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老天爺你可真會開玩笑
醒神草喜好光明,多爲三到五年生植物。葉片肥大對生呈桃紅色,去根莖入藥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醒神草原本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藥材。普通的醒神草最多也就能存活五六年,能上了十年的醒神草就比較罕見。而上了十年的醒神草雖然具有雙培的提神功效,卻也蘊含了毒素。使用不當便會造成嚴重的副作用。何況樂正容休用的是三十年生的醒神草?
這已經堪稱劇毒了。
“我用銀針封住了他周身的穴道,毒素暫時不能侵入到他的心脈當中去。”玉青書嘆了口氣:“醒神草之毒好解,難得的是因爲醒神草加劇了他體內的蠱毒。只怕蠱蟲立刻就要死了。”
唐韻心裡面咯噔了一下。紫姬說過,樂正容休與蠱蟲命脈相連。蠱蟲身亡則樂正容休必死。
“快,速速返回家主府。”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鳳吟的身體狀況到底是不是允許,什麼都沒有樂正容休的命重要。
“這裡……。”她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了腳步。
如今的月牙湖一片紛亂,萬一她走了……
“大小姐只管回去吧。”巴赫揚聲說道:“下面的人都已經救出來了,這位先生方纔也給所有人都檢查過了。這裡暫時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老夫留在這裡替您看着便是。”
“好。”
唐韻點頭並不推辭:“土魂和白羽留下幫忙,有任何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來通知我。”
她語速極快,說完之後快馬加鞭的帶着樂正容休回到了府裡。
當鳳吟瞧見風風火火趕回來的唐韻時吃了一驚。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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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還沒等她說出一個字唐韻便衝進了屋子:“請您立刻給阿休解毒。”
她的聲音是顫抖着的,不得不深深吸了口氣才能夠將整句話給說完整了。鳳吟瞧了她一眼,難掩心底的一抹震驚。
她所見到的唐韻,即便經歷了法陣和禁地當中的種種滅頂之災,都始終能維持着鎮定。什麼時候見過她如此的慌亂?
雖然她臉上還始終維持着往日的平靜,但她寬大衣袖中的雙手分明在微微的顫抖。
“好。”鳳吟點頭:“將他放在牀上。”
鳳吟朝着樂正容休看了一眼,眼底便浮起了一絲古怪出來。
唐韻皺眉:“您怎麼還不動手呢?玉青書說,蠱蟲就快要死了!”
鳳吟卻突然擡頭朝着她看了過來,唐韻分明看到她眼中有毫不掩飾的震驚。
“可是您身子還沒有恢復,所以無法施展功夫替他解毒麼?沒有關係,需要做什麼您只管交代,我來動手。”
“你們……。”鳳吟卻始終盯着唐韻觀瞧,眼底漸漸透出一抹意味深長:“你們可是已經圓房了?”
她這話明明是在詢問,但語氣卻是斬釘截鐵,顯然對答案分明已經瞭然於胸。
“這個問題重要麼?”唐韻略抿了抿脣,她並沒有習慣同他人來討論這種私人問題。
鳳吟只點了點頭。
“是。”
鳳吟的呼吸似乎微微有那麼片刻的停滯。
唐韻皺眉:“可是有什麼妨礙?”
“沒有。”鳳吟歎了口氣:“既然你們已經圓了房還怕蠱蟲做什麼?”
“……恩?”唐韻一愣,這話什麼意思?
“蠱蟲以我經血爲引,想要解除我下的蠱毒除了我自己以外。便需要一名與我血脈相連的鳳族女子的純淨之血。”鳳吟緩緩說道。
唐韻點頭:“我知道。”
這個事情她曾經聽紫姬講過,若不是爲了這個。她和樂正容休到這裡來幹什麼?
“你是忘記了麼?”鳳吟瞧她一眼,眼中帶着些許的無奈:“你就是鳳族嫡女。”
唐韻:“……。”
所以老天爺是給她開了個大玩笑麼?樂正容休的蠱毒早已經接了?
難怪他們明明圓了房,自己卻沒有被他的蠱毒傳染而死。難怪在他們圓房之後,他再也沒有發作過,除了這一次。
“你是說如今的蠱蟲早已經沒有大礙了?”
“是。”鳳吟點頭:“蠱蟲對他已經無法造成威脅,即便蠱蟲生命衰竭他也無礙。”
“那爲什麼玉青書說因爲蠱蟲就要離體,所以他再度毒發?”不要怪她不相信自己的母親。
跟玉青書比起來,這個便宜的孃親還真不怎麼值得相信。
“他說的沒有錯,蠱蟲的確就要離體。”鳳吟沉吟着說道:“而真正能對他造成威脅的實際上是他體內的毒。”
“……恩?”唐韻表示沒有聽懂。
“我在他體內植入的蠱蟲實際上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蠱蟲消亡他體內的毒素沒有了剋制的對象,自然就盡數發作了出來。
唐韻眨了眨眼睛,表示這話根本沒有聽懂。
“蠱蟲已死,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剋制他體內的劇毒。如今最要緊的是得立刻爲他祛毒。”
這麼說着她卻嘆了口氣:“他這毒雖然不是無解,但解藥卻都是世間難尋之物。一時之間難以集齊,若非如此我當初也不會想着用蠱蟲來爲他續命。”
到了這會子唐韻終於反應了過來,也顧不上同鳳吟說話便風一般捲了出去。
“你……這是要去哪?”鳳吟瞧的微微一愣,何曾見過如此行色匆匆的唐韻?
“小姐早已經將所有解毒之物都找齊了。”白羽皺着眉丟下這麼一句話便追了出去。
“找……齊了?”鳳吟聲音頓了頓:“他剛纔是說找齊了麼?”
“是呢。”魏媽媽立刻低聲說道:“白羽是說小姐已經將解藥都找齊了。”
鳳吟的聲音便又是一頓,終於化作了悠長一聲嘆息:“鳳族嫡女這一輩子終究還是辜負了白家啊。”
魏媽媽也默了聲,良久也搖了搖頭:“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奴婢相信白家能夠明白。”
鳳吟和魏媽媽的對話唐韻並不知道,她這會子只恨自己往日沒有在輕功一道上多多用心,到了這會子居然跑的這麼慢。
咣噹一聲,屋門被她一把給推開了。用的力道太大了些,門板撞在了牆上狠狠彈了回來。一下子驚動了屋子裡的人。
“小姐回來了?”土魂立刻就迎了上來。
“你……。”關澤秋眼眸一動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見到女子纖細的身軀從面前一閃而過。
唐韻速度極快,從貼身的錦囊中取了顆冰晶一般的藥丸出來,迅雷一般塞進了樂正容休口中。
“你給他吃了什麼東西?”唐韻的手被人一把抓住了,那人另一隻手不由分說探向了樂正容休的嘴巴。那個勢頭分明是要將他口中的藥丸掏出來。
唐韻哪裡能叫人打擾了給樂正容休解毒?素白指尖一翻,原本晶瑩如玉的甲貝一下子變的殷紅如火。指甲一瞬間猶如利刃,毫不猶豫朝着那人手背抓了過去。
那人立刻扯了手:“你瘋了麼?”
這麼一耽擱,冰晶藥丸便已經落入到了樂正容休肚子裡去了。唐韻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扭過頭去。
“怎麼是你?”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剛纔來抓她手的人居然會是關澤秋。
“沒想到關大將軍居然是這麼一個人。”唐韻冷笑着:“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趁人之危,企圖要破壞阿休唯一生存的機會。”
“誰說我……。”關澤秋似乎愣了那麼一下:“你給他吃的是解藥?”
唐韻瞧他一眼,心裡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有那麼一絲怪異:“你以爲呢?”
關澤秋便低下了頭去:“隨你怎麼想。”
之後,那人居然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唐韻盯着他的背影瞧了半晌,總覺得這樣的關澤秋瞧起來似乎很有問題。
到底是什麼問題,卻絞盡腦汁也不得而知。
“土魂。”
“到。”土魂輕輕走在唐韻身邊。
“關澤秋以前和阿休關係如何?”
“……恩?”土魂一愣,怎麼也沒有想到聽到的居然是這麼一個問題:“小姐怎麼問我這個?”
唐韻瞧他一眼:“不能問?”
“自然是能的。”土魂撓了撓頭:“他們……他們實際上……。”
他們了半晌終是沒能說出些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出來。
“不用說了。”唐韻說道:“莫說是關澤秋,只怕連容時都將阿休給當作了眼中釘。關澤秋恨不能要他死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您說的是。”土魂擡手,悄然擦了把額角的汗水:“可不就是這樣麼。”
“傳令下去,給我嚴密監視關澤秋。絕對不允許他靠近阿休。”
“是。”土魂的回答極其響亮:“主子也絕對不會希望叫他靠近。”
屋子裡面靜了下來,到了這種時候唐韻才顧得上好好看看牀榻上躺着的那個人。
那人仍舊穿着水源工地上的袍子,因着在地道中時間太長,衣服上頭沾染了不少的泥漿和灰塵。頭髮也如瀑布一般遮擋着他半邊的面頰。
於是她立刻起了身,拿着銅盆就要出門。
“小姐要做什麼只管吩咐奴婢便是。”秋晚立刻迎了上來,伸手便要去奪她手中的銅盆。
“我自己來。”唐韻閃身躲開:“阿休素來喜歡整潔,醒過來瞧見自己的樣子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