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棲悅擡起頭,秋水如韻的眼眸含笑的落在仿若討糖吃的九炎落身上:“長高了。”將近十四歲的九炎落抽條的很快,年末時臉上還有幾分孩子氣,現在仿若少年。
玉樹臨風的站在那裡,收了滿身戾氣像一個無害的孩子,面目俊逸,溫順如玉,舉手投足間讓人移不開眼。
章棲悅從來都知道九炎落是好看的,無論是配他說一不二的霸氣,還是體貼入微的乖巧,都讓人賞心悅目。
就好像現在,他站在珠簾下已掩了珠玉的光芒,棱角灑逸的臉,更讓他長成野心勃發的少年。
不過,他隱藏的很好,但再好,章棲悅也從他的輕微的舉動中看到了冷冽和討好。
章棲悅重新低下頭,素手辯分手裡的線條。
九炎落見狀,失望一閃而逝,他跟瑞楓葉一樣高了,棲悅沒有發現嗎?但又立即打起精神,只要想到棲悅剩下的時間都是他的,他又高興了。
尤其是現在,非常高興,豐潤死了,等白國滅了,棲悅就永遠是他的,無論因爲什麼原因留在身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
九炎落挪蹭過去,睿智過度的腦袋在棲悅肩窩上蹭着,像主人養的小貓小狗般:“悅兒,你怎麼不般到朝露正殿去?”
他現在是皇帝,悅兒想在哪裡住就在哪裡住,悅兒想要什麼就要什麼,皇后之位不用說,就是悅兒的,待他穩半年,就把悅兒推上去,現在不太適合,會給悅兒招禍。
“不喜歡。”章棲悅揉揉他的頭,笑的真誠,她在十三登基時已經搬出了儲君殿,現在住在朝露殿偏殿,爲了讓她適應,這裡的裝潢與紫福宮一樣。
兩間大房的面積,用珠簾、屏風和半面牆隔開,會客的大廳裡鋪着錦繡花開的地毯,龍飛鳳舞的擺設是九炎落硬塞進來的。
章棲悅對享受格調沒有意義,甚至靈魂本能的習慣這些。
何況她是真不喜歡正殿,以前她便不住。
九炎落認爲姐姐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以後堆雜物便是。
想開後,九炎落又開始蹭她,聲音討好可憐:“姐姐,我長大了……”溫飽思淫慾,他現在地位有了、身份有了、糟心的事沒了,就想起他心肺般的‘戰利品’。
“恩,是長高了。”再這麼縮都不合適了,棲悅含笑的拍拍他,沒怎麼多想的繼續分線,想給他繡個荷包。
九炎落委屈的癟癟嘴,含羞的絞着衣角,目光閃爍的提醒:“悅兒……嬤嬤們說……說,朕長大了,可以知人事了……那個,姐姐比十三大,應儘快教導十三人事……”
然後擡起頭看向章棲悅,使勁用男色迷惑:“姐姐,什麼是人事啊?”
章棲悅聞言險些沒把手裡的線撇歪,再見他賊眯眯的笑,嗔怒的瞥他一眼:“沒正經。”你纔多大,這種調戲計量也用的上?
章棲悅扔下手裡的絲線,懶得理他。
九炎落急忙跟上去,再接再厲:“嬤嬤們說的,悅兒,我長大了,我真的長大了,你要不教導我人事,我就給你告訴趙夫人。”九炎落低着頭,攆手裡的衣角。
章棲悅回頭,見他如此,笑了一下,進了淨房,從裡面傳來聲響:“你問問嬤嬤什麼時候教導,用不用挑個黃道吉日,順便找個資深嬤嬤告訴我有沒有主意事項。”
九炎落眉眼頓時就亮了,也不覺得朝上的老臣糟心的想殺了,瞬間覺的自己真是幸福,皇位有了,悅姐姐有了,什麼都不缺了!“小李子!去,讓人事房候着。”
然後賊眼一眯,等着享受某人的服務。
章棲悅以爲這是很簡單的事,不是嗎,在她的精神層次裡,這是很簡單的事,不敢說是各種老手,也不是談此色變的閨閣千金。應付愛着她的九炎落應該不難。
所以翌日,當人事房裡來了六位老嬤嬤時,她也沒放在心上,只當是人事方嬤嬤多。
但一刻鐘後,她便不那麼認爲了,教導帝王人事,是繁雜到硬板的教程,因爲是教導,所以以‘教’爲首,不能讓帝王從首次中嚐到甜頭,也不能讓帝王不如意。
本應是被人爲破身的女子,在宮中養一年,學了半身本事,能達到自我絕頂滿足的女子,才能以青澀又熟識的手法,讓主子爺滿意,卻又能不太如意。
因爲有不滿意,隨後主子爺也因爲長身體,所娶的又都是賢良女子,不會在牀事上貪戀,所以能在帝王十六歲前保持一個月行房一次。
然後漸漸體會到各種妙處,那時主子爺也應該十七八歲,到了能享受的時候。
便是水到渠成的教導了,畢竟不能有人盯着皇上,讓他不要行房。
所以第一個教導帝王的女子,便是揹着重罪的,如果諂媚了,是死刑。
所以章棲悅要掌握其中的火候,所以很繁瑣。
現在來說,六個嬤嬤都是少的,如果不是礙於章棲悅已經有品級的身份,最不濟也要十六個嬤嬤,不停的檢驗查收。
章棲悅頓覺帝王家的人事女不好當,也對九炎落期盼的小眼神惡劣的笑了一番,如果他知道他幻想的不能如意,不知還會不會願意讓她教導他人事。
九炎落其實不願意讓棲悅教導,他是鼓起很大勇氣,昨夜纔跟她說了那句話,試問把自己笨拙的一面表現在棲悅面前,比作踐他更令他難受。
他在棲悅面前本來就沒多少面子優勢,如今還要把牀事的生澀都毀棲悅手裡,甚至也許自己拙劣的表演不能讓對方滿意,他想想都恨不得羞憤的撞死在奏摺上。
可,九炎落立即想到瑞楓葉都上趕着丟臉了,他有什麼好怕的,難道在這方面的天賦他會輸給瑞楓葉!尤其是瑞楓葉找他時,說能心身皆忠於棲悅,他能嗎?
廢話!他當然也能!這很難嗎?很值得標榜嗎!他從來沒想過看別的女畜生一眼!有悅姐姐一個就好了。
想到這些,九炎落坐在龍椅上批改奏章的臉小羞澀了一下,又立即恢復如常。
他已經暗地裡找了幾個花叢老手給自己講解如何討好女子,又觀摩了很多‘名著’,勢必要在這方面趕超所有人,成爲棲悅心中的唯一。
……時間如梭。
在梭裡的人很忙。
尤其是章棲悅,六位嬤嬤雖不敢對皇上心愛的嬪妃做什麼,但該教的一點也不馬虎。
這是國家大事馬虎不得,萬一章良媛憑此諂媚皇上,皇上貪戀此事,龍體受損,是大周朝的悲哀。
嬤嬤們對章棲悅要求很嚴格,每一個躺位、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精確到毫釐,往往一個動作有時候要堅持一個時辰,她們不能拿東西試嬪妃的‘內功’,亦不能讓嬪妃連內功的力度也練到古板,只能卡章棲悅的動作。
讓一個怎麼看怎麼千嬌百媚的女人躺在牀上時讓男人倒胃口,是有技術含量的事。
但章棲悅經過一個月的學習,實現也不難,她現在就對自己搗足了胃口。
可這份罪,章棲悅樂意受,就如幾位嬤嬤擔心的一樣,她也希望九炎落能順利長成,哪怕這辦法看起來很撮,還有以媚骨之心度九炎落自制力的嫌疑。
但章棲悅也沒有馬虎,她自己的私心在國家大義面前不算什麼。
所以,章棲悅很忙,最近甚至沒時間聽戲拉曲,連自己的三品昭儀封位下來也是草草上了玉牒,被九炎落火熱的眼神盯了幾遍,完事。
不是章棲悅敏感,可章棲悅就是覺得九炎落最近看她的眼神很不正經,但又說不上哪不對,九炎落也沒有貪戀‘美色’,因爲剛登基,很多時候是一個人在前殿忙到無暇顧及她,又不像是有私慾的樣子。
章棲悅不禁覺得的好笑,想着,可別她在這裡努力練習‘正經’,他自己先不正經了。
人事房的六位老嬤嬤從心裡對章昭儀不滿意,長相不滿意,身段不滿意,總覺章昭儀無論多難看的動作都能把皇上帶溝裡去,於是不得不醜化某些行爲。
可經過一個月的教導覺得醜化也作用不大,看着牀上教導出的完美‘木頭魚’還是很媚人。
年齡最大的老嬤嬤便一咬牙一跺腳道:“娘娘,你到時候就總喊疼,別讓皇上盡興。”
“對。”立即有嬤嬤如釋重負的附和,終於尋到解決之道了:“再不然就澀着,皇上初經人事,沒那麼大想頭。”說完殷切的看着昭儀娘娘。
沒辦法了,娘娘怎麼看怎麼天仙,明晚就是約定的圓房日子,她們不得不出此下策,爲了皇上,爲了大周江山,她們也要那麼做。
“娘娘,奴婢們知道這樣很委屈你,弄不好會讓皇上在人事上厭了你,可娘娘……”
說着,六位嬤嬤屏退了所有下人跪下了:“求娘娘爲了皇上忍讓一二,奴婢們手裡有媚骨的玉經,事成一年後定傳授給娘娘,讓娘娘以後獨佔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