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兒?”
我看着曇先生的時候,表情很是平靜,哪怕心裡已經將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也依舊沒有像是原來那般表現出緊張來。
現在的曇先生,已經威脅不到我了,除非是他一出手就是同歸於盡的殺招,如若不然,給我半點反應過來的機會,他就死定了。
在起了肉身陣的五分鐘內,我是不可能輸的。
方時良死不了,我也同樣死不了,哪怕我的肉身強度不能完全跟方時良相比,但憑藉着山河氣的作用,我想死確實很困難。
在那時候,我輕輕握着沈涵的手掌,不動聲色的捏了兩下,算是在安慰她。
“我不能來?”曇先生笑着問我,自顧自的走了進來,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滿臉笑容的看着我:“聽說你這半年跟着鬼先生進修去了?”
“關你屁事?”我瞟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關着的包間門,有些好奇的問曇先生:“就你一個人來?”
“足夠了。”曇先生聳了聳肩:“在座的就你一個先生,你覺得我得喊幾個人來?”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我問道:“派人盯梢了?”
其實那時候我心裡還是有點疑惑的,但也沒好說出來,畢竟大佛跟小佛爺的關係很複雜,要是我說了點不該說的話,那指不定小佛爺會怎麼想呢。
但仔細一琢磨,我的猜想.......可能跟現實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三教九流是一面很難倒的牆,度生教亦復如是,無論站隊站在哪一邊,所帶來的後果幾乎都是差不多的。
說到底,先生們,是不會隨便對付普通人的,那是壞規矩砸招牌的大事。
既然大佛會邀請小佛爺來海城陪他喝酒,順帶着把人交出來,還給我們三教九流,那就足以證明他不想站在度生教的隊伍裡啊。
可是.......這不會是個圈套吧??
要是一開始他們就計劃好,要利用人質把三教九流的主要人物吸引過來,最後再派度生教的先生出馬,那可就........
媽的應該不會,現實裡的度生教也不該這麼陰險啊。
“也不算是有人盯梢吧,就是認識你的人多了一些。”曇先生聳了聳肩:“他們說,你在貴陽出現了,之後就跟着小佛爺來了海城,所以呢........”
說着,曇先生往前湊了湊身子,將手肘放在了桌上,雙手合十的搓了搓手掌,笑眯眯的看着我:“這不,我就來找袁哥你討教討教了。”
“哎呀我操,槍打出頭鳥也不帶這麼打的啊。”我沒好氣的說道:“我他媽還沒出頭呢,你就來跟我幹上了?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曇先生聽見我這麼說,似乎也覺得挺慚愧的,特別尷尬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在座的人。
“柿子都挑軟的捏,這道理我懂,但你們殺雞儆猴也不帶殺我這樣的小雞仔吧?”我嘖嘖有聲的說道:“幹掉我一個掌舵的,度生教可就算立大威了,到時候........”
“其實主要的原因,也不在殺雞儆猴這四個字上,名聲全都是虛的東西,沒什麼大用。”曇先生特別無奈的看着我,聳了聳肩:“有人說了,必須幹掉你,否則的話,你很有可能會破壞我們最終的計劃,所以我這不就來了麼?”
“你們最終的計劃?”我皺了皺眉頭,看着曇先生:“你說的是不老山吧?”
“對,就是不老山。 ”曇先生點點頭。
“那你們也夠不講道理的,我他孃的剛下山呢,還沒好好歇過幾天,你們就來找我麻煩?”我雖說臉上的表情是萬分沒好氣,但語氣聽起來倒是沒什麼凝重緊張的感覺,也沒有半點生氣的表現,聽着很是平靜:“再說了,我能破壞你們什麼計劃?別拿我跟那些掌舵的老油條比啊,我跟他們比可差遠了。”
“我也不認爲你有實力能破壞我們的計劃。”曇先生非常乾脆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就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搖搖頭:“你入行的時間太短,學的東西也有限,拿什麼來破壞我們的計劃?”
我也沒反駁曇先生的話,從兜裡掏出煙來,丟了一支菸給他。
“那你爲什麼優先選擇幹掉我?”我好奇的問道。
曇先生沒立即回答我的話,拿起煙來,仔細的觀察了一陣,這才放在嘴裡,掏出打火機來點上。
看見他這一套動作,我是給他一嘴巴子的心都有了。
“你是怕我在煙裡給你下毒啊??”我惡狠狠的瞪着他:“老子還沒那麼下作!”
“我不是怕你下毒。”曇先生很認真的看着我說道。
感受到他那種認真且正經嚴肅的目光,我也稍微冷靜了一些,試探着問他:“那你剛纔在看啥呢?”
“我怕你給我下蠱。”曇先生眉開眼笑的說道。
“我他媽........”
沒等我把髒話吐出來,曇先生就擺了擺手,直接回答了我剛纔的問題。
“我一開始是不打算優先幹掉你的,像是你這樣的軟柿子,捏爛了也沒什麼意思。 ”曇先生說着,聳了聳肩:“但是呢,有人點了名要你死,這個就不能怪我了。”
“點名要我死?”我一愣:“那孫子跟我有仇?”
“沒仇。”曇先生搖搖頭。
“那是跟我家裡人有仇吧?”我好奇的問。
“據我所知........”曇先生攤了攤手:“貌似也沒有。”
“那是爲毛要我死啊?”我納悶的看着他:“不該是我的嘲諷力度太強了吧?莫名其妙的就把你們度生教的仇恨值吸引過來了........”
就在我嘀咕的時候,趙小三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覺得也是。”趙小三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非常認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說道:“天生的嘲諷臉,基本上都會落這樣的下場。”
“放屁!”趙青欒一瞪眼:“喪得慌跟嘲諷是兩個概念,你小子要是再敢混爲一談,亂黑你袁哥,那我這個當哥哥的可饒不了你!”
“你們倆孫子能閉嘴嗎?”我氣得直拍桌子:“有外人在呢!!少黑我幾句你們會死啊?!”
除開互相爲敵的這個情況來說,曇先生貌似跟我們也挺合得來,在趙青欒他們跟我笑鬧成一團的時候,這孫子也有一句沒一句的插着話,幾乎話裡每一個字都是在跟着他們損我。
“你們大爺的!跟敵人一塊兒打擊老子有意思啊?!”我氣呼呼的瞪着趙青欒他們:“這是階級敵人!你們可別在這時候犯這種低級錯誤!”
“說兩句怕啥啊,我們又沒跟他站一塊兒去。”趙小三嘿嘿笑道。
“想殺你的人,是苦大師。”曇先生這時候也沒了跟我們笑鬧的心思,把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很疑惑的看着我:“你應該是沒有得罪過他的,你家人也跟他沒仇,但他就是想幹掉你,原因只有一個。”
“啥?”我一愣。
“苦大師說,他總感覺三教九流裡有一個變數,會壞掉我們的計劃。”曇先生不再笑了,眉頭越皺越緊:“這個變數,一開始是沒確定下來的,但自從你把齊齊哈爾的山河脈眼解決掉之後,他好像就確定下來了。”
“變數就是我唄?”我指了指自己。
“對。”曇先生很認真的看着我,越皺越緊的說道:“特別是你跟着方時良走了,苦大師就覺得,你這個變數更危險了,不除不行。”
“然後呢?”我笑道:“你現在就想除掉我?”
“嗯,今天就除掉你。”曇先生微笑道:“哪怕除不掉你,能夠摸摸你的底,那也是一件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