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自從上次之事之後,被丈夫徐宜鵬冷淡了許久,連太子妃也對她不冷不熱的,投了拜帖十次有**次都不肯見她,再加上孃家恨她與太子妃勾結,害得藍氏崔氏等世家門閥總共損失了幾百萬兩銀子,連老底都不存了,因此也都不與她來往了,所以她心裡早就後悔了,這些日子有空便命人送拜帖過來,想挽回太子妃的心。
徐燦燦雖然氣她利用自己,可是如今爹爹雖有了爵位,卻是一個只領侯爵俸祿的侯爵罷了,並不能指望,因此她也願意傅予琛扶植能幹又心向着她的堂兄徐宜鵬,所以她看在徐宜鵬的面子上,還是要見一見崔氏的。
此時徐燦燦端坐在錦榻上,一邊逗弄着躺在她身側鋪着的薄羅褥子上的皇太孫傅瑞,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聽崔氏說着話。
崔氏心中後悔,賠着笑把皇太孫大大地誇了一通。
這話徐燦燦愛聽,雖然知道是奉承,可還是覺得自己的兒子天下第一的俊美帥氣聰明,便對崔氏和藹可親起來,道:“大嫂有空的話,帶大姑娘過來,讓兩個孩子一起玩。”
徐燦燦說者無心,崔氏聽者有意,覺得太子妃這是在暗示自己,讓自家女兒和皇太孫多多相處,將來好做親家,當下竭力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含笑問道:“太子妃,您看明日合適麼?”
“啊?”徐燦燦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崔氏就這麼着急,正要說話,灰慧便進來回報,說水將軍來了。
徐燦燦正好轉移話題,吩咐灰慧:“讓他進來吧!”
崔氏以前在徐燦燦這兒沒聽過“水將軍”這個名號,忙詢問道:“太子妃,妾身沒聽說過水將軍啊?”她得問一問,好決定自己要不要回避。
徐燦燦笑着瞅了她一眼,道:“水將軍以前是我的侍衛,後來因事我恭謹,太子殿下便提拔他做了武威將軍。”
崔氏聽徐燦燦話裡有話,卻也只得賠笑隨着朱雀去西邊起居室躲着了。
水寒進了正堂,行了禮後起身稟報道:“稟太子妃,標下有一件事需要向您回報。”
徐燦燦看他眼神沉靜,似乎比先前穩重了一點,很是欣慰,便道:“你說吧!”
水寒早已組織好了語言,便從頭開始說這件事:“年前遼南富商韓志卿的母親韓老太太要從京城到遼南去,便託樑先生找了標下,求標下派了一隊人馬從汴京出發護送老太太和大筆金銀回了遼南。士兵從遼南迴來,又順路護送了遼州轉運副使餘迪的夫人和兒女回京。這一來一回,總共賺了四千兩銀子。近來名聲傳播開去,又有不少商人和官員託人來尋標下護送,都開了不算低的價錢,標下覺得此事可行,便來向太子妃您回報,得了您的首肯,標下才敢行事。”水寒自從花了太子妃偌大一筆銀兩組建軍隊之後,心裡一直很是愧疚,最近終於找到了一個掙銀子的門路,忙過來向太子妃回報。
徐燦燦越聽越覺得奇妙:這不是古代的保安公司嗎?
她想了想,開口問水寒:“太子殿下知道麼?”
水寒低頭恭謹道:“第一筆生意就是太子殿下讓樑先生介紹的。”
徐燦燦聞言這才興奮起來:“這樣的話,咱們新軍的軍費不是有着落了?”新軍是以太子妃衛隊的名義組建的,軍費一直是由徐燦燦的私房銀子供應的,雖然徐燦燦不缺這點銀子,可是新軍若能掙銀子養活士兵的話,豈不是更好?
水寒答了聲“是”,道:“剛開始怕是不能,可是若是生意越做越大,一直做到東方大陸其他的國家,應該會有盈餘。”
徐燦燦大喜,道:“我知道了,只要不違法亂紀傷天害理,你就放開手腳做吧!”
水寒告辭之後,崔氏才從西起居室走了出來,笑着道:“太子妃,妾身在裡面聽了半日,卻正有一個生意要麻煩水將軍呢!”
徐燦燦聞言很感興趣,含笑看着她,等她說下去。
崔氏見太子妃聽得專注,便道:“臣妾的庶妹嫁給了雲州鉅商陳氏,妹夫分管着陳氏在汴京的店鋪,如今正有一筆年終結算的銀子要運到雲州陳氏本家,因擔憂數目太大,路上不安全,所以一直沒出發呢!”
徐燦燦不愛理這些瑣事,便道:“讓你的妹夫直接和水寒聯繫吧!”
崔氏忙答了聲“是”。
剛把此事敲定,灰慧就進來回報道:“稟太子妃,幾位將軍的家眷在外面候見。有玉明玉星將軍的母親玉夫人、玉將軍嫁到京城的姐姐秦夫人、陳素將軍的母親陳夫人、卓杉將軍的夫人、吳貴陽將軍的夫人、蘭雲將軍的夫人、薛英將軍的妹妹、朱笙將軍的姐姐、徐雅正將軍的妹妹和秦越將軍的妹妹。”
徐燦燦被那一串妹子弄得頭疼,心道:這些妹妹來做什麼?不會又是來獻美的吧?
口中卻道:“請她們到東廂客室吧!”
她今日帶着金鳳冠,穿着大紅通袖衫,臉上也着意妝飾了,倒是可以見客。
崔氏忙告辭了。
徐燦燦命朱顏和兩個奶孃看着皇太孫,自己帶着碧雲等大丫鬟去了東廂房客室了。
她剛在客室錦榻上坐下,灰慧便引着一大羣女人進來向她磕頭。
徐燦燦端莊地坐在錦榻上,臉上帶着一絲微笑看着這些跪在地平上行跪拜之禮的女人。這些人在自家府裡也是呼奴使婢高高在上的,在這裡只能向她行禮。
待衆人跪了片刻,徐燦燦這才柔聲道:“平身。”
又吩咐丫鬟:“看座。”
衆位夫人和姑娘們隨着丫鬟在東西兩側擺着的圈椅上坐了,這纔敢看向端坐在錦榻上的太子妃。
她們中大部分人是見過太子妃的,便笑盈盈和太子妃攀談起來,其中有幾位姑娘是沒見過的,便靜靜地在一旁聽着,並不多說。
其中薛英的妹妹薛藍微是鄂州有名的才女加美女,此時便坐在那裡了無痕跡地打量着太子妃,並在心裡評判着。
她覺得太子妃美則美矣毫無靈魂,是男人喜歡的類型,卻也是胸大無腦最容易色衰愛弛的那一型。
薛藍微帶着微微的妒意,專注地聽着那些夫人同太子妃的對話,然後在心裡把太子妃的每一句話都批得一文不值。
徐燦燦:“玉夫人難道不是三十歲麼?您這麼美麗,怎麼可能五十歲了?”
薛藍微的腹誹——“奴顏婢膝,小家子氣!”
徐燦燦:“因皇太孫還小,所以我一向很少見人。”
薛藍微的腹誹——“還不是因爲你上不了檯面!”
徐燦燦:“皇太孫生得好?多謝了,母親看自己的孩子總是覺得千好萬好。”
薛藍微的腹誹——“皇太孫託生到你的肚子裡,若是生了你這絕世妖姬的樣子,還不得被人笑死!”
書房裡的火龍生的有些過旺,玉明便有些熱,臉上有些汗意。
傅予琛身上穿着薄薄的黑緞袍子,倒是不太熱,隨口問了一句:“此事誰的心最熱?”
玉明想了想,笑了:“大概是薛英吧他的妹子有幾分人才,是鄂州有名的才女,因此他有些心熱。”
傅予琛鳳眼微眯看着玉明額頭上的汗跡,當下便有了主意,吩咐聽雨:“去前面偏殿裡把薛英叫過來!”薛英是他想委以重任的人,若是整日研究用姐妹巴結上司,這人品就要往低處走了,得挽救他一挽救,也好給別人個警示。
玉明當下便笑了:“大帥,標下告辭了!”薛英他們敢給太子妃使絆子,那他就給薛英他們使絆子!
薛英正同一幫同儕在偏殿飲酒,聽得太子殿下召喚,他怕自己的酒氣薰了太子殿下,當即就命小廝端了一杯濃茶,痛痛快快地漱了口,這才隨着聽雨去了。
傅予琛正在批改奏摺,見他進來,冷了他一會兒才道:“你在塔克克呆了那麼久,會做塔克克炙肉吧?”
薛英一愣:他會做炙肉,但是不算熟練。
不過太子殿下既然說了,他當下便道:“稟太子殿下,標下會一點……”
“那就好!”傅予琛放下手中的玉管筆,鳳眼幽深看着他,“太子妃想吃炙肉,一時半會兒我也找不來人,你去內院爲她炙肉吧!”
薛英:“……標下遵命!”他如今雖貴爲二品武將,卻也是太子殿下的家將,爲主母炙肉不算折辱了他。薛英恭順地退了下去,心中卻在想:太子殿下當真寵愛太子妃啊,讓朝廷二品大將爲她炙肉。
他心裡還有些擔憂自己妹子薛藍微——無他,薛藍微太高傲了,這世上的女人沒有幾個她能看得起的!
薛英早上臨出門,反覆地交代妹子:“自從生了皇太孫,太子妃如今在京城橫着走,沒人敢惹。宮裡的丁順妃因爲讓太子妃不高興了,就被聖上攆到冷宮去了......”
“知道了!”薛藍微不耐煩地看着哥哥,“我還不會演戲?做出恭敬的樣子我能不會?”
薛英:“......”大哥要的是你對太子妃的真恭敬啊!
衆人談興正濃,小廝傅椿過來回報:“稟太子妃,薛英將軍聽說您愛吃炙羊肉,帶了傢伙來爲您炙肉呢!”
徐燦燦:“......”這是怎麼回事?
她含笑道:“那多謝薛將軍了!”
薛藍微的臉一下子紅得發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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