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靜軒更不懂了,向來不苟言笑的侯爺怎麼會用如此平和的語氣問起胖九,爲了麻痹自己?還是說柳家發現了她更大的用途,想用她換取更大的權貴。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柳靜軒猜對了,但柳靜軒心中更大的權貴是讓她嫁給有夫之婦的人爲妾,或者給另一個侯爺做填房,再不然就是把她賣了,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高的可能。
柳靜軒道:“他回去去看妹妹,請兩天假,他……他平時不常上工的。”
“哦。”不常來啊,也是,太子最近很忙,也在情理之中,能百忙中抽空來見見靜軒已經很了不得了:“他是個有本事的人,你眼光不錯。”
柳靜軒沒有多想,以爲是柳侯爺誇她把此人引進莊子的舉動,而她對胖九的能力自然有所認識,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侯爺謬讚,靜軒也是無意中碰到的。”
柳少頃看着侄女提起胖九時並無太多的情緒,不禁嘆了口氣,心想太子那讓人望而怯步的外來,的確不容易招女孩子喜歡,再賤的女人也要男人有讓她們賤的一點可能不是。
向來厭惡女人的柳侯爺毛病又犯了,覺得女人就是煩就是沒事找事,就是不識好歹,眼前的侄女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就是抱着金鑲玉不自知,還要找更好的!
柳少頃只敢這樣想想,不敢真的言語或申請上冒犯分毫,囑咐了幾位自己身邊的老姑姑和僕人親自在這裡伺候,言明大夫是爲她請來的,有什麼事說話,這裡就是她家,才小心翼翼的走了。
柳靜軒覺的莫名其妙,除此之外還是莫名其妙。
只是淡淡的隱隱約約的還有一聲嘆息,那位據說會成爲自己相公的人,不可能了嗎?她又怎麼能惦記一位不屬於她未來相公的男人,那是大逆不道。
傍晚,柳少煬回來後就懵了,不顧管四什麼時候走的,就惶恐的找上大哥,唯恐自家丟人現眼的女人開罪了大哥。
柳少頃狠狠的將弟弟訓斥了一頓,把太子彈劾他的事件一一戳他身上,最後還不忘連敲帶踹的罵他不識時務:“女人有什麼好!跟爹學一身的壞毛病,現在好了,讓那女人開罪了靜軒,你也不怕吃不完兜着走!”
柳少煬懵了,哥說的是真的嗎?太子他,他認識自家閨女還跟閨女來往過,現在還給自己閨女出頭!
柳少煬此刻與柳少頃上午時一樣覺得有種被什麼砸中的錯覺,只能不停的問自己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那婦人早該送廟裡了,不單要宋廟裡還要千刀萬剮。
柳少頃見到弟弟那慫樣就一肚子火:“別想了!先想想怎麼保你的小名嗎!我看靜軒落水這事絕對不是偶然,你院子裡的事我也不好插手,回去好好查查,小心懲處結果讓太子不滿意,開罪到你的頭上。”
柳少煬急忙低頭哈腰的認錯,心裡又是激動又是害怕,誠惶誠恐的不敢相信,太子真的看上他們家靜軒了嗎?然後沒人時又忍不住得意,他女兒果然不是蓋的,能讓太子刮目相看。
管家算什麼東西!扔了扔了!
柳少煬比侯爺對柳靜軒還上心,瞬間成了慈父,一應好東西都往女兒的院子裡的搬,對可能推靜軒下水的人,查也不查,直接關祠堂裡,甩十鞭子,扔祠堂一晚上,把白天所有參與企圖讓靜軒和管四白頭到老的人都修理了一遍!
柳少煬下手之恨,從來你不顧及,他只是預備侯爺又不是真侯爺,尤其現在背後有把刀懸着,他不下手狠一點,就有人比他下手更狠很多,他自然要爲了這個家,懲治那些背後搞鬼的人。
另一邊,柳靜軒直到躺在軟軟的牀上還有些不真實,一時間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變了?而她摸不透爲什麼。
太子府內,燭光如晝的府邸裡,九炎皇鑽進妹妹房間內,諂媚的對九炎裳笑着。
正在規劃自己房間不知的九炎裳配了他一眼,把他笑的過分燦爛的臉拍到了一邊:“最近挺忙嗎?這麼晚纔回來。”
九炎皇笑笑,姿態頗爲風騷:“裳兒,哥問你件事?”
九炎裳見大哥沒有反駁,還笑容盪漾的看着自己,猛然有種既定的感覺:“你真的發現喜歡的人了?”
九炎皇:“……”笑。
九炎裳放下手裡的紙筆,看向皇兄的目光變得嚴肅:“誰家的姑娘?什麼時候的事?父皇和母后知道嗎?你會以太子妃之尊迎娶對方嗎?你是認真的吧?”然後又隨意揮揮手:“隨便你啦,你定有分寸。”說着又要拿起紙筆繼續描繪自己的住所。
九炎皇卻抽了裳兒的筆,捧着自己過分圓潤的臉,苦哈哈的找上妹妹:“裳兒,你有什麼速快瘦下去的辦法,你看這幅樣子怎麼把你大嫂帶回家嗎?”
九炎裳一點也不例外,但這大哥爲難的表情沒心沒肺的笑了,捏捏他厚實的臉頰取笑道:“知道娛樂全天下的下場了吧,遲早讓別人也把你當娛樂觀賞,呵呵。”
九炎皇揮開妹妹的手:“你別鬧了,我說真的,我現在迫切要瘦下來。”只有瘦下來纔有機會,他不想看着這次愛戀無疾而終,他很確定自己喜歡靜軒,而他也希望對方喜歡自己,無意拿權利壓人。
九炎裳看着大哥認真又夾雜一絲苦澀的臉,猜着他是遇到事了,極有可能與他的臉有關,九炎裳突然捧住大哥的臉,非常認真的抵着他的頭道:“哥,小妹覺得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定是瘦了委屈!”
九炎裳看着自家非常優秀的哥哥,咬咬牙道:“你如果覺得危險了,說明你減肥已經來不及了,還是施展你的魅力吧,哥,你相信我,減肥不是快速能解決的事,但釋放你的魅力隨時隨地。”
“我有什麼魅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一身肉怎麼長的,專門噁心那些朝臣!如果非說魅力,太子之位到是不錯,扔不出就能讓她再不敢反抗,可我總覺得自己仗勢欺人,可不欺負了她,萬一我瘦下去了,她卻不在了,我豈不是瘦的很悲哀。”
九炎裳把老哥推開:“看來你很清楚嗎!那你在這裡裝什麼可憐,你認爲你自己值得她愛,能給她幸福,就奮勇追唄,愛情暖不透就上刀子鞭子,總有一樣管用。”
九炎皇突然覺得妹妹說的很有道理,靜軒只是一時被對方的樣貌迷惑,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他不算橫刀奪愛,更不是搶。
九炎皇瞬間有了信心,一邊減肥,一邊對對方好,讓她心裡也有一絲他的影子,然後就求婚,不能因爲自己不誠實讓對方跑了!
九炎裳完全懂皇兄此刻糾結的心思,一方面想用自己的身份一勞永逸,一方面又擔心對方不在自己,屬於典型的不成熟,不過她相信皇兄,皇兄到底見識比她多。
知道就算不能短時間瘦下來,也知道怎樣表現自己最好的一面,如果大哥最後沒有抱得美人歸,定是他覺得沒必要,或者徹底不能追到,到時候大哥也許會傷心,但一定不會自暴自棄。
這份信任是跟父皇學的,父皇從來不管他們,不是不在乎,是信任,所以她也信任自己能處理好即將到來的婚事和大哥的感情。
清晨的第一縷光照耀大地時,九炎皇已經離開太子府多時,去執行一次暗殺,同去的還有高遠,只因此人疑心很重,又身居高位,所以派個傻點的高遠跟着,九炎皇覺得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九炎裳早起練了會琴,呼吸了一下御花園的空氣,奉召入了宮。
章棲悅看到女兒,拉着裳兒便有數不盡的唸叨:“天氣轉涼了,你怎麼還穿單衣,身邊嬤嬤的話要聽,不要不讓人省心,你太子哥哥最近忙,別總是纏着他,回宮住住;公主府下個月修繕完畢,你就要搬進去了,以後一個人理家,且要長點記性,如今我和你父皇活着,你怎麼懶散也無所謂,萬一我們不在了,你這個性子可是要吃悶虧的。所幸封益不是有野心的人,家學淵源剛正不阿,到是可以看着你,說到封益了,你父皇讓欽天監看了日子,圈了臘月的一天,馬上就要到了,母后已經吩咐下去,給你轉變嫁妝,告訴娘你有什麼想要的,娘給你準備。”
章棲悅提到女兒出嫁,不自覺的撫摸着女兒的手,心裡有些酸楚,上一世她也風風光光的讓女兒嫁了,以爲有如日中天的軒轅家護着,自己不去打擾她們的生活,不已軒轅家的名義做什麼,女兒一定能過的很好。
結果……
裳兒過的不好,還是那樣淒涼的收場,讓章棲悅心裡異常愧疚,這輩子她不在乎女兒嫁的男人有什麼能力,只要對女兒好,家裡不要出一羣盯着榮華富貴的親戚,她便什麼也不求了。
好在女兒現在是嫁入公主府,以後只於駙馬相處,沒有家庭瑣事,再有皇兒和自己看着,應該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