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骨骼很堅硬,尋常的刀具根本無法輕易斬斷。那些刑事案件中出現的變態殺手分屍的情形,絕大多數都是採用鋸子作爲工具的。不過,顯然蘇馨無需擔心這個問題。她先是裝作出門一趟到車上取工具,實則到了門外沒人看見的地方,她當即從空間戒指內取出了先前在那地下基地裡面購置的那柄短劍。這把短劍的鋒利程度,蘇馨早就見識過了,別說砍骨頭,就算切石頭都勉強可以用的。
“想好了,這一劍下去,你就無法做回從前的你了!”看着拿着劍站在一個被繩子綁着,同時嘴巴被布團塞着說不出話,只能勉強發出“嗚嗚”聲,眼下正一臉惶恐地望着她拼命掙扎着後撤逃離的青年面前的蘇馨,以及注意到她拿劍的右手控制不住顫抖着的情形,江惜雲適時地開口了。
蘇馨長長地吐了口氣,一回頭看向了牆邊正緊緊注視着她的那一羣孩子。下一刻,蘇馨的目光變得堅定了起來,她心頭泛起的怒意頓時驅散了她本性之中柔弱的猶豫。那把短劍果然鋒利,蘇馨從那青年的右肩頭處往下一砍,那青年的一整條右臂頓時跟他的肩膀分離了開來。猝不及防之下,斷臂處大量噴濺的鮮血灑了蘇馨大半個身子,更重要的是,她的臉上也被噴了一臉的血。那溫熱的,滿是血腥氣的血液,噴進了她的眼睛,灑滿了她的兩頰以及額頭,還有她的雙脣。而那青年的右臂,因爲被繩子綁住了手腕之故,所以並沒有直接掉到地上,反倒是往前倒下,砸在了蘇馨的胸口處。瞬間,溫熱的鮮血浸溼了內外衣,那粘稠而溫熱的感覺通過肌膚,清晰地傳到了蘇馨的大腦之中。
“哇……”
蘇馨實在忍受不住了,只見她一個轉身就衝到了院子大門處,彎腰嘔吐了起來。江惜雲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的發生,不過他並沒有上前插手。待看到蘇馨跑到一邊嘔吐後,他當即上前,做起了自己的活。當他處理到第三個人時,蘇馨終於回來了,重新拿起了那把躺在血泊之中的鋒銳短劍。
對於這羣人的處置,除了張懷勇這個罪大惡極的主犯之外,其餘人都被砍去了一條右腿以及一條右臂。至於張懷勇,則被砍去了兩條腿一隻右手,外加被割了舌頭。相信張懷勇這羣人,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此前他們殘害那些小孩子的身體,威逼着那羣可憐的孩子乞討賺錢。可從這一天開始,他們卻同樣面臨着被別人砍去手腳,淪落到上街頭乞討度日。
這院子眼下完全成了一處修羅場,不大的空間裡,滿是濃烈甚至可以說是刺鼻的血腥味。這地方實在不便多留,江惜雲、蘇馨二人,當下將孩子一個個接到了外面停放着的屬於張懷勇這羣人的那兩輛小麪包車上,隨之就開車離開了。
二人開了車,直接出了城,來到了事先勘察過的,城郊外一條河流邊上。江惜雲帶着這羣孩子來這河邊,目的就是爲了讓孩子們先行好好洗個澡。畢竟這些孩子常年乞討賺錢,身上自然是越髒越好,張懷勇等人不會好心地幫這些孩子注意什麼清潔衛生的。可是眼下已經接近十月份了,傍晚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但是沒辦法,畢竟這羣孩子可是足足有九個人,更重要的是每個人都是殘疾人。帶着這麼一羣顯眼特殊的孩子,不管是想住酒店還是旅館,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單單注意也就罷了,關鍵是旁人很可能會報警啊。兩個大人,身邊帶着一羣殘疾兒童,看到這場景,換誰誰不懷疑啊。
好在這羣孩子經歷了人世間最爲黑暗的一面,心性遠比同齡的孩子成熟堅強得多。他們倒是沒對來河邊洗澡一事有什麼異議,反倒是因爲能洗澡而高興不已。再加上,親眼看到了江惜雲二人懲戒張懷勇等人的場景,這些孩子已是漸漸接受了江惜雲二人,相信他們兩個不是什麼壞人了。
當江惜雲取出準備好的沐浴露洗髮液,尤其是當他取出,根據昨晚上躲在屋子外偷看時,記下的屋子內孩子的人數以及九個孩子大致的身高體型,今天早上事先從服裝店買來的大批新衣服時,這九個孩子盡皆樂壞了。可是,又顧忌到自己的手以及身子太髒,不想弄髒了新衣服。於是乎,這些孩子就盡皆急着衝進河水裡,清洗起了身子。
這些孩子彼此相依爲命許久,都有很深的情誼。有手的孩子就幫沒有手的孩子擦洗身子,擠洗髮液洗頭髮等等。有腳的孩子就把沒有腳的孩子背到河水中較淺的位置,或是把他們安放在河中突起的石塊上面。河水雖冷,但此時此刻,這羣孩子根本就不在乎,甚至於,因爲逃出遠離了那個魔窟之後,內心的激動欣喜早就無視了肉體上的些許不適。
“怎麼了?”看到望着河水中的孩子,不覺留下眼淚的蘇馨,江惜雲詢問了起來。
“他們本該無憂無慮地在父母膝下享受童年這段快樂的時光的,可是……”
江惜雲沒有說話,只是黯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進行無聲的安慰。過了一會兒,江惜雲開口了。
“你先留在這裡照看一下這些孩子,我回城辦點事。”
“什麼事?”
“把這孩子送回家,順便把大眼給處理了,最後就是給孩子們帶點晚飯回來。”江惜雲打開了後車門,眼下那裡躺着的正是張懷勇的兒子。此時,孩子早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昏睡了過去,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龐很明顯地訴說着他此刻身體狀況的不妙。
昨晚上得知了這羣乞丐的老大有自己的家庭時,江惜雲就想出了今天的這一番部署。當夜,依靠“情報販子”的信息,他很快掌握了張懷勇的個人資料,包括家庭住址等等。於是乎,早上在院子裡跟張懷勇談好買賣之後,等到下午三點左右,他就潛入了張懷勇家中。這天是週六,孩子和他的媽媽都在家。於是乎,江惜雲迷暈了孩子和他的母親,然後將孩子抱了出來。這纔有了接下來,張懷勇親手砍下自己兒子左腿的那一幕。
蘇馨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不過,此時她倒是同情起了孩子的母親。突然間,自己的兒子失去了一條腿,變成了一個殘廢。這種事情,天底下怕是沒有幾個母親能夠承受得了的。但是,接下來讓蘇馨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她眼看着江惜雲給孩子先後喂下了兩粒不同的藥丸,然後孩子的左腿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長了出來。不過五六秒的時間,那孩子的左腿已經是恢復如初了,甚至傷口處連一絲的刀疤痕跡都沒留下來。絕對沒有人會相信,這個孩子在方纔還是沒有左腿的。
“這,這!”
“這是‘高級療傷丸’。”江惜雲感受到了蘇馨的震撼,解釋了起來。
蘇馨到目前爲止,也就吃過一粒“初級療傷丸”,當時那“初級療傷丸”的神效就曾讓她震撼了許久。至於這“高級療傷丸”,對她而言無疑是奢侈品了,她不但沒有吃過,更是連見都沒有見過,所以根本不清楚這東西的具體效果。但是,這一回的親眼所見,已是給了她最好的解釋。很快,蘇馨就想到了什麼,一臉欣喜地急忙說道。
“那,那你也給那九個孩子一人一粒這‘高級療傷丸’吧!”
江惜雲看出了蘇馨此刻的激動欣喜,他實在不忍心破壞她此時的心情,但事實如此,他也根本掩飾不下去。
“沒有用的,這‘高級療傷丸’只在人受傷的階段有效。那些孩子的傷口早已經癒合了,就算吃了這藥也根本不會有什麼效果。”
“怎麼會,他們的手腳不是殘缺了嗎,這‘高級療傷丸’不是能讓人失去的手腳重新長出來的嗎!”
“這藥的特點就相當於一種回溯作用,就是根據人受傷前的身體進行修復治療,並不具備憑空增加的功效。”看到蘇馨可能沒聽懂這番話,江惜雲當下解釋道,“正常人吃了這藥,不會突然多長出一隻手或是一隻腳,這道理你能理解吧。”
蘇馨點了點頭。
“一個正常人受了傷之後,好比是斷了一條腿,那麼吃了這藥他就會重新長出那條腿,恢復受傷之前的狀態。而一個原本就沒有腿的人,就相當於一個沒有受傷的正常人一樣,他吃了這藥,那條失去的腿就不會再長出來了,就跟一個正常人吃了這藥不會多長出一條腿的道理一樣。因爲,那個沒有腿的人,他的身體已經定型,不管之後他受了什麼傷,吃下這藥之後,也僅僅是恢復到他沒有腿時的那個身體狀況。就像那九個孩子,他們的傷口早就已經痊癒了。他們此刻的樣子,就是沒有受傷時候的正常樣子,所以就算吃了這‘高級療傷丸’也根本沒什麼作用了。我們來得太晚了!”
“太晚了!”
蘇馨鼻尖一酸,眼淚再次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