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玉氣白了臉,這些年跟着翼王,所到之處無不受到吹捧和巴結,幾曾受過這樣的氣!“你他媽竟敢,,”
藍玥不再跟他廢話,衣袖一揮,一股強大的內力涌過去,直接將他摔出門。
叭嘰一聲,楚星玉像個蛤蟆一樣摔趴在地,半天爬不起身。
南雪鈺相當無語地從內室出來,“一個小藥店的老闆會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藍大宮主,你最後這一手,有點過了。”前面的都還好,雖然藍玥的氣質太過森然,一看就不像個談生意的,不過勉強湊合吧,可最後這一下就麻煩了,楚星玉要是稍稍有點腦子,就應該能察覺到不對勁,慕容耀可別不上當了纔好。
藍玥哼了一聲,把面具摘掉,臉已經拉得很長,“他自找。”誰叫這小子對着他叫囂,他還是手下留情了,否則依着他的脾性,早一巴掌把這小子拍扁了!
南雪鈺撫額,好吧,其實我是看中你的武功,如果慕容耀存心報復,你也不會受到傷害,我真不應該找你扮這個藥莊老闆,你根本就是個煞星!“楚星玉一定會回去嚮慕容耀告狀,接下來的事,咱們按計劃進行吧。”
慕容夜眸光一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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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王府裡,楚星玉尷尬地陪着笑,站在一邊,心裡卻是暗暗叫苦,他回來稟報給翼王殿下買藥材的事,都好了會兒了,這位爺卻只是沉着臉不說話,到底是要鬧哪樣,這藥材還買不買了?
“楚兄,”慕容耀終於冷聲開口,對楚星玉還相當客氣,“你是說那藥店老闆不買你的賬,甚至連聽到本王的名號,也絲毫不給面子?”這倒是稀罕,雖然他如今的名望比不過老五,儘管他不想承認這一點,不過這是事實,可他的手段也是人盡皆知,這“莫問”先前一直藏頭露尾不出來便罷,如今堂而皇之現身,高價賣起藥材來,這不是搶了他的買賣嗎,他怎能容忍!
無論如何,他不能輸了跟南雪鈺的這場賭,否則就得拿出十萬兩銀子,想想就肉疼!所以他才指使楚星玉去買走懸壺藥莊所有的藥,一來可以贏了這場賭,二來他先前靠藥材賺銀子的計劃也可繼續實施,可沒想到,那莫問竟然開出三百兩銀子一副藥的天價,比他還要狠,簡直可笑!
“是啊,是啊,”楚星玉趕緊點頭哈腰地應對,惟恐慕容耀把過錯歸到他身上,“我說是翼王殿下的意思,他根本不給面子,還罵王爺您是翅膀王,簡直膽大包天!”纔不把被莫問給摔出門這樣丟臉的事說出來,要不然王爺一定罵他辦事不力,以後有好處也不帶着他,那多吃虧。
當然,他自以爲聰明,殊不知這件事他不告訴慕容耀,偏偏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否則依慕容耀的見識,一定會猜到那莫問武功高強,絕對有問題,接下來行事就會謹慎小心一點,說不定就不會上當,可惜了。要不怎麼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呢,這話真是古今通用啊。
“好,很好,”慕容耀咬牙冷笑,“既然他莫問不給本王這個面子,那本王又何必藏着掖着,不給他個教訓,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誰!”
楚星玉頓時來了精神,“是,王爺!那,我帶人去?”這次一定要多帶些人,把莫問狠狠揍一頓,以報自己被摔出門之仇!
慕容耀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急什麼!這事兒得辦得漂亮,不能讓人逮到把柄,既然你把本王的名號說出來了,那本王還不得多替難民、多替百姓考慮考慮,你說是不是?”
楚星玉一向是個沒腦子的,旁人說話直來直去還好,稍稍轉個彎,他就聽不明白,慕容耀這一咬文嚼字,他就一臉茫然,“王爺的意思是?”
蠢驢,本王當初怎麼選中你替本王辦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慕容耀看到他這蠢樣就來氣,冷哼一聲,“不必多問,這件事本王自有主張,你只管聽本王命令行事就好!”這蠢貨還不及香陽一半的聰明,如果不是因爲她是個女人,很多時候不方便出面,還不如把事情交給她去辦,他還更放心。
楚星玉早被慕容耀給喝斥慣了,也不以爲意,仍舊一臉諂媚地笑,“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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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裡此時一片緊張肅穆,所有人都焦灼地看向暖綠閣的方向,議論紛紛,大有山雨欲來的勢頭。
南正衍揹着手,不停地走來走去,臉上怒意橫生,幾次到門前,又猶豫着退了回來,心裡的憤怒無處宣泄,就全發在家丁身上,“雪鈺回來了沒有!不是讓你們去叫人嗎,怎麼現在還沒有動靜!”
家丁戰戰兢兢,“回老爺,已經讓人去請了,就快回來了。”
“混蛋!”南正衍破口大罵,一個時辰前就說快回來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啊!?”
家丁囁嚅着,委屈地要命,他也是沒辦法,誰讓三小姐如今是個大忙人,也不知道會是在宮裡,還是在西郊,或者在越王府,總要一處一處找過吧?再說,他們哪是隨便能進出這些地方的人,也要費些周折,這人哪是說找到就找到的?
南正衍氣的打顫,更多的則是着急,萬一是他所擔心的那樣,可怎麼好!
所幸不大會兒,南雪鈺匆匆從外面進來,也是趕得有些急,喘得很厲害,“父、父親,怎麼了?”
“雪鈺,你回來了就好了!”南正衍頓時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如果不是礙於身份,早一把抱住她了,“快,快去給詩凡看看,她有可能……”“染了瘟疫”這話,他沒說出來,畢竟現在人人談瘟疫色變,如果早早嚷出去了,就算到時候詩凡沒得瘟疫,這話也不好聽。
南雪鈺心中一沉,暗道不妙,普通人若是得了瘟疫,只要服了藥,就會痊癒,可穆姨娘現在懷了身孕,就算這藥物對孩子沒有影響,可她一旦高燒不退,腹中胎兒就有可能保不住,一屍兩命的悲劇也不是沒可能發生,豈不悲慘!“父親別急,我先看看!”
“好,好!”南正衍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她身上,跟着她到門口,忽然又停了下來:詩凡腹中孩子固然重要,可他的命也一樣重要,萬一他進去,也被傳染,那就糟了。自從被章平卉背叛之後,他越來越覺得,誰活也不如自己活,還是小心一點好。
南雪鈺明白他的心思,心中有數,也不多說,大步進了屋,反手關門,見穆詩凡躺在牀上,臉色蒼白,雙眼緊閉,放在被子上的手上果然有幾處瘡面,又紅又腫,的確有些像是得了瘟疫的樣子。
丫環含巧侍候在旁,一直抹眼淚,見南雪鈺進來,頓時哭得更兇,撲通一聲跪下,“三小姐,救救夫人,三小姐!”府上的人一聽說五夫人得了瘟疫,全都避之如洪水猛獸,甚至連她都被擠兌排斥,真是讓人傷心。
南雪鈺扶起她,“你先別急,我看看穆姨娘再說。”她走到牀邊坐下,仔細看了看穆詩凡手上的瘡面,頓時鬆了一口氣,“含巧,你放心吧,穆姨娘沒有得瘟疫。”萬幸萬幸,不然還真麻煩了。
“真的?”驚喜太過巨大,含巧一時還不能接受,“夫人她、她沒事?”
“當然,”南雪鈺淡然一笑,“穆姨娘手上的腫塊只是被毒性很低的蟲子給咬了,只要敷幾天藥就會沒事。”大概是前段時間陰雨不斷,空氣潮溼,所以不知名的毒蟻毒蟲就多了起來,把穆姨娘給咬了,而她的肌膚又特別敏感,所以才起了腫塊,看上去跟得了瘟疫一樣。
“太好了!”含巧高興得不知道怎麼好,眼淚嘩嘩地流,“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這一吵嚷,沉睡中的穆詩凡醒了過來,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南雪鈺,頓時委屈得眼淚汪汪,“雪鈺!”她怎麼就這麼倒黴,自從懷孕,就極少出門,特別是瘟疫一到,她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惟恐被波及,害到腹中孩兒,可就算如此小心,她還是相府之中第一個染上瘟疫的人,上天怎麼這麼不眷顧她!
她可是聽說了,爲免瘟疫傳染得更快,凡是得上的人,都要被燒死,那她和孩子不就都沒命了嗎?說不定等會兒就會有來把她拖走了,她可怎麼辦!
南雪鈺笑笑,安撫道,“穆姨娘,你放十二萬分的心,你沒得瘟疫,不會有事。”
“我就知道我命苦!”穆詩凡還沉浸在要被燒死的悲傷之中,順嘴接上一句,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渾身一顫,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什麼?”她不是聽錯了吧,還是她的病已經嚴重到神智不清的地步,雪鈺她竟然說,,
含巧也抹着眼淚笑,“夫人,你沒聽錯,你沒有得瘟疫,只是讓蟲子咬了,敷幾天藥就沒事了!”
穆詩凡看了看她,又看看南雪鈺,驚喜得一個翻身坐起來,“真、真的嗎?我、我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沒事了,沒事了!狂喜之下,她都不知道怎麼表達了。
南雪鈺暗暗好笑,方纔穆姨娘以爲自己得了瘟疫,一看就是病入膏肓,快要不行了的樣子,現在聽說沒事,就動作敏捷,目光炯炯,可見很多時候,人都不是被病折磨倒的,而是自己嚇死自己的,想想也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