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周玉香直接傻眼,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她……她琴技不是一般般,不上不下嗎?怎麼能彈出這麼優美的曲子?
容晴心跳加快幾下,她不需要再聽下去,已然知道自己輸了,敗了。如果是她先彈的曲子,或許,她還有可能與她一較高下,可是她的琴聲太動聽,高已壓過她。她的氣勢已經輸了,輸了氣勢,便等於輸了意境,輸了意境,她又如何去彈奏?只怕所有秀女中,只有喬書棋,或許還能在她的琴聲下,再奏一曲吧。
於姑姑眼皮一跳。
好一個蘇沁,隱藏得真深,連她都不曾發覺,她的琴技這麼高。如果今天不是關係到領琴一角,她是不是打算永遠這麼僞裝下去?看着她柔弱的臉上,眼裡閃爍着別人不易察覺的深沉,於姑姑似乎看到另一個周太后。想當初,周太后也是這麼一步步以柔弱的姿態,卑微的身份,從最低等的御女爬上天下最尊貴的皇后之位。
採荷與青兒手上的茶杯一抖,差點兒滑掉。除了驚豔於她的曲子優美外,心裡更堅定一個意念。這個女人一定要扼殺在搖藍裡,絕不可放任其長大,否則,將來必成威脅。
喬書棋水靈的眸子,忽然激起一抹久違的亮光。自從離開葉鴻後,她便再也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曲子了,想不到,如今在這兒還能聽得到這等天籟之音。
可是,她的曲子,怎麼這麼憂傷?彈琴的樂符,怎麼跟葉大哥那麼像?他們是同一個手法的……是意外,還是教她的琴曲的師父與葉大哥是同一個人?
喬書棋又驚又喜,又彷徨又無措,忍不住緊緊攥着絲絹兒。
宮玉秀哪裡聽得懂曲子,她只能聽得出來楊楚若的曲子極是好聽。看到衆人錯愕的樣子,忍不住得意的高昂着頭,似乎享受這榮耀的是她宮玉秀。
琴聲幽幽,似一幅美麗的風景畫,畫裡承載着一個又一個故事。琴聲悽悽,似在訴說着一個又一個悲傷的故事,每一個故事感人肺腑,撩人眼淚。
“蘇小主的琴聲可真好聽。”水凌情不自禁的讚揚,末了,隨着琴聲漸漸的悽婉悲涼,似是新婚夫妻,洞房花燭,被生生逼迫分開,又似深情許許的母子,硬生生被人拆散迫害,水凌忍不住也被帶到故事裡,心情隨着琴聲的喜而喜,悲而悲,低沉的嘆道,“就是琴聲太淒涼了。”
楚宇晨如山水畫卷般俊美絕倫的臉,一如既往的鬼神莫測,看不出表情,可負後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然緊緊攥在一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裡在淌着血。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忍了多大的衝動,纔沒有拿出玉笛與她合奏。
難怪……難怪她會被他的笛聲所吸引而情不自禁的告訴他,聽着笛聲而落淚。
她的琴聲裡,所承載的愛恨情仇一點兒也不比他少。他與她,分明就是一種人,一種病相憐的人。
她看過去,不過十六七歲,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何她的琴聲裡,除了悲涼還是絕望,爲何她的琴聲裡,除了仇恨還是憤怒?爲何她的琴聲裡除了隱忍還是倔強?
爲什麼他能感覺到,她的心裡有着別人難以想像的傷痕?
楚宇晨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一雙深邃的眼,直盯着楊楚若無喜無悲的剪水眸子,那張披着面具的眼角下,到底是什麼樣的?此時她明明是那般悲傷?爲何她能做得到如此冷漠?連琴聲都帶着一抹僞裝的冷漠?
視線下移。楚宇晨不捨地看着還在彈唱的十指纖手。那裡纏繞着厚厚的紗布,此時早已被血跡浸溼了。可見她的一雙手只怕早已裂開了吧。
十指相連,可她竟一絲感覺也沒有。
怕是,她不是沒有感覺,而是心中掩藏着太多的心事,太多的傷疤,與心裡的傷疤比起,手中的痛反而微不足道了吧。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阻止她繼續彈琴,可他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她很驕傲,她的自尊不容踐踏,她決定的事,也必會做到底。若是阻止的話,只怕……
楚宇晨從來都沒有一刻這麼想要保護一個人。
或許,從這一刻,這一時起,這個看似柔弱,卻倔強的女人,不知不覺的走進了他的心。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這兒,又或者在那片梧桐樹下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失了神,丟了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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