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易書塵……
“好久不見。”易書塵薄脣輕啓,一派儒雅,眼裡染着淡淡的笑容,一雙黑曜石般的溫潤的眼裡,倒映着楊楚若那張絕世的容貌。
“好久不見。”楊楚若聞到易書塵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味,只覺得渾身舒服,毛孔大張,對於易書塵,她對他的印像一直都很好的。
別人與她相處,或許都帶着目地,可是易書塵,一直默默陪在她身邊,也沒有要求過什麼,他只是默默地付出。
顧雲肖好看的嘴脣一癟,攔在她們中間,阻止他們四目相對,哀怨道,“小樂兒,你怎麼可以喜新厭舊呢,人家長得也不會比他差的嘛,不如,你多親近親近我,我身上還是有很多優點兒的。”
楊楚若與易書塵齊刷刷的把視線掃向易書塵,看到他眨着媚眼,作羞澀狀,只覺得一陣雞皮疙瘩,陣陣抖落。
一個大男人,像個深閨怨婦一樣,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的。
論長相,顧雲肖與易書塵確實不相上下,可是楊楚若還是看易書塵順眼。
“顧公子,藥山一別,別來無恙。”易書塵抱拳,文質彬彬,當先跟他問好。
顧雲肖連看都不看一眼易書塵,繼續圍在楊楚若身邊,諂媚道,“小樂兒,東雙城還有不少好玩好吃的地方,不如,我帶你去好好好耍一耍。”
“多謝好意了,不過我還是想先去龍山。”楊楚若淡聲道,隨即看向易書塵,躊躇道,“易神醫,想必楚國的事情,你都已經知道了吧?”
“嗯……略知一二。”
“楚國數十萬大軍都在等着救命,易神醫見多識廣,不知可否有什麼破陣之法?”
“這個陣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恕在下無能,幫不了你什麼。”
楊楚若搖搖頭,大概也知道,易書塵對這個陣法,估計也沒有什麼好法子,只能笑道,“咱們許久未見,而我,也欠你許多恩情,今日相見,我本該好好與你聚聚,但現在情況危急,所以……等破了陣後,我請你用飯。”
“蘇姑娘客氣了,國事爲重。”
“既然如此,那後會有期。”
“等一下,蘇姑娘,你這是要去龍山嗎?”易書塵加快腳步,攔住楊楚若,問道。
楊楚若點點頭,眼裡有化不開的憂愁,“陣法在龍山,想要破陣,只能進陣找出陣眼,我相信,陣法能形成,就一定有破解的辦法。”
“反正我閒着也無事,便讓我陪你一起去吧,多個人,也多個照應。”
楊楚若狐疑的看着易書塵。
他不是風國的人嗎?他不怕還沒有進陣,就化爲一團血霧了?
彷彿看出她的疑問,易書塵解釋道,“我雖然是風國人,可我從小在天鳳國長大,那陣法,前幾日,我也曾進去探索過,只可惜恍恍惚惚的,沒有找到什麼實質的東西,倒是把龍山給摸熟了,如果由我帶你進去的話,也許,會比你一個人瞎摸亂找來得有效果。”
楊楚若知道,易書塵素來不管凡塵俗事,只知道懸壺濟世,此次插手兩國戰事,定然也是爲了她。
她本該拒絕的,因爲易書塵要的,她給不起,她的心已經給了楚宇晨了。
可是現在數十萬大軍都在等着破陣,多耽擱一分,不知道又得死多少人,楊楚若只能答應。
這一次,楊楚若等人直奔龍山而去,來到龍山後,這才發現,小三與沈初靈瞞着衆人,偷偷潛來龍山,與他們的想法一樣,尋找破陣之法。
楊楚若阻攔不住,只能帶着他們一起進陣,唯獨留下魅離與駱風。
魅離不是天鳳國的人,雖然在天鳳國長大,可他明顯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她們也沒有辦法帶着一個累贅。
而駱風,他們則安排他與魅離在外面接應。
陣法裡,幾個人手拉着手,以易書塵爲首開路,依次拉着顧雲肖,顧雲肖再拉着楊楚若,而楊楚若則緊牽着沈初靈,最後由小三拉着沈初靈的手押後。
本來是要易書塵拉楊楚若的,可顧雲肖與沈初靈怎麼也不肯幹,非得拉着楊楚若,便只能如此了。
“小樂兒,你的手真滑,要是能牽一輩子,那該多好。”顧雲肖就差沒把楊楚若的手放在他的鼻尖,一路以來自言自語,惹得衆人一陣不滿,尤其是沈初靈。
沈初靈怒喝一聲,“無恥小人,放開我夫君的手,小三,你去牽我夫君的手。”
“你夫君?她是你夫君?哈哈哈,你確定,她真的是你夫君?”
“她不是我夫君,難道是你夫君不成?我們兩個可是拜過天地,入過洞房的。”
“小頭片子,你知道什麼叫洞房嗎?你真的跟她同睡一牀過嗎?嘿嘿,我告訴你,她永遠不可能成爲你真正的夫君的,倒是有可能成爲我的夫君……哦不,我的娘子……”
“你混賬,虧你爹還是堂堂天鳳國的威武大將軍,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不要臉的混賬東西。”
“你爹不也是忠心耿耿的大將軍,寧死也不肯投降,你不也是投靠楚國,還……還嫁給她,哈哈哈……要我說啊,咱們兩個半斤八兩,誰也笑不了誰。”
“呸,誰跟你半斤八兩了。”
“行了,吵完了沒有,我們來這裡是破陣的,不是吵架的。”楊楚若眼帶不悅。楚國那麼多將士們都困在裡面,她哪有心思聽她們吵架。
或許是感覺到楊楚若心情不好,兩人互瞪一眼,彼此不再說話。
今日的陣法依舊是一片茫茫的血色,看不真確,倒是看到頭頂有一個巨大的八卦陣。
“奇怪,這裡怎麼會有八赴陣?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好像沒有呢。”沈初靈喃喃自語,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八陣圖,想從中看出有什麼不一樣。
忽然,八陣圖陡然一變,變成太極形狀,未等她們研究出什麼的時候,又變成了二十八星宿,短短半柱香時間不到,也不知道到底變了多少模樣。
他們這些人,除了楊楚若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奇門八卦之術,可是這個陣法,他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天快亮了,等天一亮,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了?”小三的心是沉重的,他多希望,當初佈局這個陣法的人,還活着。
“血霧越來越重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二王爺等人應該是困在東邊的,那裡煞氣最重,磅礴的劍氣也是從那裡傳過來的。”易書塵一指東邊,越往前走,他的心跳得越快,好像沸騰了一般,如果不是楊楚若身上傳來陣陣涼意,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燥動的心。
易書塵尚且如此,沈初靈與小三更甚,他們兩人皆已大汗淋漓,粗聲大喘,望着前方不遠處同樣的沼澤地,兩人不由感嘆,又是這裡……
昨天也是走到這裡,再也無法前進的。他們現在就感覺有千把萬把的利劍在割打着他們,讓他們肌膚忍不住想要炸掉。
此刻,就連顧雲肖身子陣陣不舒服了,要不是爲了小樂兒,他跑來這裡受這份罪做什麼。
唯有楊楚若,倒是一臉輕鬆自然。
“砰砰砰……”半空中,忽然炸開一團團的血霧,也不知道炸開多少團,密密麻麻,濃厚的血腥味,遠遠的便能傳得出過來,而半空中的血霧又重了幾分。
在場的衆人都是有長腦子的人,根本不需要想,便能知道,那一團團炸開的血霧,每一團,都是一條性命,陣中心處,也不知道又死了多少人。
小三睚眥欲裂,如果是硬拼着打,他根本不懼,可偏偏……偏偏他們連對方在哪裡都不知道……這根本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奇怪,爲什麼大家都有事,只有你沒事?”易書塵不解的打量着楊楚若,他已經關注很久了。而楊楚若的身上,並沒有特別之處。
“是啊,小樂兒,莫非你吃過什麼好東西,不如拿出來,與我們一起分享分享?”
楊楚若蹙眉。
她也很奇怪,爲什麼她感覺,這個陣法無論困住誰,也不會困住她,在陣法裡,她還能聞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是什麼味道呢……她怎麼想不出來了……
“我沒吃過什麼,不過,我倒是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楊楚若坦白道。
衆人努力吸了吸鼻子。
香味……有嗎?他們怎麼都沒有聞到?他們只聞到血腥味。
“沈姑娘,你怎麼了?”小三忽然扶住沈初靈,擔憂地喚道。
沈初靈眼神有些迷離,大汗淋漓,痛苦的搖搖頭,“我感覺,喘不過氣,有什麼東西正壓着我。”
“壓的豈止是你呀,還有我呢,小樂兒,我覺得我快死了,我也喘不過氣了,不如,你幫你吹吹氣兒。”顧雲肖誇張的往地上倒去,閉上眼睛,只等着楊楚若親他。
小三鄙夷的看了一眼顧雲肖,隨後盤膝坐了下來,將掌心貼在沈初靈的肩膀上,把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的輸送過去。
沈初靈一急,掙扎着推開,“你幹什麼,這樣你會死的,快鬆手,你自己都已經快撐不住了。”
小三渾然不管,只是一門心思的想保住沈初靈的性命,哪怕自己搖搖欲墜,哪怕自己臉色煞白,也不管不顧,急得沈初靈滿頭大汗。
這一刻,沈初靈無疑是感動的,同是習武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在危急的時候,把內力度給別人,就等於把生命度給別人的。
易書塵見狀,從懷裡拿出一個藥瓶,打開一顆,放在自己嘴裡,又依次倒出幾顆,給小三,沈初靈與顧雲肖服下,衆人不適的感覺這纔好多了。
“奇怪,我前兩天來的時候,這裡的沼澤,還沒有這麼寬大,怎麼現在滿心都是沼澤了?”易書塵喃喃自語道,眼帶不解。
楊楚若一眼望去,思慮着昨天看到的場面,好像今天的沼澤地,比起昨天的,大了不止一倍了,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