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搓一個給老子看看?”左老頭氣呼呼的瞪着葛道士,指着他鼻子罵道:“姓葛的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葛道士見沒能嚇唬住左老頭,頓時就泄了氣,賠着笑跟左老頭說:“哎你看你着什麼急啊,這不是跟你開玩笑麼!”
“甭跟我廢話,把洞天環的碎片全交出來,這事就算了結了。”左老頭冷冰冰的看着他,目光頗爲不善:“我現在可憋着火呢,你別逼我動手啊。”
葛道士咂了咂嘴,回過頭,看了苦和尚一眼,笑道:“我們的人也傷得不輕啊,要是把洞天環的碎片全給你,我們怎麼辦?”
聞言,左老頭皺了皺眉,也沒立刻搭腔,似乎是在考慮着什麼。
“這裡有四塊碎片,你們拿走三塊,我們只要一塊。”葛道士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裡都有種心疼的味道,然後瞟了我一眼,說:“這還是看在你們夠意思的份上,要不是因爲這點,我肯定要跟你五五分。”
“要是我們不答應呢?”鄭小仙兒問了一句。
“那就沒辦法了。”葛道士咧了咧嘴,似乎也感覺有點無奈,唉聲嘆氣的說道:“我也不想跟你們對上啊,但我也不願意空手而歸,你說該怎麼辦?”
“打吧。”
鄭小仙兒說着,咳嗽了兩下,聲音有些虛弱。
從他的臉色跟聲音來看,他的身體狀況應該還是沒能恢復過來,看着就比苦和尚好一些。
但就算是如此,葛道士也不敢輕視他。
如果真按照鄭小仙兒說的,硬碰硬的幹一場,那麼度生教的人指定要全軍覆沒了,雖說葛道士有一絲逃出生天的勝算,但那種結局也不是他能隨意承受的。
說起來也只能怪老天爺不給面子,硬是把小兜率宮的難度提得這麼高,要不是這樣,度生教也不會傷亡得這麼嚴重。
且不說別的,只要苦和尚沒受這麼重的傷,有他跟葛道士聯手,對付我們也是照樣不虛啊。
想把我們全乾掉,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可要是想拼個兩敗俱傷........
“打也可以,但在打之前,我就把這玩意兒給毀了。”葛道士把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目光很是堅決,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老苦他們可能會跟你們兩敗俱傷,但我不會,只要我一心想跑,你們誰都幹不掉我。”
話音一落,葛道士笑了笑,很自信的說。
“只要我不死,那你們以後就得面對我無窮無盡的報復,不信的話咱就試試。”
毫不誇張的說,葛道士這一番話,確實是讓我們認真起來了。
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如果這一道暗箭是葛道士,那就別說是難防了,壓根就防不了啊。
除開左老頭跟瞎老闆,在我看來,基本上三教九流裡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從葛道士的偷襲裡逃......哎對了,還有個方時良!
“你這是威脅我們啊?”鄭小仙兒皺了皺眉頭,有些苦惱的說道:“如果讓你逃出去了,那確實是個大麻煩,但你要是逃不出去呢?”
“你試試。”葛道士笑着,沒有絲毫的緊張。
鄭小仙兒一咬牙,往前邁了一步,但還沒等他說話,左老頭就將他拽了回去。
“拿着東西滾吧。”左老頭說道,緩緩走到葛道士身前,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這一次,咱們沒分出輸贏來,但下次,你就不會這麼走運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夠朋友!”
葛道士哈哈大笑着,自己從那堆碎片裡挑了兩塊小的出來,然後往兜裡一揣,隨手就將剩下的碎片遞給了左老頭。
“下次我會不會這麼走運,這個你說不準,我也說不準,但是下次........”葛道士笑着,眼神忽然變得有些無奈了,看着左老頭的時候,表情都有種說不出的複雜:“下次咱們就沒有運氣這一說了。”
“我也這麼想。”左老頭接過洞天環的碎片,點了點頭。
“希望咱們這輩子都不會在不老山上碰見..........”葛道士咧了咧嘴,說道:“只要不在那座山上見面..........可能我們也就不用這麼急着分出生死了.......”
“只要你去了不老山,那就必然會遇見我們。”左老頭說道:“到時候咱們都沒顧慮了,不像是現在這樣,動個手都還得畏手畏腳的........”
說着,左老頭拿出煙來,遞了一支菸給葛道士。
隨後他還用打火機,幫葛道士把煙給點上了。
“你現在還能回頭。”左老頭面無表情的說道,聲音裡有些規勸的味道,似乎他也不想讓葛道士走上那條道。
“回不了,我也不想回。”葛道士叼着煙,笑了笑:“人這輩子,總不能一直像是狗那樣活着吧?”
左老頭聽見這話,臉上的肌肉明顯抽搐了幾下,眼神有些痛苦。
“你活得已經很滋潤了,難道你不這麼覺得嗎?”
“我跟你不一樣。”葛道士笑得更開心了,跟年輕人似的,嘻嘻哈哈的就把手搭在了左老頭肩上:“你這人什麼都看得開,但我做不到啊,有些事我一直都想幹,可惜沒那個機會,現在有機會了,你覺得我能放過嗎?”
“我們兩個人的經歷不一樣,所以對於某些事的觀點,也不一樣。”左老頭嘆了口氣:“可能你是對的,但我還是不會選你走的那條路。”
“你覺得我是對的???”葛道士彷彿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那般,不敢相信的看着左老頭,然後猛地大笑了起來,眼裡滿是欣慰:“果然啊!還是有人能懂我的!”
“你辦成了這事,會死很多人的。”
左老頭拍了拍葛道士的肩膀,然後慢慢將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拿開,語氣很是複雜。
“我知道。”葛道士點點頭。
“所以我得攔着你。”左老頭說道,往後退了一步,看着他。
“我知道。”葛道士又一次點點頭。
聽見這個答案,左老頭沉默了一會,忽然笑了起來。
“只有我死了,你才能辦成這件事。”
“你不說我都能猜到這答案。”葛道士聳了聳肩:“你是攔着我路的人,所以我跟你,遲早都得死一個。”
在這時候,距離我們不遠的峽谷入口之內,忽然傳來了陣陣哀嚎聲。
那種淒厲的聲音,似痛苦的慘嚎,又像是悲傷至極的哭嚎。
反正那聲音聽着很是難受。
“我操!!那東西追出來了?!!”我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看着峽谷入口,只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咱們趕緊跑......哎不行!咱們要是跑了!這玩意兒出來指不定得害死多少人呢!!”
聽見我的這些話,左老頭跟葛道士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彷彿是不爲所動那般,自顧自的沉默着,看着對方。
“走了。”葛道士忽然伸出手來,衝着左老頭複雜的笑了笑。
左老頭看着葛道士沉默了一會,也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跟他握了握。
“謝謝你。”葛道士說道。
“謝我什麼?”左老頭問。
“謝謝你能聽懂我的話。”葛道士笑着聳了聳肩:“可惜咱們倆的路不一樣,如果我們能成爲真正的朋友,可能我的人生也就不會這麼寂寞了。”
“滾吧。”左老頭苦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不同,不相爲謀。”
聞言,葛道士深以爲然的嗯了一聲,說,也是。
“走了啊!”
葛道士將手抽了回去,往後退了幾步,看着我們這邊的人,大笑道。
“各位英雄好漢,青山不改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