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的一聲,箭羽破空而去,這下子,容晴的臉色更難看了,因爲那一箭,對着的,可是她的親生母親啊,母親自小疼她,在這世上,若是還有最在乎的親人,那肯定是她的爹孃了。
衆人也替容夫人捏了一口氣,怔怔隨着那把利箭而看。
“啊……”一箭射中,可發生慘叫的人,卻是是一個男聲,楊楚若有些失落的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竟然沒有射中,真是可惜了。”
容晴卻是長長的舒出一口氣,這才發現,她的手心都出了冷汗了。
順着視線望去,可以清楚看到,那把箭並沒有射在母的身上,而是射在庶弟容生的胳膊上,疼得容生齜牙咧嘴,嗷嗷慘叫,一邊容生的生母淒厲的哭着,心疼容生,而自己的母親則驚恐未定。
本來沒有一箭射死自己的親生母親,應該值得慶賀的,可惜,楊楚若再一次彎弓搭箭,又是對準容夫人,那嚴肅的模樣,似要一箭將容夫人的性命拿下。
剛從鬼門關裡走了一趟出來,難道又要走一次了嗎?
容晴與容夫人自然是害怕的,剛剛那一箭,也許是她射偏了,可這一箭,或許真的能夠射到她呢。
容夫人早已沒了當初的驕傲,只是哀求着楊楚若放過她。
容馨得罪她了,可是她沒有得罪她啊,爲什麼兩次都要對她而射呢。
“咻…”的一聲,在衆人的緊張中,這一箭又射了出去,容夫人緊閉着眼睛,幾乎不敢張開了,她能感覺得到,這一箭下去,她肯定必死無疑的。
誰知道,疼痛並沒有蔓延的她的身體,反倒又聽到隔壁的容生又是慘叫一聲,擡頭一看,那一箭好巧不巧的又射在容生的大腿上,疼得他眼淚嘩啦啦的落着。
衆人忍不住替他感到悲哀,皇后娘娘這一箭,本來是要射容夫人的,怎麼一次兩次都射到隔壁的容生身上呢。
“皇后娘娘,求求您,求求您瞄準一點兒,我的胳膊大腿的,真的很疼,求求娘娘了。”容生忍不住哀求,爲什麼……爲什麼他這麼倒黴,爲什麼那麼多人不射,偏偏要射在他的身上呢。
楊楚若長嘆一口氣,仔細看了看手中的弓箭,摸索着該怎麼射,御花園人雖多,但楊楚若喃喃自語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到衆人耳裡,“又射偏了,看來我的箭術真的需要好好練習了。”
說罷,再一次提起弓箭,又是對着容夫人。
容夫人花容失色,剛剛那兩次,已經嚇得她魂飛魄散了,又來一次,那……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就算那支箭沒有射在她的身上,嚇也可以把她給嚇死了。
容晴臉色冰冷得可怕,一而再,再而三的,楊楚若絕對是故意的,她知道她在乎母親,所以第一個拿母親開刀。
與容夫人跪在一起的人紛紛使勁挪動,不想與容夫人走得過近,就怕那支箭以又偏了,到時候落在他們的身上,特別是容生,幾乎用了吃奶的力氣挪動着,可惜鐵鏈太重,他就算使了吃奶的勁,也沒用挪動多遠。
在場的妃子們既是同情,又是想要看好戲,不知道這一箭,會不會又射到那個倒黴鬼的身上。
楊楚若鳳眼半眯,緊緊盯着瑟瑟發抖的容夫人,她就喜歡看到她們一次又一次在鬼門關擦肩而過的恐怖,更樂於看到容晴那張虛僞的臉上,綻放着痛楚。
這一箭若是下去,容夫人必死無疑,可楊楚若沒有這麼做,而是故意一偏,這一偏,又一次射到容生的另一隻胳膊上,鮮血頓時如決堤的河水般瘋狂涌出。
“啊……啊……疼……疼死我了。”如果不是鐵鏈將他全身都束縛住,容生絕對滿地打滾。
爲什麼……爲什麼又是他……爲什麼每次都射到他……皇后是不是故意的。
衆人們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偏掉的箭羽,看看懊惱失落的皇后,又看看淺笑連連,笑看熱鬧的皇上,紛紛替容生默哀。
皇后這箭術……也忒好了一些吧。
“生兒……生兒……你怎麼樣了,老爺,您快救救生兒啊。”一邊的側夫人心疼欲裂,那可是她的親生兒子啊,她怎麼狠心看他一箭又一箭的挨呢。
容晴全身幾乎都被冷汗浸溼了,一次又一次從地獄到天堂,又從天堂到地獄,也不過如此的吧。
容夫人全身癱軟,努力嚥了咽口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夠一次又一次從鬼門關回來,也還好,還好皇后娘娘的箭術不好。
“本宮就不相信,本宮今日還射不死你了。”楊楚若看似發狠,拿起羽箭,拉滿弓箭,一箭又箭的射向容夫人,容夫人這次再也不敢抱着僥倖的心態了,枉她風光大半輩子,想不到,今日竟要慘死在這裡。
隨着第一箭射來,容夫人都以爲必死無疑,可是那些箭羽愣是沒有射到她的身上,反而是身邊的人,慘叫之聲不絕於耳,有被射到胳膊大腿的,也有被射到腹部血流如注的,更有被射到腳趾,嗷嗷慘叫的,一時間現場一片大亂,人人紛紛欲逃。
“啊……”忽然,容家的一個嬤嬤慘叫一聲,一箭被射到心口,直接死亡,容夫人嚇得更慘了,幾乎崩潰。
那嬤嬤,可是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相依爲命了數十年,這麼多年來,她做無數壞事,都是奶孃幫她做的。
容晴更是難受。
那嬤嬤,與其說嬤嬤,倒不如說是母親的姐妹,因爲她們之間的主僕感情,早已勝過姐妹,她也是這個嬤嬤帶大的,有如親人,如今卻當着她的面,被楊楚若給射死了。
慘叫之聲還在不斷響起,容尚書滿臉痛色,他一直有動過,也沒有躲那些箭羽,但不知道爲什麼,那些箭羽硬是一支都沒有招呼到他的身上,反倒是那些不斷閃躲,哭泣求饒的人,挨的箭越多。
衆妃子們不敢再看了,那每一支箭射到他們身上,總能溢出不少血跡,慘叫之聲讓人不忍直聽。
再看皇后,皇后正射得開心,哪裡去管那些人是如何痛苦哀嚎的,彷彿此時正上癮,越射越起勁。
而皇上呢,皇上慵懶的喝着酒,嘴裡帶着笑意,渾然不管底下人的生死,反而放縱皇后行兇,甚至還涼涼的說了一句,“來人,拿來的箭一定要軟,莫要傷了皇后娘娘的手。”
莫要傷了皇后娘娘的手……
皇上是不是說錯了,皇后是射箭的,她能傷到什麼,受傷的是容家的一衆家人好不好。
不過她們自然不敢去說這些,時至今日,她們總算明白了,得罪皇后娘娘,絕不是她們能夠惹得起的。
“啊……”容夫人一個不小心,眼睛捱了一箭,鮮血順着她的眼睛瘋狂涌出,雙手緊緊捂着右眼,淒厲的慘叫聲音來,聲音之大,幾乎連整個皇宮的人,都可以聽得到。
容晴心跳慢了半拍,雙手捂着張大的嘴角,震驚地看着倒在地上不斷打滾的容夫人,“娘……娘……您怎麼樣了……”
容晴顧不得什麼了,一個箭步跑到容夫人身邊,扶起容夫人的身子,看着她右眼裡不斷的流出來的鮮血,雙措的看着。
那支箭,她不知道有多深,但她知道,母親的右眼肯定瞎了,那支箭,不拔,母親會越來越痛,拔了,只怕母親都沒有性命了。
“娘,你撐一下,女兒帶您去看大夫。”容晴饒是心機再怎麼重,此時也哽咽了,人非草木,誰能無情。
楊楚若滿意的摸着弓箭,無視臺上凌凌散散,滿地打滾的衆人,冷笑道,“總算射到了。”
“若兒真厲害了,手痠了吧,朕看看,瞧這小手,都紅了。”楚宇是攬過楊楚若,握着她瑩白的小手,輕輕幫她呵了呵氣,寵溺之情,不溢言表。
楊楚若抽回自己的手,盈盈一笑,“皇上,臣妾還沒有玩夠好呢,好不容易纔射中,臣妾還想多射幾箭。”
“若兒想玩,自然要讓若兒玩得盡興纔是,來人,把容昭儀拉走。”
容晴被強行拉開,一雙眼睛怨毒的瞪着楊楚若。
楊楚若直接將她無視,拉弓,動作熟練的放箭,咻的一下,難得準確無誤的射在容夫人的左眼裡,剎那間,左眼與右眼一樣,鮮血淋淋,哀嚎之聲淒厲而起。
衆妃子們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別說親身感受,哪怕就這樣看着,她們都覺得疼,那可是眼睛啊,容夫人這雙眼,廢了。
“娘……皇上,容家不管有沒有謀反,理應由刑部查清才能下定論,求皇上秉公處理。”這會兒,也只有容晴一個人敢爲容夫人求情了,容家其他人,不是受傷,就是瑟縮的躲在一邊,避之唯恐不及。
容晴的話,也沒錯,即便想治一個臣子的死罪,也理應由刑部確認事實,這才動手,如今這案子,刑部只是剛剛插手罷了,也還沒有拿出確切證據。
可楚宇晨彷彿沒有聽到容晴的話,又或許,他聽到了,可他不理。
楊楚若慢條條的拿起一支羽箭,拉弓一射,咻的一下,竟然射到容夫人的肩胛骨,等於把她全力的力氣都給廢了,讓她無法擡手。
速度不行,又是一箭過去,好巧不巧的,正好與另一邊的肩胛骨對齊,四支箭,整整齊齊,分毫不差,楊楚若笑了,笑得嫵媚動人,“皇上,您看,臣妾的箭術是不是進步多了。”
“皇后箭術精湛,誰敢說皇后箭術不好。”
“皇上,那您說,下一箭,該射哪兒呢?”
“射哪兒啊?皇后想射哪兒呢?”
“臣妾當然是想要射她的手心了,只不知,臣妾能不能做到。”楊楚若此話一出,立即有人強行架走容夫人的雙手,將她的掌心掰開,等待楊楚若射擊。
楊楚若也不嬌情,拉弓一射,嗖一聲,破空而去,狠狠射向容夫人的掌心,力道之大,差點兒透掌而出。
“啊……”容夫人仰天慘叫,如果可以昏死去的話,她肯定會昏死過去的,可惜,那種疼,即便昏過去了,馬上也又疼醒過來。
“噝……”衆妃們倒抽一口涼氣,膽子小的,紛紛被嚇昏,膽子大的,也是臉色慘白。
再蠢的人,也能猜得到,剛剛皇后分明就是故意的,皇后想看她們從天堂跌入地獄,地獄又升上天堂的痛楚,所以她故意射歪,如今精湛的箭術,怕纔是皇后娘娘的真本事吧。
好狠的手段……
殺人不過頭點地,皇后與她們容家的仇就這麼大嗎?用得着下此等毒手,容夫人這是生不如死。
不等她們想完,又是一箭過去,又射向容夫人的另一隻手掌心,悽慘的叫聲,讓她們想堵住眼睛。
狠毒的人,她們見過很多,唯獨沒有看到像皇后這般心狠手辣的人。
“楊楚若,你夠了,你這次回來,不就是想找我報殺子之仇,奪身之恨嗎?我告訴你,那些事情全部都是我做的,從一開始,我就設計毒害你。”冷不防的,一句高亢怨毒的聲音乍然響聲,聲音極是好聽,但說出來的話,在場的衆人都愣了幾愣。
楊楚若寒光乍現,如刀鋒般犀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終於承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