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

新房

平時岑三娘養成了亥中睡,卯中起牀。換成現代的計時,大概晚上十點半睡,早晨六點到六半起牀。午飯之後再睡個午覺補眠。

她拿着書瞧着瞧着眼皮直往下墜,乾脆扔了書起身,叫夏初給她說說衣飾等物的怎麼放置的。

新房極爲寬敞,正房五間,正中進門是宴息處,東西各兩間。西廂兩間打通,中間用雕花木屏隔了個小小的起居間。東廂兩間,一間放置着她的嫁妝,另一間還空着。

岑三娘目測了下,臥房大概有四十平米大。北窗下盤着炕,卻不像東北的火炕,四周用雕花木欄圍了,豎了牀柱,掛了她從李家帶來的紅色繡花鳥綾緞帷帳。不仔細看,還以爲是南方用的撥步牀。

一側放着妝臺,挨牀頭有隻雙開門的小立櫃,兩隻胳膊粗的紅色龍鳳喜燭吹放着光明。

衣櫃不像現代的立式櫃子,春夏秋冬四口紅漆包銅角描花樟木大箱子靠東牆一排擱着。收着她的四季衣裳。新衣櫃旁還有四隻舊一點的衣櫃,不用說,肯定是杜燕綏的衣箱。

岑三娘知道,多半都是沒有穿滿的。她越看越覺得醜,尋思着等手裡寬餘了,再找木匠照自己的心意重新打造。

南窗下放着架羅漢矮榻,中間擱着小矮几,放着一隻凸肚青瓷花甕,插着大把粉色的桃花。鋪着錦緞墊子,兩端放置着長枕。上方是一排窗戶,可以想象陽光明媚的時候,靠在上面看書的愜意,她總算覺得這一角能看得過眼了。

臥房一側有道小門,掛着彩繡的門簾。她更衣洗漱時瞧過了,是淨房。

看了一圈,岑三娘精神好了些,上前開了杜燕綏春季的衣箱。裡面有兩套官服,六套外出見客的深衣。衣料都是極好的,繡工也極爲精湛。還有一件是她元宵節給他做的。中衣卻僅有兩身,瞧着還是半舊的。岑三娘啞然失笑。杜家在外苦撐場面,從杜燕綏的衣裳就可見一斑。

關了衣箱,她叮囑夏初:“這麼晚還沒回來,估計是賓客多,軍中朋友灌酒厲害。醒酒湯備好了嗎?”

“姑娘放心,在茶水間爐子上熱着呢。熱澡水也早備好了,廚房還繼續燒着,今晚不會停。”夏初笑着回道。

今天會燒一晚上的洗澡水啊,岑三娘有些汗顏,傻子也知道原因。她突然有絲恐慌,什麼事都想完了,偏偏避開了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她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雞血呢?”她清了清喉嚨,低聲問道。

夏初從袖子裡飛快遞過一隻瓷瓶,臉漲得通紅:“姑娘,這樣總不是辦法。”

“有備無患。”岑三娘接過塞進了枕頭下。看了眼夏初,聽她聲如蚊蚋的說道:“奴婢親自去辦的,方媽媽都不知道。”

“好。”岑三娘露出了笑容。有個聰明人在身邊就是好用。

這時聽到門外一陣喧譁聲。阿秋並未睡着,連方媽媽都一直在院子裡候着。方媽媽迎了上去,大嗓門開始報信:“姑爺回來啦!”レレ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