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南雪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路邊的乞丐,充滿憐憫和同情,而且比那還要多了一份不屑和嘲諷,“謝姨娘,你真當你那些卑鄙心思,能瞞得過我嗎?隨便你怎麼想,不過我是該提醒你,碧落黃泉之事,別以爲我會就這麼算了,該你付出的代價,還在後頭呢,你慢慢享受吧!”不止如此,還有大姐的仇呢,她會一併跟仇人算清楚的!現在她已不必再裝傻賣呆,也不必在謝以蓮面前隱藏自己的實力和銳利,越是讓她害怕,自己報復起來,才越痛快!
謝以蓮卻是大吃一驚,臉色“唰”一下變的慘白,不自禁地退了兩步,“你、你說什麼?!你竟然敢、敢威脅我……”這小賤人,什麼時候城府變的如此之深,她還以爲“碧落黃泉”之事,已經混過去,原來南雪鈺不是相信事情不是她做的,而是一直隱而不發,等待反擊的時機!念及此,她終於露出驚懼之色,不得不挫敗地承認,如今她已不是南雪鈺的對手,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栽在她手上的!
“我爲什麼不敢?”南雪鈺挑眉,一步一步逼近她,眸子冷冽,氣息更是駭人,簡直像要把謝以蓮給生吞活剝一樣!“謝姨娘,你的表情告訴我,你現在很害怕的,你怕我會報復你,像你對待我孃親和大姐一樣,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不是?”
她臉上表情原本就森然恐怖,再加上刻意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出這些話,看上去更加如同地獄來的惡魔,要向自己索命一樣,謝以蓮嚇的臉無人色,連連後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你你你不用嚇我,我、我我我纔不害怕,你、你別胡說……”話還沒說完,她轉身就跑,差點給突出在路面的石頭絆倒,好不狼狽。
“呵呵……”南雪鈺低沉冷笑,故意提高了聲音道,“謝姨娘,慢走,當心摔跤!”
謝以蓮幾乎要咬斷牙,卻是連頭都不回,很快跑沒了影。今天的計劃失敗,她在丞相府的地位將更加岌岌可危,再加上有南雪鈺這小賤人咄咄逼人,半步不讓,她必須得好好想想辦法,保住自己才行!
南雪鈺挑了挑眉,轉身離去。給謝以蓮如此大的壓力,她肯定是要承受不住的,而她越是想法子折騰,父親就越是不待見她,自己的目的,才能很快達到,不是嗎?
暖心閣裡,章平卉正給南正衍揉肩捶背順氣,一邊柔聲安慰,“好了,老爺,你就不要再生氣了,爲了那種人,不值得。”她雖未親眼看到書房裡發生的事,但南正衍過來三言兩語一說,她已知道大概,怎會不高興莫名:原來謝以蓮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想算計老爺,這回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怎能不氣!”南正衍是真的氣白了臉,胸膛一陣一陣發疼,“我待謝以蓮不薄,可這個賤人竟然聯合外人算計我,簡直該死,我留她做甚!”謝以蓮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厭惡了她,非要她讓權不可了!如果不是顧慮到封妃大典舉行在即,而雪蓉又是要入宮爲妃的,他早一紙休書將謝以蓮休回孃家去了!別說什麼謝家有多厲害,做妻子的如此算計自己的丈夫,本來就是天理不容,休了好,算便宜她了!
“老爺息怒,”章平卉暗暗歡喜,只要謝以蓮被趕出丞相府,她就是接下來的當家主母,當然要好好表現一番了,“二姐這樣做,也確實不對,不過,她畢竟是雪蓉丫頭的孃親,雪蓉這眼看着就要入宮了,老爺是不是把這事兒緩一緩,也全當給二姐個機會?”話是這麼說,她心裡很清楚,謝以蓮絕對不是善茬,讓她低頭認錯,絕無可能!
見她如此明事理,南正衍臉色稍緩,滿意地點頭,摸上她的手,嘆了一聲,“卉兒,還是你深知我心!如果謝以蓮有你一半的體貼,我就滿足了!你放心,待封妃大典一過,我必讓謝以蓮交出鑰匙和印章,交由你保管,你可要替我守好咱們旭兒這份家業,知道嗎?”他就這麼一個兒子,雖然不是嫡出,卻也一直被他捧在手心裡疼着呢。再說,只要把謝以蓮給休了,把卉兒擡成正室,旭兒就也算是嫡出,誰還能說出個不是來。
“是,老爺,我知道了,”章平卉又驚又喜,激動得無以復加,但表面上還是表現得恰到好處,既不過分歡喜,也不顯得無動於衷,讓人挑不出一點不是來,“老爺如此信任我,我當然會好好幫助老爺,打理好丞相府的事務,讓老爺沒有後顧之憂。”太好了!南家的家產是早晚是她和旭兒的,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熬了這麼多年,終於熬於頭了,只要她拿到大權,到時候就可以……
南正衍的心情這纔好一點兒,轉回頭去看,見章平卉雙頰緋紅,杏眼含春,不知怎麼的,腦子裡就浮現出在書房時,謝承望跟鍾薇糾纏在一起的情景,身上頓時一陣燥熱,猛地一把將她抱起,大步走向牀榻。
“老爺……”章平卉嚇了一跳,沒想到他大半天的就發情,跟着羞紅了臉,“你怎麼……”
“卉兒,來,服侍本相……”南正衍邪笑着,將她放在牀榻上,隨手放下紗帳,接着迫不及待地俯身壓了上去。
不大會兒,房間裡就傳出高高低低的**與嬌喘聲,持續了很久……
——
暖香閣對於北絕冥來說,其實並不算陌生,因爲之前爲了要把沈雨筠帶走,他曾來過幾次,雖然每次都是趁着夜色來,不多久就匆匆離去,但對於他來說,這裡足可稱得上他的傷心地了。
門一響,南雪鈺走了進來,臉色有些發白,不過眸子晶亮,精神還好,擡頭見北絕冥坐在窗臺上,她臉色一沉,“我不是叫你藏好,你偏要坐那麼高,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你嗎?”她這麼說倒也沒別的意思,北絕冥現在傷重,若讓人知道他在這裡,必定會找他尋仇,旁人可救不了他。
北絕冥回過頭來,面無表情,“怕我連累你?”他是受了傷,但還沒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何況他內力未失,若有外人來,他可以在瞬間掩藏好身形,不會讓人發現的。
“怕被你連累,我就不會帶你回來,”南雪鈺淡然一笑,臉色也緩和下來,“過來。”
看她這似笑非笑的樣子,北絕冥身心一震,神情剎那變的悽苦而充滿恨意:雪鈺這樣子,多像當年的雨筠!可惜,他沒能保護好她,反而害了她,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當年……當年他真不該聽雨筠的話,任由她一個人留在丞相府,他應該不顧一切把她和雪晴雪鈺兩個丫頭都帶走,她們母女三個現在說不定就會活得很好!
“過來啊,”見他只是發呆,南雪鈺眉頭微一皺,“我有話對你說。”
北絕冥回神,動作利落地跳下窗臺,神情已恢復冷靜,“說。”
“你接下來有何打算?”南雪鈺看着他臉上那一道傷疤,心裡想着他沒有被毀容之前,應該是個很好看的男子吧,看他眉毛英挺,眼眸泛着異樣墨綠,腰身總是挺的很直,對大多數女人而言,都有種致命的誘惑,就是不知道孃親當年,對他是否動過心,哪怕只是剎那間?
“打算?”北絕冥抱起胳膊,挑高了眉,“你的意思是說,沒打算收留我很久?”聽他說這話的語氣,好像自己是一隻要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一樣,偏偏又是一個只很驕傲的小狗,明知道要被拋棄,還不肯向主人求情,這姿態,擺的夠高的。
南雪鈺看了他一會,忽地一笑,眸子變得溫暖,彷彿在看自己的親人一樣,“堂堂地獄門主,還需要我一個小小女子收留,北門主,你太看得起我了。”
北絕冥卻忽地靠近她的臉,不待她反應過來,沉聲道,“地獄門已經徹底消失,我不再是門主,我以後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南雪鈺微一愣,多少有些意外,“你的意思,不打算報仇?”她還以爲北絕冥會因這滅門之仇而耿耿於懷,不報此仇,誓不爲人之類呢,原來她想錯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對報仇有着如此執念。
“有什麼意義嗎?”北絕冥冷笑一聲,眼裡有悲憤,但更多的則是心灰意冷,“幾年前與那幫畜牲一戰,雙方都沒有討到好處,地獄門毀都毀了,人也都死光了,無所謂報仇不報仇,你覺得我沒義氣也好,沒擔當也罷,總之遇到你之後,我已不作他人想,我要替雨筠照顧你,保護你,直到我死。”
南雪鈺身心一震,忽然就有些不安,“北門主,其實你不用……”
“我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北絕冥神情一冷,肅殺之氣瞬間瀰漫開來,“我只是告訴你我的決定,不是要你替我做決定,你明白嗎?”到底是地獄門門主,這份氣勢,不是人人都可以用的,真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