他尋思着,爲什麼不看看暴雨劍跟豐收城的戰士廝殺?
豐收城的三個百戰將一點都不想打,他們只想掉頭就走,但又怕暴雨劍追殺,那樣反而死更多、死更快。
“你不是功績夠升千戰將,已經調走了嗎?不趕緊去換戰印和武器,怎麼還拿着百紋劍?”豐收城的三個百戰將跟暴雨劍見過不止一面。
“多虧了陰雲境突然出現,讓我半路撤了回來。本來我以爲,入口處該讓你們知難而退,沒想到,你們還敢對混沌氣珠這麼上心!”暴雨劍很是惱火,過去但凡他出現的戰鬥,豐收城的百戰將都自覺退走。
此番他在入口出手,以爲豐收城的人會識趣的在陰雲境裡蹲着,現在這樣積極搜尋,那就是有志在必得之心了。
那不就是,不把他暴雨劍放在眼裡嗎?
“暴雨劍,陰雲境這麼大的地方,真讓你拿到混沌氣珠,我們當然搶不過。但還不許我們碰碰運氣啊?突然跳出來就殺這麼多人,至於嗎?”一個百戰將知道暴雨劍的脾氣,指望和平了結。
“可惜,我手臂上的傷不同意!”暴雨劍舉起左臂,傷痕清晰。
豐收城的百戰將微微一愣,以爲是剛纔照面時,前面那幾個戰士攻擊時劃傷的他,不由說:“他們不知道是你,再說,人都被你打成馬蜂窩了!”
“惹了我,有那麼容易算?過了今天,怕是跟你們豐收城也沒機會見面,就讓你們好好記住我暴雨劍的厲害!”暴雨劍驟然前衝,二度揮劍。
豐收城的戰士一直都防備着,剎時間後面的掉頭跑,前面的往後撤,靠着距離,極力閃避異光,可到底太密集,最前面的兩排人總有閃避不及的,頃刻間就又倒下了好幾個。
三個百戰將嘴裡喊着退,腳下也跑的快,一會就在人羣中段位置了,這纔有足夠距離看清異光來勢,也就可以避開。
數量稀疏了後,他們也來得及照應別人,把猶自在飛射過裡的異光給擊散。
可是他們前面的那些十戰將,卻被暴雨劍一會功夫就殺倒了三十多個。
暴雨劍的混沌力量本就霸道厲害,同級戰印的跟他離近了,都怕躲不過爆射如雨的異光,不是有一羣百戰將圍攻的話,根本就不是對手;而戰印力量弱的,完全是任他收割。
一羣人,被暴雨劍追到退回來時的走道里,很快消沒在灰黑的陰暗之中。
‘混沌劍客都如此厲害嗎?’李天照沒想到暴雨劍厲害到這種地步,一個人打一羣,還跟打小孩似得容易。
李天照心潮起伏,驚羨不已,卻並不嫉妒,因爲他自己也有千殺之力,還是極其罕見的力量。
雖然顯露太難,但有朝一日覺醒時,進武王殿就是必然。
‘等我將來千殺之力覺醒了,一定找你打!’李天照聽動靜,暴雨劍追出去挺遠了,大羣人攪動的氣流傳遞過來的變化,已經很微弱。
他正準備走,突然聽見一把女人的聲音呼喊了句:“暴雨劍?你回來了嗎?”
‘怎麼還有個女人?暴雨劍的妻子嗎?’李天照暗暗驚疑,循聲過去。
那女人看見灰黑裡出現一條身影,十分驚喜。
她一個人在這裡,實在很慌,卻又覺得暴雨劍在太不穩妥,把敵人殺退就行了,還跑那麼遠,回來了也不先答應一聲,正猶豫是否該斥責時,那條身影清晰了。
一張她不認識的臉!
那女人嚇的張口就要大叫,卻被早有準備的李天照瞬間掐住脖子,頓時發不出聲音。
這手法是李天照吸取南豆鎮的教訓,特意練的,將來再遇到不想殺又不能不管的情況時,就可以穩妥的弄暈,而又不會造成意料之外的傷害。
李天照懷疑他是暴雨劍的妻子,就低聲警告說:“我知道你是誰!你最好識趣點,該做什麼你心裡清楚,別做不該做的事情,別逼我下殺手。”
那女人點點頭,嚇的身體哆嗦着。
李天照緩緩鬆手,然後揚揚頭,示意走。
那女人見狀,以爲自己的身份被他看破了,就擡手指了個方向。
她開始故意走的慢,卻被李天照那劍抵着後背,她若不保持一定的步速,劍尖就會刺進去。
‘這人看起來年輕,竟然這麼辣手無情,不好糊弄……’於是她再不敢耍心機,步走的快,這麼又走到了個路口,她連忙手指一個方向說:“走這邊。”
“怎麼,想帶我碰上你的人?告訴你,碰上了,帶不走你也不會讓你有命回去!”李天照以爲她是耍心機,否則一個俘虜,憑什麼指路?
那女人以爲李天照是疑慮,忙解釋說:“你放心,我的命在你手裡,不敢自尋死路。我會帶你儘快找到混沌氣珠,請你不要殺我。”
‘混沌氣珠?’李天照聽懵了,這什麼情況?
這女人是誰?
他意識到情況反常,卻要假裝知道,於是就先不多話,由那女人帶着走。‘這女人的武器沒有戰印,怎麼跟風武王那個俘虜一樣?百戰將保護着,卻是沒戰鬥力的人!’
期間李天照憑藉對氣流的感知,提前察覺幾條路上有人,就帶着那女人回分岔口,避開了人再過去。
李天照暗暗計算遇到人的頻率,跟他自己亂逛的時候差不多,也就知道,這俘虜沒有耍手段。
可是,他一頭霧水,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故意不耐煩的低喝:“還要多久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