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清綰這麼說,玉止一時間有些發懵,沒明白她爲什麼要這麼說。“小姐,此話何意?”
“玉止,我知曉你心意,可是我此生恐怕無法迴應你了。”林清綰重活一世,除去報仇之事,其他都看的淡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經歷的太多,已經看的太通透了。更何況我現在這個樣子。”
“小姐,玉止能在此生遇見你,那是玉止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小姐不必有顧慮。”玉止一直以爲自己愛慕的小心翼翼,沒曾想,林清綰還是看出來了。
他不希望林清綰有事,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本事說服她不要離開京城。
摸索一番,玉止伸手從衣服夾層裡拿出了一塊質地上等的血玉。他虔誠地雙手奉上,“小姐,這是一塊有靈氣的血玉,跟了玉止很多年了。玉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沒什麼能幫到小姐的。唯有贈予這塊血玉給小姐作爲護身符。”
看着玉止手裡的那塊血玉,悠悠的綠光夾雜着絲絲血色,在燭火的照射之下,顯得更加晶瑩剔透了。
不用摸,一眼便能看出是一塊佳品。可是,一聽到這塊血玉跟了玉止很久,那麼貼身的物品怎麼能隨便送人。
而且,玉止經歷了那麼多,竟然把如此價值連城的血玉保留到現在,那一定是對他有着不一般的寓意的。
她不能收下,林清綰本能地拒絕道,“玉止,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但是這血玉對你一定非同一般,我不能收下。”
“小姐,玉止別無所求,只希望你平安回來!這血玉你就收下作爲護身符吧。就當讓玉止安心,可好?”玉止極力懇求着,他其實很想告訴林清綰,手刃仇人纔是大快人心的事。
但是,他沒有說。他怕她念及此事又會惹得身體不舒服了。
“好,我收下。”林清綰感覺玉止她再推辭的話,他就快哭出來的模樣。
“小姐,這塊血玉被靈氣包裹滋養,說不準還可以救你一命呢。”玉止看着林清綰接過手裡的血玉,心裡一陣歡喜,情不自禁咧開嘴角笑了起來。
“多謝玉止。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告辭了。”林清綰在心裡估摸着時間,她們兩在書房裡已經待了兩個時辰了。回去晚了,楚子逸要追問的。
“玉止送小姐。”玉止說着,並起身相送。
出了書房,銅雀緊跟着林清綰身後。
夜裡的微風迎面撲來,夾帶着各種各樣的花香。
紛至沓來的還有夜裡獨有的蟬鳴聲,樹上的枝葉隨風搖曳着。樹葉摩擦出沙沙的聲音。
就當這個時候,林清綰感覺到四周有異樣。似乎有殺氣,但是這裡可是天師府,有重兵把守,應該不會……
噠噠噠……
一連串的瓦片被重物陸續壓制的聲音響起。被躲在暗處的五月發現了。
他立刻現身,幾個跳躍後落在院落裡,擋在了林清綰的身前,叮囑道,“小姐,這裡不安全,你們先回屋去。”
這時,玉止也察覺到了異樣,立刻帶着林清綰他們一起折返書房。
好在她們只是出了院落,並沒有走遠,一切都來得及。
一時間,無數黑衣人紛紛跳躍後穩穩當當地站定在五月面前,不由分說的並對他發起了進攻。
看着院落裡瞬間開戰,銅雀拽着林清綰的手躲進書房。玉止吩咐下人去調派人手,之後也就不管事了,進了書房立刻關緊房門。
聽着外面一陣刀光劍影的聲音,林清綰臉色更加蒼白了。不是因爲被嚇到了,只是再費神思考,今天這些人到底是衝着誰來的。這羣黑衣人的目的又是爲了什麼。
發覺林清綰在沉思,玉止也沒有問,直接開口說道,“這些人是林家派來的。”
“怎麼回事?”林清綰有些吃驚,爲什麼林峰會下這種命令。
“看我在朝堂上風頭太甚吧。所以纔想要弄我於死地。而且,這是這個月以來的第四次暗殺了。”玉止心裡可沒擔心自己回不去受傷,他更加在意的是林清綰。
今天的暗殺來的一點都不沒有規律,他害怕林清綰受到驚嚇。
“可惡!”原以爲林峰會藉着玉止的風頭做事,沒想到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要乾脆把人直接弄沒了。
看着林清綰抿緊嘴脣,一副怒氣橫生的模樣,玉止連忙安慰道,“小姐請不要動怒。這裡是天師府,有重兵把守,玉止不會有事的。”
一刻鐘之後,院落裡已然沒了打鬥聲,五月看着躺在地上的幾具屍首,蹲下身去,揭開面巾,仔細查探。
而後,五月來到書房前,向林清綰稟報,“小姐,今日懇請小姐在天師府留宿一晚,以保證安全。屬下回去稟報,明日讓公子前來迎接。”
“好。注意安全。”林清綰也覺得五月這麼安排很是妥當。她剛纔與玉止說了太多,這身體竟然有些力不從心了。
“小姐,天師府的地理位置最安全的就是書房了,今夜不得已委屈小姐再此歇息。”玉止立刻指揮銅雀取了新的被褥鋪就好,伺候林清綰睡下。
之後,玉止又出去一趟,安排了一些重要事宜,方纔回到書房。
書房裡被鋪就被褥的一角燭火已然被吹滅。銅雀守在牀尾的位置,趴在一矮桌上睡着了。
玉止消無聲息地走到牀前坐下,難得的享受着這麼難得的時光。看着林清綰的睡顏,他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叫囂着。
他特別想撫摸一下林清綰的眉眼。這個不一樣的奇女子,此刻那麼的安詳。似乎只有睡着以後,她才能減少一些被病痛的折磨。
糾結再三,玉止忍不住心底的慾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卻沒有落在她的眉眼間。
猶豫不決的玉止最終只是牽了一下林清綰的手。過了一會,發覺睡夢中的她眉頭緊皺,似乎被夢魘糾纏,嘴裡低聲呢喃,湊過去聽也沒有聽清楚。
玉止立刻縮回了手,就這麼一聲不響地守着林清綰。
直到第二天一早,五月帶着楚子逸前來。送走他們後,玉止方纔回屋睡覺。
一路上,林清綰都是在馬車的軟榻上昏昏欲睡。
出發兩日之後,林清綰的狀態明顯的越來越差了。銅雀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不是不敢勸說林清綰回去。
只是她們相處那麼久了,銅雀怎麼會不清楚林清綰的性子。倔強得如牛一般,認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說改變的。就是屬於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
就算是撞了南牆也要想辦法翻牆而上,或者直接把牆給拆了。
在用午膳的時候,銅雀尋了個不錯的時機和楚子逸說了這個問題。希望他可以勸說林清綰顧及自己的身體,最好是能回府。
用完午膳,楚子逸吩咐衆人休息片刻,繼續趕路。他故意支開銅雀,單獨和林清綰相處。
被楚子逸盯了一會,林清綰率先打破沉默,“大哥,有什麼事麼,但說無妨。”
“我……”楚子逸其實也知曉林清綰的性子,他覺得說了也是白說。可是,看着林清綰一天比一天消瘦的模樣,無不是讓人心疼。
看着楚子逸欲言又止的樣子,林清綰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直截了當的說道,“大哥,如果是想勸說我回去的話,那就不必了。就算大哥不去,那我自己也會去的。”
言下之意,如果楚子逸拋下林清綰不管不顧,那麼她自己也會折騰着去尋找楚夫晏的下落的。
與其讓林清綰自己去,還不如他跟着一起有個照應。
思來想去,楚子逸似乎真的拿林清綰這麼個倔強的性子沒轍。
權衡利弊,他只得讓步,“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不做數。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麼。”
“嗯,謝謝大哥體諒。”林清綰說着並對楚子逸點頭以表示感謝。
兩人交涉完後,楚子逸也爭取了林清綰的同意。到了第一個鎮上,要休息兩天才可以動身。
對於楚子逸的提議,林清綰想要拒絕的,但是出發之前她可是答應了楚子逸要一切都聽他的。
在小鎮上休息兩天之後,楚子逸看着林清綰身子明顯舒爽了一些,也就不再強制她休息。吩咐衆人整理行李準備出發。
出了客棧,林清綰去了附近一家賣麪點的小店買了許多的包子。楚子逸看在眼裡,疑惑不已,心說他們吃的完嗎?況且,帶上路的乾糧,包子可不是首選。
跟着走了一條街,只見林清綰和銅雀一起把剛纔買的包子分發給乞丐們。
看着被小孩弄髒的衣裙,林清綰絲毫不在意。
楚子逸不禁感嘆,她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女子。沒想到她那麼心地善良。
一路上,她們兩人聊了很多,天南地北的聊。楚子逸發這才覺林清綰不僅知書達理,還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義,知天理,懂人事。
心裡不禁有些敬佩林清綰,看她的眼神裡都不自覺的帶着不一樣的讚賞。楚子逸沒有察覺到自己淪陷了,他深深地被眼前這個聰慧,魅力無窮的女子給吸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