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裂殺氣凜然的道:“莫高,你這個老奴才,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是在暗示本太子性無能是嗎?”
“老奴不敢!老奴萬萬不敢!殿下年輕力壯,精力充沛,自是不會有身體方面的原因。只是,老奴也是過來人,斗膽猜測殿下或是有心裡方面的隱情。若真如此,殿下不妨對老奴直言,老奴願意爲殿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莫高拼命的磕頭,說話卻顯得十分的悲壯。
或許他是知道皇甫裂此刻已經是殺機畢現,又補充了說道:“殿下若是覺得老奴有罪,便請殿下一掌擊斃了老奴便是。但是天地可鑑,老奴對殿下絕無二心,只是想爲殿下分憂解愁。”
說完,他把脖子一揚,閉上了眼睛。
靜靜的等待皇甫裂出手!
他知道,今晚自己是死定了!
只不過身爲太子府的家臣,爲太子分憂是他的職責,就算是冒死進諫,他也絕不後悔。
哪知道,他等來的不是太子冰冷的一掌,而是淡淡的一句話:“本宮的確是心中有隱情!”
皇甫裂看着視死如歸的莫高,冷冷的一笑,殺氣褪去。他縱然殘暴不仁,可絕不會殺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屬!
莫高驚訝的睜開眼,看着自己的主子,心中充滿了感動。他沒想到主人竟然沒有動手,反而向自己透露了真心話。
接着,皇甫裂便將自己面對兩個侍妾時,心裡不斷的浮現出蘇嬙身影的事情告訴了莫高。
莫高是個過來人,一聽完皇甫裂的述說,便輕輕的笑了起來。
皇甫裂怒道:“本宮真心待你,你竟敢笑話於本宮?”
莫高趕緊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老奴可決計不敢笑話您吶,老奴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這才情不自禁的笑了。”
皇甫裂更怒:“本宮心中有隱疾,你竟還敢說發自內心的高興?”
“殿下,您這哪裡是什麼隱疾啊?您這是……動了真情啊!”莫高一言指出了皇甫裂的心事。
“真情?”
皇甫裂冷邪的面容,泛起了一絲疑惑。他身爲太子,高高在上,哪裡懂什麼男女真情?對於女人,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何況,爲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他早已經封閉了自己的感情,讓自己變成了一個冰冷的殺人機器,這樣纔會讓全天下的人都敬畏自己,害怕自己。
一個冰冷的殺人機器,也會有真情嗎?
莫高會心的微笑道:“殿下,您還不明白嗎?您這是愛上太子妃了!”
皇甫裂道:“本太子會愛上一個古怪的傻子嗎?笑話,天大的笑話!”
莫高對皇甫裂的矢口否認一點都不稀奇,他只是很平淡的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太子妃這兩個月簡直是將太子府弄的雞飛狗跳,天翻地覆啊。太子府的下人們,一個個都是苦不堪言,可是每一個人卻是打從心底裡的敬愛太子妃,尊重太子妃。太子妃看似稀奇古怪,實際卻是大智若愚,連下人們都能被她折服,殿下和太子妃乃是名正言順,拜過天地行過周公之禮的夫妻,會不知不覺的愛上太子妃又有什麼稀奇呢?”
“你說下人們打從心底敬愛太子妃,這是什麼回事?”皇甫裂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頗爲好奇。
“太子妃行事往往出人意表,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老奴也不好一一細說。但只說一件事,太子府有個奴婢叫阿芳,是洗衣房的丫頭。她手腳不乾淨,經常偷了貴重的衣物和飾品拿去外面變賣換錢。原來阿芳有一個賭鬼丈夫,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賭債,阿芳偷東西變賣是想替丈夫還債。這件事被洗衣房的老媽子查出來了,將阿芳打了個半死,還要她限期內賠償丟失的衣服。”
“偷盜者在本朝乃重罪,賜死都不爲過。縱然她是情有可原,但責打一頓,再賠償損失,這很是合情合理。這件事又和太子妃有什麼關係?”
“太子妃知道這件事後,便自己出錢替阿芳做了賠償,還給了阿芳一大筆錢讓她去替老公還債。”
“婦人之仁!今天還了賭債,第二天他又去賭錢了,用不了多久,還是欠下了一屁股的債,永世不能翻身!”
皇甫裂很冷蔑的表達了不屑。
莫高笑着說道:“太子妃也是這樣說的。所以,太子妃爲他償還了賭債之後,又做了另外一件事。”
皇甫裂道:“她做了什麼?”
莫高道:“太子妃讓洗衣房的老媽子把阿芳的丈夫也打了個半死,說是讓他體會阿芳爲他受的苦。然後又給他在太子府的馬房找了個差事,而且警告他,只要他以後再賭一次錢,就把他趕出太子府,讓阿芳休夫再嫁!”
皇甫裂冷冷的道:“休夫?豈有此理!女人有什麼權利休夫?天下只有男子休妻,從未聽過女子休夫!”
莫高道:“話雖是這麼說。但是阿芳的丈夫卻是真心的痛改前非了。他現在在太子府的馬房幹活勤勤懇懇,做人也規矩老實。阿芳自然是對太子妃千恩萬謝。”
“她倒還真算是聰明!一點小錢便能夠收買人心,恐怕阿芳夫妻倆以後會對她死心塌地了吧。”
皇甫裂不得不真心的讚歎一句。
莫高淡淡一笑,道:“太子妃是不是收買人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這個太子妃尊重我們這些下人,把我們當做平等的人一樣看,就好像她說男人和女人生來也是平等的一樣。她的言論或許是離經叛道,可是卻深得我們這些下人們的心吶。”
“我們?莫非你也被她收買了?”
“殿下不是也對她另眼相看嗎?”
“你……”
皇甫裂一揚手,恨不得一掌拍死了莫高這老奴才。不過想起剛纔他還說,太子妃懂得尊重下人,自己若是動手,豈不是連一個女人都不如了?
莫高突然狡猾的一笑,道:“殿下今夜心情不佳,便讓老奴做主,去爲殿下傳召一位美人前來侍寢?”
“本宮沒心情!”
“若這美人是太子妃呢?”
莫高神秘的一笑。他胸有成竹的看着主子,主子一臉的冰霜淡淡的散去,就好像千年的冰山融化了一般。
皇甫裂聽到太子妃三個字,不由得心中一蕩,假裝毫不在意的道:“本宮早已說過今晚沒興致,你這死奴才就是聽不進去。罷了罷了,你要自作主張便隨便吧,趕緊滾開就是,本太子看到你就心煩。”
“得令!老奴去也!”莫高自然領會得主子的真實心意。
“等等,拿本太子的令牌去,以示尊重!”
“是!殿下!”
莫高知道太子是嘴硬心軟,表面上是生氣,但若真是太子妃前來侍寢,他心裡肯定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