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棲悅瞬間覺得,裝病是再爛不過的注意,尤其是某些人幾乎要熱切的盯着你入廁,如果不是深知九炎落的品性,她幾乎要懷疑九炎落是不是有什麼不良愛好。
章棲悅忍着心裡的羞意,被九炎落又抱回牀上,看着九炎落爲她忙前忙後,忍不住道:“皇上,妾身無法服侍您,還讓您費心,實在有愧,皇上應保重龍體,勿過了病氣,皇上,讓錦繡服侍您回前殿吧。”
九炎落看她一眼,溫着手裡的毛巾,並沒有多想:“說什麼呢,你生病了朕怎麼可以走,把手伸出來,我幫你擦擦。”
說着,擡起悅兒的手,認真的幫她清潔:“怎麼就生病了?都怪我照顧不周,如果被趙夫人知道肯定埋怨朕,朕還沒有跟你說吧,朕宣了趙夫人和棲典他們明日來看你,朕想着你沒見過你嫂子,定想見她,趁這次機會你看看。”
章棲悅聞言動容的看向九炎落,身體前傾,微微激動:“你說你宣了我母親?”
九炎落點頭,沒有施恩的自覺,他只是擔憂:“趙夫人見朕把你照顧病了,一定對朕很失望。”如果能等悅兒病好了,趙夫人再來就好了。
九炎落嘆口氣,彷彿非常失望。
章棲悅見九炎落在意的樣子,不禁爲裝病羞愧,九炎落對她不錯,甚至對楓葉都算寬容,她這樣對一個孩子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章棲悅看着他擦拭她每一個指甲,珍視小心的樣子,讓章棲悅更心中有愧,九炎落何曾對不起她,她自己命運不濟也怨不到九炎落身上。
拿一個孩子撒氣,算什麼長姐,何況,十三除了在牀事上讓她覺得不自在,其它的都好。
想到九炎落在牀幃內肆無忌憚的行爲,章棲悅心裡的寬和又有些萎靡,她的教育讓她不能接受九炎落的過激,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包括人事司嬤嬤教導,都是一種形態,即便再放得開,也不過是擁抱時大膽一點。
九炎落卻不然,讓她羞憤的覺的自己像被隨意發泄的那個。
九炎落見悅兒臉色不好,立即傾身向前,用額頭觸碰她的額頭:“悅兒,是不是又病了?”觸了一下急忙離開,除擔憂外,心裡升騰起一股踏實的喜悅,他覺得這樣與妻子相觸是神聖的認同。
他很小的時候,就見兩個過從甚密的太監宮女這樣做過,那個太監犯事死了後,小宮女也傷心的死了,於是九炎落覺得這是生死相隨的人,應該有的信任相守。
悅兒讓他碰了,定是也覺得他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章棲悅見九炎落因爲這點動作臉紅,心裡也軟了下來,覺得,他或許只是太年輕,懂的不多,如果好好溝通他能懂的。
看着眼前比她小兩歲的少年,棲悅深吸一口氣,握住他欲縮回去的手:“你坐,我跟你說件事。”棲悅有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扼腕豪情。
九炎落看看自己的手,頓時覺得受寵若驚,如果不是悅兒還病者,他真想愛她一次,讓棲悅看到他的心。
章棲悅見他雀躍的不正常,眼裡最後一點踟躕退去:“十三,你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九炎落聞言,腦子有點恢復不過來,過了一會纔不解的道:“每天都有休息?”都是回來睡的?
章棲悅見他如此,咬咬牙決定說的露骨點:“十三,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有充足的睡眠,要懂得節制,牀……牀事上更要適度而爲,不可貪多,貪新鮮。你將來還要爲皇家延綿子嗣,過早的消耗了身體,對子嗣無益,你明白嗎?”棲悅說完認真的看着他。
九炎落聞言,眼裡的光彩一點點散去,心裡的自信越來越少,既而慢慢的垂下頭,快速抽回手,唯恐再碰着她,讓她說出討厭他的話。
九炎落快速縮回牀邊的座位上,離她遠遠的,壓抑着心裡的悲痛問:“你是不是嫌我不夠好。”
九炎落的語氣中壓抑着一股死寂般的悲切:“我感覺出來了,你哭的時候是真心的。”可就是那樣哭的也讓他心憐不已:“我知道我小,不爭氣,不配碰你……可……可我總會長大的,悅兒,你要給我時間……”
一滴眼淚毫無徵兆的從九炎落眼角滑落。
章棲悅當場懵了,他是九炎落,已經長成的九炎落,竟然、竟然……
章棲悅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直覺自己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可她說什麼了,只是正常的提醒他,他自己確實縱慾過度啊。
九炎落暗恨自己不爭氣,摸下眼角孩子氣的淚,轉身出去,悅姐姐夠不喜歡他了,他不能再讓悅姐姐更討厭他。
章棲悅見他轉身而去,心裡猛然升起不好的預感,急忙掀開被子跟下去:“十三!十三!”
九炎落驚的急忙回頭,見她沒有穿鞋踩在地毯上,急忙轉身回去把人抱起來:“你幹什麼!你生病了,要躺在牀上!着涼了怎麼辦!”
章棲悅看着他眼角的紅痕、閃躲她的目光,頓時覺得莫不是自己真說了什麼重話,但,她真的沒說什麼?九炎落的心思是不是太敏感了,這,這讓她以後怎麼敢說他。
九炎落垂着頭,嘴角繃直,把悅兒放上牀,轉身要走。
章棲悅無奈的拉住他:“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沒不喜歡你的意思,只是……只是覺得你要的太多,受不住。”說着章棲悅垂下頭,她唯一信奉的一條不變,不能得罪九炎落。
“真的?”
“真的!”棲悅握着他的手:“如果你願意一晚一次,規矩着來,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何至於出此下策,你都不知道,我快擔心死了,就怕你太小貪戀此事,讓人鑽了空子。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失了莊重。”
“你是擔心我?”
章棲悅點頭,然後握住他兩隻手,拉着他坐在牀上:“好了,多大的人還孩子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我說了什麼話惹惱了你,你說,我剛纔哪句話說錯了你反應這麼大?”
九炎落不好意思的垂下頭,被看的面紅耳赤,不答。
章棲悅也不強求他說,只要別鬧脾氣就行:“天色不早了,今晚別處理奏摺,好好睡一覺,別以爲年紀小,就認爲睡眠不重要。”
九炎落默無聲息的點點頭,乖順異常,心裡卻感激的不得了,悅兒沒有討厭他太好了。
九炎落睡的很沉。
棲悅感受着他搭在她腰上的手,也閉上眼,睡了。
翌日,九炎落沒有驚醒棲悅,看了她一會,悄悄地下牀梳洗走了,他承認他昨晚還是想的,只是悅兒不舒服,那就看着也好。
棲悅睡到自然醒起來,一看外面的時辰,驚的坐起來:“來人,趙夫人和章守衛來了嗎?”
婉婷急忙進來扶主子下牀,笑的喜不自勝:“回娘娘,夫人和少爺都來了,正在前殿等着,弄巧去伺候了,夫人讓娘娘好好睡,夫人不急。”
章棲悅看了婉婷一眼。
婉婷毫無愧疚的眨眨眼,笑容更加可人。
章棲悅不禁失笑,連婉婷都被她們帶壞了:“行了,別裝無辜,趕緊梳洗。”
一炷香的時間後,章棲悅身着常服,亦難掩其富貴榮華之氣,讓宮人換了幾件趙夫人喜歡的屏風擺設,繼而宣趙夫人和大哥進殿。
周思纖恭敬的跟在婆婆和相公身後,不出彩也不至於讓人忘記,爲了這次覲見,她亦做足了功課,讓娘請了宮裡退下來的老嬤嬤教她規矩,勢必做到無錯。
趙玉言進殿富麗堂皇又難掩雅緻的擺設讓她驚了一下,又不動聲色的靜下,她以爲偏殿只是偏殿,看這規格與正殿也無差別。
她過的好就好,趙玉言掩下思慕,孤傲的神情一如往常,悅兒早晚會明白,她今日的選擇沒有錯:“臣婦參見賢妃娘娘,娘娘——”
章棲悅已經走下來,扶起母親,眼裡含着淚光,動容的看着她,一年了,終於看到娘了,爲她操了一輩子心的母親,好在,娘還站在這裡,沒有爲女兒的錯誤失了地位:“娘——”
趙玉言的臉也繃不住了,含着淚拍拍女兒的肩,嘴裡卻習慣性埋怨:“多大的孩子了,還哭。規矩也越來越不像話,哪有睡到現在還不起的嬪妃,娘以前怎麼教你規矩的都忘了?聽說你染了風寒?怎麼這麼不小心?現在天氣涼了,切不能再貪涼。天氣冷了記得添被子,好好吃藥,不能任性……”
“我知道,知道,哪有你這樣總是說女兒的,好不容易來看看我,就開始說教。”章棲悅嬌嗔的看眼母親,一舉一動還像個孩子。
趙玉言目光毒辣的在棲悅身上掃視一遍,確定女兒確實過的不錯,才露出如釋重負的輕鬆:“快見見你嫂子,你還沒有見過。”
周思纖立即上前,恭敬行禮:“臣婦見過賢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