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覺得冤孽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但事實卻與之相反啊。”方時良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彷彿是喝醉了一般,從地上爬了起來,高舉着雙手揮舞着:“這世上,在琢磨着怎麼害人的都是人,都是人啊........”
不知道爲什麼,在那時候,我忽然想起了瞎老闆的眼神。
沒錯。
就是他坐在那個破舊雜亂的裡屋裡,手裡抱着自己老婆照片發呆的時候,所露出來的,那種悔不該當初的眼神。
我最開始看見這一幕的時候,並沒有多想,只是覺得,瞎老闆可能是想起了一些傷心事,或是在因爲自己女人的死而自責。
但我現在卻感覺方時良說的這.......
難道這真是瞎老闆後悔的主要原因??
“在山裡,怎麼學會殺.....不對!”我說到這裡的時候,急忙糾正錯誤,轉而問方時良:“怎麼學會防止被人殺?”
“現代人殺人用什麼?”方時良問我。
“槍。”我說道。
“那你覺得槍能打死我嗎?”方時良笑呵呵的問我。
我聽見這問題的時候,很認真的看了看方時良,不確定的說:“應該打不死吧?”
方時良笑了笑,沒說什麼,默不作聲的向着石屋走去。
他並沒有進門,而是在門前停住了腳,然後蹲下身子,用手在土地上刨了起來。
我當時還在好奇呢,心說這孫子是要挖寶還是怎麼的?
忽然,只看見方時良冷不丁的站起了身子,轉身便向着我走了過來。
他過去之前,赤手空拳。
但在回來之後,手裡卻拿着一樣能要人命的東西。
槍。
“你哪搞來的這玩意兒?”我好奇的問道。
“這你就別管了。”
方時良嘿嘿笑着,盤腿坐在地上,把手槍遞給我,說道:“你看看這槍能不能殺人。”
我接過來之後,也就是隨便看了幾眼,假裝自己很懂行,點點頭:“這槍不錯啊。”
方時良也沒發現我是在裝逼,一把將手槍拿了回去,打開保險,詭異的笑了起來。
“看好了。”
話音一落,他就長大了嘴,把槍口塞進了嘴裡,手指也搭在了扳機上。
“砰!!!”
當槍聲響起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傻愣愣的看着方時良開槍自殺,一點動作都沒。
我操。
這孫子真是喝假酒把腦子喝壞了?!!
“方哥你別.......”
我大喊着,正站起身子,想要過去看看他還能不能搶救回來,忽然間發現,那種剛從我腦海裡閃過腦漿迸裂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方時良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笑呵呵的看着我,將槍口從嘴裡退了出來。
只見他咳嗽了兩聲,一口夾雜着子彈的濃痰,霎時就讓他吐在了地上。
我現在算是知道他爲什麼死不了了。
真的。
哪怕我先前聽他吹過再多的牛逼,也抵不住現實這一下子哆嗦。
“哥,你這招太絕了。”我用着一種崇拜且朝聖的目光,看着方時良,緊緊握住了他的右手:“你這招能教我麼?”
“我倒是想教啊,可這東西是沒辦法教的,體質牛逼,你讓我怎麼教你?”方時良咂了咂嘴,很得意的說道:“你小子沒這種命,知道麼?”
說完這話,方時良還舉了許多例子,大概意思就是說他用了六百多種姿勢自殺都沒能弄死自己等等........
“我又學不會你這招,你給我表演個什麼勁兒?”我嘆了口氣。
方時良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問我。
“如果我能讓你學會一個縮水版的呢?”
聽見這話,我想不帶想的,站起身子,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一本正經的看着方時良:“要是你真能教會我這一招,縮水版的也行!我馬上磕頭叫師父!”
“看你說的,真跟我稀罕你叫我師父似的。”方時良冷笑道:“你現在想學了?”
我點點頭:“那肯定啊,這比超能力還x戰警,我要不學我多傻逼?”
當時我腦子裡已經開始天馬行空了,真的,這一點都沒有誇張。
要是我學會了這一手絕活兒,且不說以後還能不能靠着先生這碗飯過日子,就是我一朝覺醒想要報效祖國,去參加中國龍組啊中南海氣功班啊,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比起那些動不動就要折壽祭天的陣局,這種“特異功能”可牛逼多了,也實用多了。
起碼我死不了啊,不是嗎?
“哎對了方哥,這隻能防住普通人殺我吧?”我忽然想到了度生教這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現代的術士雖然也挺前衛的,但他們殺人大多都不用槍啊。”
“你傻逼啊??你本來就是個先生,你還怕別的先生害你?”
聞言,我愣了愣,沒說話。
“你是怕他們用邪術拘走你三魂七魄?”方時良問我。
“不怕。”我搖搖頭。
“你怕他們用冤孽衝你身子?”方時良又問。
我低下頭,看了看胸前掛着的玉佩,說:“這個就更不怕了。”
“那不就行了麼!”方時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現在的先生,殺人就靠四招,一是冤孽二是蠱,三是拘魂,四是氣,哪怕是降術那門也免不了俗。”
“蠱跟降術那門的東西我沒接觸過啊。”我撓了撓頭。
“沒事,我會找機會讓你接觸接觸的。”方時良微笑道。
“哎不是啊,方哥,我學這些東西,跟你教我的這種特異功能有啥關係嗎?”我滿頭霧水的問道。
“你傻啊?”方時良很無奈的看着我,說道:“要是你有我這種身體素質,對付普通的先生,壓根就不用什麼法術,見面就能幹死他,兩耳刮子就能抽得他找不到北,這才叫直接有效!”
“對付曇先生他們那種先生呢?”我試探着問道。
“不敢說能抽他們,但你的命,起碼是變硬了幾百倍。”方時良很客觀的說道:“換個說法,這種刀槍不入的特異功能,只是爲了給你起陣使咒而拖延時間罷了。”
“我懂了。”我點點頭:“這種特異功能,是不是得一個人進山裡才能學得會?”
“不不不,只要你想,給我幾個小時,你就能學得會。”
方時良說到這裡,似乎來了種莫名其妙的興奮,眼睛發亮的看着我,很認真的說:“之所以讓你進山待一個月,只不過是想讓你熟悉一下這種特異功能.....媽的狗屁特意功能!這是一種陣局!”
“陣局?”我一愣一愣的看着方時良:“你啥時候起陣了?”
“這玩意兒不用起陣,只要把陣眼佈置好,它自然就起了。”方時良笑眯眯的說:“而且這個陣局的有效時間長,起了一次陣,一輩子都能用,絕對不用你再起第二次。”
聽到這裡,我莫名的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陣局起在哪兒?”我小心翼翼的問他。
方時良拿起酒瓶,灌了兩口,非常自豪的說:“這陣局起在哪兒,你肯定猜不到,別說是你了,就是你師父,那也是不可能猜出來的。”
我沒打岔,一言不發的看着方時良,等他給我答案。
“這個陣局,得以肉身做陣眼。”
方時良滿嘴酒氣的對我說着,手舞足蹈的跟我比劃了起來:“先得割脈門,在貼着你骨頭的地方,埋點東西進去,之後再鑿開你的九穴........”
他後面的話,我已經聽不下去了。
鑿開我的九穴?這他媽跟鑿開我腦袋瓜子有什麼區別??
別說是活人了,就是死人也禁不住他這樣折騰啊!!
“你這是給我動手術還是起陣啊?”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方時良聽見這話,稍微一愣,隨後猛地拍了拍大腿。
“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
方時良得意洋洋的對我說:“這就是給你做手術!起陣變手術!夠前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