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書函擡起眼皮看了章臣盛一眼,打打鬧鬧?好輕描淡寫的形容,現在可是初春,掉下去可不是兒戲!
瑞慄頓時氣的火冒三丈。
尉遲大司馬渾然未覺,一心爲自己籌謀:“小女不懂事,是老夫管教無妨,走,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孩子,老夫當面向章小姐道歉。”
章臣盛趕緊拉住他:“哪有大司馬做長輩的親自出面道理,孩子們玩鬧而已而已,都是小事,小事!”
九炎落相當無語,親自出面怎麼了,不要不是他親自推的,單是尉遲教女不嚴就要追究責任,他自己的女兒沒人要嗎,非追着悅姐姐的男人不放!其心可誅!
忠王臉色非常不好看,頻頻向章臣盛使眼色,他知道,章臣盛說的不是客氣的話,他是真的在討好大司馬!
忠王心情十分糟糕,尉遲姑娘纏着葉兒本就夠煩了,出了這件事不一竿子把尉遲解語的氣焰拍下去,悅兒落水豈不是白受了!做出這樣的事,一句道歉都是輕的。
章臣盛渾然不知,拍着胸脯對尉遲大司馬錶忠心:“我女兒頑劣,定是她言語也有不當才讓尉遲小姐亂了方寸。”
權書函聞言,看向章臣盛的目光一閃而逝,好極品的父親,若是如兒別推下水,他爹不抽死對方纔怪!
尉遲大司馬心情無限的妙,心裡的不安終於於放下,有章臣盛這句話就夠了,他女兒怎麼會無緣無故推章棲悅下水,肯定是章棲悅挑事在先,有個那樣的母親,女兒也好不到哪裡去!
只要他與章臣盛達成共識,現在把這件事抹平,親自去向章棲悅道個歉,趙玉言又不出門能鬧出什麼,何況就算她想鬧,章臣盛已經拍案,她一個女流之輩能躍過男人去!
到時候這件事不了了之,傳不進皇上耳朵裡,對他有什麼影響。
大司馬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不,都是老夫管教無方,讓章小姐受了委屈,老夫深表愧疚,這樣!老夫那不成才的女兒交由尊夫人處置,想怎麼罰就怎麼罰。”
章臣盛哪敢,擦擦汗就差去抱大腿,他現在朝中無人,能巴結一個是一個,他現在無比慶幸女兒被推了一把,讓他能結交尉遲大司馬。
“尉遲小姐聰穎懂事,實乃閨秀——”章臣盛實在沒臉說出‘典範’二字,“總之,大夫說小女沒什麼大礙,虛驚一場虛驚一場,以後兩位姑娘多多相處,消除誤會,說不定不打不相識,就成了朋友,呵呵。”
咳咳!瑞慄已經想拍死章臣盛了!此人這些年簡直越來越沒品!
尉遲眼裡閃過抹完美的算計,的確該多交往,交往的多了纔有感情,感情深了才能共事一夫,如果不是皇上想把兒子推給章棲悅,他都想讓兒子去娶章棲悅好富貴一場,這左相不就是現成的例子!
“章大人果然宅心仁厚,老夫佩服佩服。”尉遲這一刻十分好奇章臣盛知道他娘子的老相好是皇上嗎?應該是不知道吧?這種事誰敢亂說,知道的人不敢跟他提,難道說,皇上喜歡你娘子,趕緊把娘子送上。
不現實。
瑞慄先章臣盛一步開口,語氣陰冷的道:“還是先過去看看孩子,一會兩位大人再敘舊。”敘舊兩字咬的死死的,瞪了章臣盛一眼!
章臣盛當沒看見,堂堂忠王爺怎麼理解他們苦苦奮鬥者的悲哀:“王爺不用了,後院都是女眷,咱們過去終究不好,既然大夫說沒事,小女身子底子一項不錯,這件事就……”
向來穩重的管家急急而到:“王爺!趙夫人來了!人已經到了門口,王妃親自去迎了。”娘呀!趙玉言出來了!他想想都背脊發寒!
瑞慄整個人都傻了!玉言來了!
尉遲大司馬愣一下,恨不得讓章臣盛趕緊說完剛纔的話!她怎麼來了!她不是從來不出門!這時候她怎麼就從府裡出來了!不怕別人議論她皇后沒當成嫁了個窮酸書生!
尉遲大司馬見章臣盛已經無用,頓時把章臣盛仍在一邊,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準備應對傲慢的趙玉言,希望這幾年的搓着生活已經把她磨成普通婦人!不再張牙舞爪!
九炎落把玩着手裡的扳指,目光陰沉如冰,這回,悅兒不會白受委屈了吧。
門口一陣喧鬧,只覺得很多女眷從後院出來,沒有避諱前院的男客,涌向門口。
衆官員皆愣,趙夫人!誰?怎麼突然覺得氣氛都變了!
很多人沒回過味來趙夫人是誰?但敏感的人立即想到趙玉言!頃刻間,所有人都伸長了好奇的脖子,看章臣盛的目光顧念頗深,女兒受了委屈,當孃的定不能就這麼算了,章臣盛剛纔的“豪言壯語”還有用嗎?
章臣盛臉色鐵青,聽到夫人來了,最不滿意的就是他,趙玉言這女人絕對不會爲了他的仕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人羣莫名騷動着!
趙玉言啊!曾經燕京耳負盛名的第一美人?無人不知!成婚後卻再也沒有出現過,多少年沒有出現的她,不知道現在如何?
年輕一輩的人對趙夫人沒有印象,只知道章左相有位不喜歡出門的夫人,也不見章左相說什麼,反而由着自家夫人胡鬧,難道是身體有病,還是太醜不能見人!
瑞慄表情依然有些僵硬,闊別多年,聽到她的名字恍惚有種過去如夕的錯覺,五年前她來說親,自己無幸相間,現在,他竟然有種挪不開腳步,近鄉情怯之感。
瑞慄不禁暗笑自己少年情懷,多大的人了,還有少年的旖旎。
尉遲大司馬負手而立,他就不信,如果他做足姿態,趙玉言還能當着這麼多人蠻不講理!
大門外,轎子停下。
衆夫人頓時伸長了脖子。
一襲深紫繡花斜襟長裙出現,波光流轉的紫色如天晴後的水波,瞬間吸引人的目光,那一襲紫色彷彿九天之瀑,漾漾然流瀉而下,一張歲月不曾侵染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引起一片抽氣聲。
她梳着寶蓮髻,簡單的插了一根點翠的金步搖,淡紫色的披帛垂在地上,高貴美豔的容貌帶着點點歷色。
縱然是見了棲悅的美對其母早有高估也驚歎與趙玉言凝若雪冰的肌膚,歲月彷彿不曾光顧她般讓衆婦人心裡扼腕。
快四十了,竟然還妖嬈的起來!沒被她無能的丈夫氣的早生華髮!
莊小蝶早就跑了出來,想上前,見趙姐姐臉色不對,心裡瑟縮了一下,糟糕,棲悅可是在她的看護下受了委屈。
趙玉言直接踏步而入,對周圍的目光熟視無睹:“我不想聽你解釋,把尉遲家的姑娘推下去踩兩腳,這件事算完。”
衆夫人頓時又響起一片抽氣聲,這!趙玉言脾氣不減當年!不!比以前更勝!氣場更足!
趙玉言怒不可支,絕代風華的臉上染了厲色,更加讓人不敢逼視!
她不管什麼理由,欺負她女兒就要付出代價,她也不是不講理,她女兒受了什麼委屈對方受一次後咱們再坐下來談是非,該道歉道歉該賠禮賠禮!
莊小蝶急忙跟着,心裡忍不住爲姐姐叫好,對!把尉遲解語退下去看她還敢天天找事。
男賓們也迎了出來。
尉遲大司馬正好與趙玉言走了對臉。
縱然是見慣美色的尉遲大司馬也驚了一下,難怪皇上念念不忘,卻又不忍拿她怎麼樣:“章夫人,老夫——”
趙玉言疾步而過看都沒看他!
尉遲大司馬的臉立即綠了,趙玉言!老夫的面子也不給!真以爲皇上是你的護身符!發狠過後尉遲大司馬急忙追上,誰讓豐潤帝真是她的護身符,他的老臉就得割下來賠不是。
瑞慄急忙從見到趙玉言的震驚中回神,趕緊跟上,趙玉言的爛脾氣果然跟以前一樣,大司馬這次栽定了!
瑞慄此刻無比暢快,看尉遲這次能使出什麼計量,想從章臣盛入手,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九炎落第一次見章夫人,目光掃了一下收回,心裡不禁想悅兒到了這個年紀是不是也會更有味道,只是悅姐姐定不會跟她母親一樣,如此目中無人吧。
權書函到不驚訝趙玉言的長相,畢竟論美,章棲悅更勝一籌,只是驚歎章夫人的脾氣,剛纔大司馬恭手跟她說話,她應該看都沒有看一眼吧。
就算是不知道大司馬是誰,可滿院的男客還有瑞王爺她也沒有停步,這……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
趙玉言一晃而過,一抹紫色的背影孤高的留給所有男人。
除了能跟上的親眷,其他人只能心癢癢的留在原地等消息。
“剛纔就是趙夫人?”見識了趙玉言的角色,章姓的確配不上她。
“對,曾經的眼睛第一美人,現在依然不逞多讓。”
“不過,脾氣很糟吧?”
老一輩的人呵呵一笑,忌諱頗深,當然脾氣不好,當年追打豐潤帝,豐潤也只有躲得份,她多少年不出來了,這一出來不管是大事小事,恐怕皇上都知道了,大司馬這次踢到鐵板了,想已章臣盛當突破口的計算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