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吃了吧。”
一上車，江惜雲即從乾坤戒中取出了一瓶“初級療傷丸”，遞給了副駕駛座上的蘇馨。
“這是什麼？”
“‘初級療傷丸’，趕緊吃了！”江惜雲將瓶子塞到了蘇馨手上，隨之發動了車子。
這“初級療傷丸”蘇馨在靈域系統上面看過介紹，知道是用於治療身體受到的一定程度的傷勢的。不過，她至今爲止，一來是沒有受過什麼傷，二來雖說她在第一個白色下級任務中，因爲任務完成得很好，從那個額外的白色布袋獎勵中開出過一瓶“初級療傷丸”。但她眼下也就僅僅只有50兌換點數，自然沒奢侈到隨隨便便吃這個的地步。既然江惜雲主動給她，她自然樂得收下了，抱着好奇的心情，再加上臉上確實被打得不輕，蘇馨當即不再猶豫，打開瓶塞，倒出了裡面的一粒藥丸，看了一眼這黑色的藥丸，隨之塞進了嘴裡一口吞了下去。
“哇……這，這太神奇了吧！”
隨着藥丸的下肚，一股清涼舒服的感覺，很快傳遍了全身上下。蘇馨驚奇地感受到，自己臉頰的淤腫疼痛感十分明顯地減弱消退着。她那一隻被打之後充血模糊的眼睛，一步步迅速地恢復着視力，還有嘴脣以及口腔內的傷口，更是眨眼間就恢復如初了。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蘇馨發現自己整個人再沒有一絲的傷痛，就好像先前受傷一事根本沒有發生過，僅僅是一場噩夢一樣。蘇馨難以置信地一把扳過後視鏡，當看到那一張熟悉的潔白滑嫩的臉龐時，蘇馨這才確信了這短短几秒鐘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是真的。
車子開出了五六分鐘，蘇馨這才從驚訝激動的情緒之中平復了下來。雖然經過這麼一個插曲，但她還是沒忘了一直盤踞在心中的一個疑問。
“你爲什麼還要那麼做，你不覺得殘忍嗎！”
大堂之內的那一幕血腥而殘酷的場景，再一次充斥了蘇馨的腦海。她想不明白，明明那些人都已經受到重創，半死不活的了。爲什麼，爲什麼他還要痛下殺手，挑斷他們一隻手的手筋以及一隻腳的腳筋。
“殘忍？”江惜雲的語氣有些輕蔑，他沒看蘇馨，僅僅盯着前方的道路，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一種堅定的信念，“我只知道，對惡人壞人的仁慈，那纔是對善良無辜者的殘忍！”
“什麼意思？”
江惜雲這副嚴肅的樣子，讓蘇馨的心產生了一絲的動搖，可是，她實在理解不了江惜雲這句話的含義。
“你知道那個魏子明，做的是什麼生意嗎？”
“高利貸，怎麼了。”
“那你知道高利貸的具體含義嗎？”
“就是用遠高於銀行的利息貸款，從中牟取暴利，可是那些借高利貸的人也不對啊。他們明知道高利貸的可怕，爲什麼還要以身犯險呢？”
“那你知道你口中所謂的遠高於銀行的利息是多少嗎？”
高利貸這玩意，蘇馨僅僅是聽過，具體詳情她可是一無所知的。
“若是將銀行的利率按6%來計算，那麼高利貸的利率至少要在30%以上，這還是最有良心的高利貸，一般不涉及太多黑社會背景。除此之外，更多的高利貸，他們的利率往往要在100%以上，嚴重的可能達到200%甚至300%，其中絕大部分都是擁有一定黑社會背景的。除此之外，類似我們方纔在魏子明保險櫃內搜出的那些合同，其中有幾份就是涉及房產抵押的，這也是高利貸的一大常見形式。規定在一個月或幾個月的時限內，借貸人若是還不清債務的話，那就沒收對方的房產。多少人家因爲高利貸弄得傾家蕩產，更甚至不堪忍受高利貸的暴力討債，弄得背井離鄉或者精神崩潰，更甚至選擇自殺這麼一條不歸之路。你知道高利貸的別名嗎，就是‘吸血鬼’！”
“那他們不借不就行了嗎？”蘇馨不由嘟着嘴，再次提及了這個問題。
“你以爲老百姓都是傻子嗎，明知借高利貸是玩火，還要搶着往火坑裡跳嗎。正常情況下，要借錢貸款的話，人們自然會想到銀行。可是，你以爲銀行會比高利貸好到哪裡去嗎，銀行不是什麼慈善機構，而是金融體系中一個標誌性的節點，它的本質是追求利益。銀行的特色是高門檻，不像高利貸那樣來者不拒。尋常百姓不是借不到大筆錢，而是要想借錢，就必須要通過資產抵押等形式才行，而且手續十分麻煩。要想拿到錢，最快也要十天半月的。絕大多數人，之所以不選擇銀行而是借高利貸，往往是遇上了急需用錢的情況，不得已才借高利貸救一時之急。結果往往就是引火燒身，最終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同時，銀行還有一大特色，那就是‘晴天送傘，雨天收傘’。對於企業公司發展形勢良好之際，前來尋求貸款時，銀行就像是孫子一般諂媚友好，等到企業公司前景暗淡，或是經營遇到難關，甚至出現虧損之時。往往第一時間出來落井下石的也就是銀行，它會果斷堅定地停止貸款更甚至催逼還款，甚至直接用法律的武器分拆拍賣公司資產。那時候，銀行根本不管你公司的困難情形，不計較公司是否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銀行在乎的只是自己的錢有沒有損失罷了。於是乎，不少面臨這般絕境的公司老總，不甘心一輩子的心血就此毀滅，於是乎萬般無奈之下只好選擇了高利貸這般飲鴆止渴的不歸路！”
瞥了眼若有所思的蘇馨，江惜雲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
“況且，你以爲那魏子明就單單隻有放高利貸這麼簡單嗎？今天那間辦公室內發生的事，你覺得會是第一次嗎。你相信你恰好就是第一個受害者，並且以後再也不會出現第二個受害者了嗎？”
蘇馨聽到這話，不覺再次想起了那不堪的場面，整個人在憤怒夾雜恐懼的複雜情緒下顫抖了起來。
“你說我殘忍，那好，今天若是僅僅打了他們一頓出氣，並不挑斷他們的手腳筋。過一段時間，等他們這些人傷勢痊癒了之後，他們就會洗心革面，不再繼續這高利貸的生意了嗎。同時，他們也不會再在辦公室裡強行對漂亮的女孩子做出那種事情了嗎。”
江惜雲眼中閃過一片精光，嘴裡嚴肅地吐露道。
“我若放過這些人，那麼日後還將會有幾十個甚至幾百個家庭因爲他們而妻離子散、流落街頭。可能還有幾個甚至幾十個漂亮的女子，遭遇你今天遇到過的事。放過魏子明那六個人，對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對他們這些惡徒仁慈的話，你可曾想過日後那些毀在他們手中的無辜善良之衆的悽慘下場嗎？我素來討厭佛教那種腦殘式的仁慈，若是單單對善良之人仁慈自是值得提倡，可是佛教卻不辨善惡，目光短淺，講究什麼普渡衆生。這何異於救一人而害數人，更甚至害千萬人之惡行呢！”
“你別說了，我知道了！”
蘇馨的心中隱隱有一片全新的區域被打了開來，若是以往，她可能把江惜雲這番話當成是一場普通的說教。可是，在親身經歷過那一幕黑暗醜陋的場景之後，蘇馨有了深刻而又全新的理解。
接下來的一路上，蘇馨一直沉默着沒有再說一句話。車內氣氛顯得有些沉悶，江惜雲知道此時的蘇馨心情很差，這種時候，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是最好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