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王拍在了棺木上,震地墓內塵土飛揚。
“怎麼了?”楊楚若和楚宇晨尾隨其後,見馬王氣的罵娘,笑着揶揄。
只是帶看到棺內之物,楊楚若臉上的調侃的笑意散去,轉而僵硬地踱步走到棺木前。
棺木之內,沒有馬王心心念及的珠寶,也沒有屍體,唯一的是,一件陳年鐵皮盔甲,遭受歲月侵蝕,雖依舊完好,但塵土與鮮血凝固,讓盔甲看上去破舊不堪。
“看什麼呢?不過就是件不值錢的破舊愧疚,真是白費了老子的一番心力。”馬王不悅,想來想去,都覺得費盡心力不過是白跑了一趟。
楚宇晨按在了馬王的肩頭,眼角微沉,搖頭,“你就少說兩句吧。”
馬王還想說話,但撇到楚宇晨的眼神,還是憋屈的將話給生生嚥了回去。
這小子,長得俊美如鮮,偏偏眸光帶毒,真是看了他,就要讓人折壽三年。
馬王沉着臉雙手歡胸倚到棺木後的石柱上,唉聲嘆氣。
“沒事吧?”
楚宇晨走到楊楚若身邊輕聲說,剛纔就掃到楊楚若看到盔甲的怪異情緒,此刻楊楚若的眼底已泛起了紅潮。
楚宇晨這麼一說,馬王也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楊楚若眼圈紅紅的。
“哎喲,這怎麼了啊?不至於沒撈到錢就氣紅了眼吧?”
繞道楊楚若身邊,馬王插嘴道,被楚宇晨的一記目光,又生生縮回了脖子。
“這……這是我三哥曾經穿過的鎧甲!”楊楚若哆嗦着脣說,指尖輕拂過早已生了鐵鏽的鎧甲。
雖以面無全非,歷經歲月,但只第一眼她就認了出來,三哥最愛的鎧甲,每次這套鎧甲上身,總是器宇不凡,她怎麼會不記得?
“什麼?你說的三個是你那失蹤了十幾年的那個三哥?”馬王此刻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皺眉急聲道。
楊楚若點了點頭,一串淚珠子以從臉頰上滾落了下來,濺落在了古墓的塵土上。
楊楚若突然腦中一熱,“哥哥,的鎧甲在這裡?那麼哥哥肯定在這裡住過?”
對,肯定是的?說不定可以找到什麼?
她開始胡亂地在古墓內翻找,她在一塊幾近腐朽的實木桌前停下,拿起了青瓷水壺,“看……這裡又水壺、還有桌子……還有……”楊楚若又指着遠處滿是灰層的石牀說,“還有石牀,肯定是哥哥住在過這裡,你們快點幫我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說不定就能找到哥哥了呢?”
她臉上掛着欣喜的笑,口腔中卻哽咽着說不清話了。
楚宇晨看的心疼,上前一把從她身後將她抱住,“楚若,我們剛纔就已經看過了,這裡面都沒有別鬧了……”
“對啊,楚若,你哥哥他已經死掉十幾年了,說不定……已經屍骨不存了……”馬王也歪着脖子,勉強地說。
“閉嘴,你不許胡說,我哥哥說不定還沒死,對,他肯定沒死。”楊楚若激動地衝着馬王吼到。
楚宇晨也死死瞪了眼馬王,馬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賠禮道歉,“哎,楚若,是我的錯,我的錯,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們剛纔進來的時候就檢查過了,這裡真的什麼都沒有,而且這裡地下陰冷潮溼,人是不可能常年在這裡生活的,我們還是走吧。”
“不可能,我不走,肯定能找到什麼……”向來冷靜果決的楊楚若,也不免關心則亂,痛哭流涕,固執倔強。
馬王跟楚宇晨對了眼神。
楚宇晨眉宇一緊,單手死扣楊楚若的腰身,下一秒一記橫劈落在了楊楚若的脖頸上。
“我們走。”
次日醒來,脖頸痠痛,耳邊是鼎沸喧鬧之聲。
楊楚若只覺得身子顛簸的厲害,微動脖頸,痠痛再一次傳來,她痛的眉心更緊,眼前早已是一片大亮。
本能警覺,一屁股坐了起來,滿眼戒備。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傳來,楚宇晨坐在馬車一隅,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我們現在這是在?”楊楚若自然也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知道這事怪不得楚宇晨和馬王,是她太過沖動跟情緒化了。
楚宇晨依舊雙手環胸,斜倚馬車一角,神情是一如往日的淡漠與清朗,只是微啓脣角,吐出了兩個字,“南國!”
都已經到了南國了?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
她也不吃驚,這本就在他們的行程之內。
“楚若?喲,醒啦?那就正好下車吃點東西。”馬王從外面掀開了車的鏈子,湊近了一顆腦袋笑意盈盈地說。
楊楚若已恢復了往日的冷靜,面容更顯清冷,或許是思級昨日之事,“不用了,繼續趕路吧,我們已經耽誤了些時間了。”
“已經到了,等吃完點東西,老子就帶你們進皇宮。”馬王志得意滿。
楊楚若還稍有遲疑,一旁一直未曾說話的楚宇晨突然開口,表情清冷,“下去吃點吧?你也餓了一個晚上了。”
看了眼楚宇晨,發現楚宇晨此刻也在看着她,眉目深深,她不自覺地垂了頭,跟着下了車。
瞬間南國的繁華與熱鬧紛至沓來……
小販吆喝着,餐館、小鋪前人往不斷。
女子嬉笑娉婷,芸香嫋嫋……
“沒想到南國如斯繁華!”楊楚若環顧這南國的皇城內外,不免生出尷尬。
“對啊?小玩意真多!”馬王激動應和,人卻已在一處人偶完捏的店鋪前停駐不前了。
“再不走今晚就沒法進宮了……”楚宇晨涼涼地說,便揹着手走進了斜對面的茶樓之中。
楊楚若看了眼楚宇晨的身影,乾咳了一聲,點了點馬王,“快走了。趁他沒發火之前。”
馬王氣呼呼地跟扔掉了玩偶,衝着楚宇晨的背影小聲嘀咕道,“這小子脾氣是越來越大,整天端着,也不知道是給誰看的……”
楊楚若不鹹不淡地冷笑,一身紅衣愈發顯得她明豔飛揚,“你怨氣這麼大,到時候到他面前說去!”
“好好好,我真是怕了你們了,你們兩除了性別,簡直一模一樣!”馬王氣急衝上了茶樓。
留下楊楚若一人,她微微愣怔。
她跟他像?
像在哪裡?
自覺自己多思,楊楚若也背手上了酒樓。
酒樓正對着皇城的高樓,可以見到來回巡邏的士兵,城門下意識如此,所過之人必然是經過的搜查。
酒足飯飽之後,三人開着茶樓的木欄藤窗觀察城門下的現況。
楊楚若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沉着眉眼道,“這南國的皇城素來守衛森嚴,這大白天想要混進去,絕非善事啊?”楊楚若感慨,將目光轉移到楚宇晨身上。
楚宇晨雙眼微眯,陽光落在他俊美的容顏上,白衣不若謫仙。
“你幹嘛看向他、他要是有辦法早就說了,你爲什麼不詢問詢問我有什麼辦法?”馬王插嘴道,跟着兩人在一起,每次他都要被忽視嗎?
楊楚若輕咳了一聲,又看向馬王,指尖敲擊在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好吧,你說說你有什麼辦法?”
馬王輕笑出聲,“辦法自然是有的,這南國的皇城我可是熟悉的狠呢?只是?這讓我帶你們進去,你們說總得來點表示,是不是?”
他伸出拇指跟食指,碾了碾。
此人愛財,任何時候,任何地點,窮盡其法。
她應該是瞭解了纔對的,隨手扔了他一顆夜明珠。
也不知道馬王怎麼想的辦法,竟然真的把他們喬裝在太監,混入皇宮了。
只是剛進皇宮,兩人就真被當太監使喚了。
“你,把這飯菜給榮王送過去。”正當楊楚若與楚宇晨想要探尋皇宮的時候,冷不防的,一個管事太監卻把她們都給喊住了,楊楚若與楚宇晨停住,順便把頭低了幾分,不讓讓他認出來。
“把這飯菜給榮王送去,記住,好好伺候着,榮王有什麼需要,馬上回報,萬勿惹怒的榮王,否則,當心你們的小命,知道不。”頭頂尖銳的聲音未說完,但是一個托盤放在他們手上。
說完,太監就離開了,留下楊楚若和楚宇晨倆人面面相覷。
楊楚若小聲的對楚宇晨說道:“差一點,就被抓住了,看來,要小心一些了。”
楚宇晨無所謂的淡淡一笑,“呵,他們最好是別認出來。”認出來,他們的性命也就到頭了。
說完,就拿着托盤往榮王的方向而去,楊楚若頓了一下,趕緊跟上,一路上遇到了一些宮女,太監。
倆人就這樣低着頭,倒也十分的順利,沒過一會兒,很快就來到了榮王的住所。
本來也不知道榮王的寢宮在哪,可正好被他們好運氣的給碰到了。
還沒踏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鶯鶯燕燕的說話聲,楊楚若一個皺眉,有些不太喜歡。
而楚宇晨,則是伸手拉了拉楊楚若,眼神平淡的,沒有任何的波瀾。
倆人剛走到大殿的大門,就聽門外守着的一個太監尖銳着聲音說道:“站住,你們倆個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楊楚若沒有說話,楚宇晨低着頭,故意啞着聲音說道:“我們是來給榮王送吃食的。”
太監看了一眼倆人手中的托盤,果然是飯菜,看來,沒有騙自己,這才讓倆人進去了。
剛一進去,楊楚若就感覺到好大一股胭脂水粉味道,微微擡起頭,就看到在這大殿里居然有各種各樣的美人。
有的在彈琴,有的則是依偎在榮王的身邊,看上去還一臉的媚態,看的楊楚若有些不太舒適了。
而坐在大殿正中間的榮王,他的旁邊一個桌子上擺着的全是美酒,而榮王的臉上都紅紅的,一看就是喝酒喝的太多,連眼神都有些飄忽了。
榮王見有倆人闖了進來,視線便被楚宇晨緊緊出吸引過去了,那是怎樣一個美人,世上最美好的語言也難以形容的吧。
他自認看過不少好看的男子,卻從未看過如此謫仙飄逸,長身玉立的俊美男子。
楚宇晨在放吃食得時候,榮王的眼睛卻是一直都沒有離開過他,眼睛都不怎麼眨。
楚宇晨只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一個人的眼睛生生的看着,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微微轉頭過去,竟然是榮王。
心裡十分的反感,一個男人在大衆之下就這樣看着自己,實在是不舒服,楚宇晨心裡的反感和怒火發泄不出來,只好在放飯菜的時候用點勁了。
然而,這一幕,卻是被楊楚若給看到了,心裡一直都在憋着笑,楚宇晨啊楚宇晨,被榮王看上了吧。
榮王見到楚宇晨放飯菜的聲音有些過大,伸手把依偎在自己懷裡的美人就那樣給推開了,有一個美人,端着美酒就湊到了榮王的身邊,柔軟的身子,一臉的媚態,想要倒在榮王的懷裡,可是榮王卻一下子就給躲開了。
邁着飄忽的腳步,就那樣,來到了楚宇晨的身旁,見到楚宇晨把頭都給低下了,不由得笑道:“喲,這個小美人,怎麼不擡起頭給爺看看,來,讓爺也寵寵你。”
楚宇晨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伸手就想把榮王的手給弄開,而楊楚若,站在一旁就那麼看着,都快忍不住自己的笑了,爲了不被發現,還趕緊低着頭,可是肩膀一直在抖動。
榮王又是一個懷抱過來,楚宇晨再次一閃,成功讓榮王撲了一個空,餘光卻看到楊楚若還在不斷的嘲笑他,當即臉色更加難看了。
“美人啊,你躲什麼,快來爺這裡,爺……爺一定會好好疼你的。”榮王打了一個酒嗝,看着楚宇晨,又彷彿看到七八個人,榮王甩了甩腦袋,再一次認真的看過去,這一次,沒有七八個,不過也還有兩三個美人兒。
隱隱約約,榮王還看到楚宇晨那張不悅的鐵青面容,不過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他很久沒有看到這麼俊的小子了。
比起皇兄後宮那些妃子男寵們,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啊。
榮王垂涎三分,哪裡還能把之前一起玩耍的美人們看在眼裡,只是命她們全部退下,一心只想着撲倒他。
在他們南國,盛行男風,所以這些事兒在他們這兒早已習慣,就連皇兄,後宮也養了一羣的男寵。
幾次都沒有抓到人,榮王也來了幾分火氣,越發想要抓到他,狠狠撲倒他,“美人們,不許跑,本王命令你不許在跑了,聽到沒有。”
楚宇晨冷笑幾聲,剛來這裡,就被當成什麼?小倌嗎?
虧他還以爲,他看上的是若兒呢,卻沒有想到,竟然敢把主意打在他的身上,若不是他不想扯出太大動靜,早把這個人給滅了,跟以前被若兒分屍的南王爺沒有任何區別。
“你……你好大的膽子,本王看上你,那你的福氣,你竟然還敢躲,給本王過來。”或許是三番兩次都沒有撲倒,榮王腳步虛浮,也不想再抓楚宇晨了。
楊楚若輕捂脣角,低聲笑道,“要不,你就從了他吧,難得有人看上你。”
“你狠心嗎?”聞言,楚宇晨有些哀怨。
“爲什麼不狠心?指不定,你心裡也跟他一樣想着找個面首呢,我這是成全你呢。”
“你們兩個在那裡嘀嘀咕咕的做什麼,沒聽本王說的嗎,馬上給我過來,再不過來,本王……本王把你賞賜給所有的南國的將士們享受。”說着,一個爪子撲了過來。
這一撲,倒是沒有撲到楚宇晨,卻把楊楚若差點給撲在懷裡。
如果剛剛還只是想陪他玩玩,那麼這會,楚宇晨眼裡的殺氣絕對上來了,一個旋風腿,直接踢倒榮王,又是一掌想要震斷他的心脈,楊楚若趕緊攔着。
“他暫時還不能殺,我們對南國的皇宮都還不瞭解呢,這人一看,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留着他,以後對我們,也許還有用處。”楊楚若攔住,她自然是知道楚宇晨的性子的。
無論怎麼羞辱他,他最多就是臉色難看,但若敢對她做出哪怕任何一點點兒的傷害,楚宇晨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那是一種來自骨子裡的寵愛。
“你們……你們在說什麼呢,是誰……是誰推倒本王……本王……本王要誅他九族……美人兒……本王好想你,本王帶你回府吧,以後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榮王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楚宇晨早已不耐煩了,直接一掌劈過去,直接將他打昏,省得浪費他們時間。
“那南皇的兩個弟弟,看着也不怎麼樣的嘛,不知道那南皇是什麼樣的人。”楊楚若又看了昏倒過去的榮王一眼,怎麼看,都不像什麼高手。
不過,她們依然不敢輕敵,莫是平凡的地方,也許越加的不平凡。
“這裡一切看似簡單,但這皇宮裡到處都是陣法,一旦啓動,只怕……很難出去,走吧,我們再去探探。”
“那榮王呢?他昏倒在這裡,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剛剛那一幕,不少人都看到了,只怕他們還在認爲榮王正在,呵……”楚宇晨的意思不言而喻,楊楚若自然也能聽得懂的。
楚宇晨輕輕打開一個窗子,仔細觀察外面的動靜,卻意外發現,剛剛站在外面的侍衛們都不知道哪兒去了,想來應該是榮王的習慣,只要他寵幸別人的時候,便會讓下人主動退下的吧。
如此,對於他們來說,倒也是好事,省得他們動手。
兩人再一次緊低着頭,輕輕推門而去,走向夜色之中。
因爲宮裡都是統一的太監服,他們又低着頭,自然也沒有人發現他們的動靜。
兩人本想去看看南王的寢宮,看看那兒有沒有哥哥的線索,或者尋找什麼有用的價值,卻發現,他們迷路了。
這皇宮太大,氣勢磅礴,雕樑畫棟,比起他們楚國分毫不差,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會相信,在天下之下,還有這麼一個繁華的國家。
“怎麼走?”楊楚若問道,再這麼走下去,肯定會被人懷疑的。
莫說侍衛們,就說這兒的太監宮女們,哪個不是眼神精湛,太陽穴高高凸起,一看便是武林高手。
馬王果然沒有說錯,南國的人,果然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若是在這兒暴露身份,那事情定然麻煩的。
“這些陣法都是上古陣法,一時間半會破解不了,待我好好想想吧。”
楊楚若微微擡頭間,看到遠處一隊隊巡邏的侍衛來了,楊楚若與楚宇晨默契的緊握雙手,如清風般一閃,閃到一塊大石旁邊。
眼看着楚宇晨在地上畫着符,楊楚若託着下巴疑惑道,“那是什麼?”
“九宮圖,雖然我不至於在陣法裡觸動機關,但是想破,需要一點時間,你先歇息一下。”
楊楚若盈盈一笑,伸出自己青蔥般的玉手,眼裡有着狡黠的笑容。
在楚宇晨被她笑容晃暈的時候,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溢了一縷血跡來。
楚宇晨當即緊張的握住她的手,幫她把傷口含住,斥道,“你這是做什麼,沒事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一點血而已,又不礙事,緊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