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吃了一驚,皇帝的金丹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永遠不會忘記樂正容休曾叫她親眼看過試藥之後的人的醜態。
那玩意聽上去高大上,實際上就是個披着錦衣的催,情,藥。
他居然給宗政鑰餵了一顆催,情,藥,說到底那人怎麼都是當朝太子。他是想要做什麼?
“把人帶上來。”
眼看着宗政鑰將整顆藥都吞了,樂正容休這才緩緩起了身。酒色瞳仁中沒有半絲溫度冷冷的瞧了他一會,直到看見他面上的皮膚漸漸透出了一絲紅暈,這才吩咐了一聲。
那擡着人的兩個五魂衛便將自己手裡的毯子擱在了地上,抓着毯子一角輕輕一抖。毯子裡頭的人便給抖裡出去。
“蕭芷晴?!”
唐韻吃了一驚,毯子裡頭的人是蕭芷晴,而且是未着寸縷的蕭芷晴。
從毯子裡給扔了出去之後,蕭芷晴就再也沒有老實過。她渾身上下的肌膚都裹着層淡淡的粉紅色,尤其是那一張面頰便如三月裡的桃花。紅顏而誘人。
女子的光,裸的身軀在地面上不住的扭動着,口中發出沒有規律的低吟聲。瞧上去很有幾分難耐。
終於叫她的手指碰到了宗政鑰,兩人幾乎是一拍即合,立刻就滾到一處去了。
“走吧。”
正在關鍵時刻,唐韻的眼前卻是一黑,叫樂正容休的大掌將眼睛給蒙了個嚴嚴實實。
“……哦。”唐韻的訥訥應了一聲。
樂正容休便在她耳邊低笑着說道:“怎麼,小狐狸這分明是不大滿意?”
唐韻咂了咂嘴,她的確有些不大滿意。最最精彩的時候還沒有瞧見呢。
樂正容休如玉長指不由分說便滑入到她衣襟裡頭去了:“回去以後,本尊叫你親自滿意滿意。”
唐韻打了個哆嗦:“不如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這裡到底是宗政鑰的地盤,此刻屋子裡頭不但有方纔的兩個五魂衛。那一邊還有一對戰況激烈的交頸鴛鴦,這會子在這裡發情真的沒有問題麼?
眼看着小丫頭走的飛快,樂正容休臉上緩緩勾起一絲笑容出來,雲破月來一般叫人挪不開眼。
他緩緩揮了揮手,魂部的煞神們便跟着自己的主子撤退了。
唐韻從宗政鑰的屋子裡出來的時候,整個別院都是靜悄悄的。瞧上去沒有半絲叫人端了老窩的狼狽感。幾乎就是在眨眼之間,遍地黑衣的五魂衛便潮水一般退了,半絲生息也無。
直到出了別院的大門,唐韻才聽到身後院子裡頭傳出低低的人語和腳步。那是侍衛巡邏的聲音。
她不得不歎服樂正容休的能力,進入別院,制住宗政鑰,再到全身而退。竟是沒有叫裡頭人發現分毫。這樣精準的布控能力,她自問被樂正容休甩了幾條街都不止。
出了別院,樂正容休將唐韻給塞進了與自己同一輛馬車裡頭便閉上眼睛不再出聲了。
此刻天色將明未明,唐韻透着薄薄的星光打量着身旁的男人。樂正容休拿單手託着腮斜倚在軟榻上,他的睫毛極長,在臉上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卻不似往昔裡半閉半睜的微眯着,這一次是真正的閉的死死的。而那豐潤的玫瑰一般的脣瓣則緊緊抿着,似乎連呼吸都是粗重的。
唐韻可不相信樂正容休這會子能睡着,這人這個樣子瞧起來不大正常呢。莫非在皇宮裡頭的時候累的狠了?
“師父。”唐韻沉默了一會,到底叫心裡頭的事情給折磨的坐立難安:“有些事情,您是不是該給韻兒交代一下?”
聽她這麼說,樂正容休才微微半睜了眼眸:“你想問什麼?”
“你說。”唐韻讓自己臉頰朝着他湊近了幾分,方便自己能夠將他臉上每一絲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裡:“你會幫着韻兒出氣的,您指的出氣就是幫着宗政鑰和蕭芷晴圓房麼?”
樂正容休瞧他一眼,豔紅的脣瓣勾了勾:“你就這麼耐不得?爲師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叫你失望了的?”
他的聲音微微加重了幾分力道:“去通知定國公府那邊的人,可以出發了。”
馬車外頭有人響亮的答應了一聲,唐韻越發的迷惑。
樂正容休這才嘆了口氣,如玉長指在她鼻尖上點了點,眼底分明是嫌棄的。
“爲師還以爲在外頭歷練了兩年,你的腦袋瓜子已經開了竅。沒想到還是這般的蠢笨。”
他收回了手去,慢悠悠說道:“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太子與太子妃大婚卻是在皇宮外頭圓的房?”
他眸光微閃:“何況,他今日大婚娶的可不是隻有一個太子妃。”
唐韻眼睛一亮:“大婚娶二妃,偏偏這兩個妃子身份相當哪個都不好得罪。最明智的做法便是一夜兩宮統統留宿,彰顯自己的不偏不倚。但他卻將太子妃帶出了宮折騰了整整一夜,只怕是個人都會覺得太子對太子妃纔是真愛呢。”
樂正容休看了她一眼,酒色瞳仁中終於出現了些微的滿意:“還有呢?”
唐韻眨眼:“還有?”
樂正容休:“如今這個時辰早已經到了上朝的時辰,太子該攜着太子妃前往長信宮謝恩之後上朝面聖。但,他卻只顧着與美人巫山**,連謝恩和上朝都給忘記了。若是你,你當做何想法?”
唐韻眸色一動:“太子貪色不堪大用,太子妃則是紅顏禍水,剛剛大婚便魅惑的太子忘了體統。這兩個人自此後便只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何止是被唾沫星子淹死呢?宗政鑰的人生之中自此以後都會有一個洗不盡的污點了,只怕以後在朝堂之中會有些艱難了吧。
樂正容休牽了牽脣角:“本尊已經將這消息送去給了定國公,這事即便是遮掩也遮掩不住了。”
唐韻整個人立刻就亮了,定國公是柳明萱的父親。他自來對這唯一的女兒非常疼愛,知道自己女兒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能忍下了這口氣?所以,這事情若是由他第一個來發現的,定然會好好利用了來做一篇文章。
也許,他會想盡了法子來保着宗政鑰。但,蕭芷晴的罪過只能更大,自此後定國公府和蕭王府的大戰將會徹底的拉開了帷幕。
北齊帝自以爲聰明的將兩個重要臣子都給籠絡住了,殊不知叫樂正容休一出手便將他們苦心構建起來的穩固給徹底的打破了。
自此後,宗政鑰後院那一把火只能越燒越旺。楚京城裡頭只怕有的熱鬧瞧了。
“滿意麼?”樂正容休低頭瞧了瞧一臉興奮的某隻小狐狸。
“恩。”唐韻認真的點了點頭。
她是真滿意啊,樂正容休這法子是長遠的效果,絕對比她將人打殺了要好看的多。
“韻兒只是有點不大明白。”唐韻眨着眼睛:“師父怎麼能將蕭芷晴給弄了來?”
太子妃什麼的不應該在東宮裡頭麼?即便樂正容休在宮裡再橫行無忌,想要將太子妃悄無聲息的弄出宮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哼。”這話問完,眼看着樂正容休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酒色瞳仁中翻滾出一片冷凝的肅殺,那如有實質的黑暗叫人瞧着心驚。
“師父,你……。”唐韻心中一顫,立刻伸手探向了樂正容休的額頭。
哪裡想到那人卻側過了頭去,擡起手冷不丁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別碰我。”
唐韻給打的蒙了,盯着自己手背上那一抹淡紅,只覺得很有些委屈。
再看樂正容休卻已經睜開了眼睛,眼睛裡頭卻已經不是如往昔一般的酒紅,而是一片猩紅如血。豐潤的脣瓣緊緊咬着,呼吸越發的粗重,分明在極力隱忍着什麼。
“師……。”
哪裡想到剛說了一個字,卻見那絕豔如妖的男子毫無徵兆的自車窗中飛了出去。
“帶着王妃回府。”他說。
也只有那麼幾個字,說完了以後,只看到那人玄色的身影如風箏一般呼一下子就飄的遠了。
唐韻扒在車窗上愣了半晌,樂正容休這是鬧哪樣?他方纔那個眼神分明就是對自己避如蛇蠍,自己就這麼叫他討厭?他又在隱忍着什麼?
“土魂呢?”
清美女子趴在車窗上慢悠悠問了一句,土魂卻並沒有如往昔一般她話音一落立刻出現。
過了好大一會才聽到有人低聲說道:“土統領在刑堂呢,只怕這會子不能來給王妃回話。”
“刑堂?”唐韻瞪大了眼,整個人立刻就清醒了。
好端端的土魂怎麼就進了刑堂?難怪今天樂正容休帶來這些個人都是生面孔,瞧上去一個都不認識。
“加快速度。”她坐直了身軀低聲吩咐道:“立刻回府!”
在她被宗政鑰關入別院的時候一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國師府的馬車到城門口的時候還沒有到了開門的時候,魂部的煞神們卻似半點不在意。只高高將魂部的令牌舉過了頭頂。
“魂部辦差,速開城門。”
只有這麼一句,眼看着緊緊關閉着的大門立刻就叫人從裡頭給打開了。魂部的煞神們護着馬車一個個目不斜視,氣勢洶洶的穿城而過。身後傳來城門關閉的聲音。
到了這個時候,唐韻對樂正容休的威力又多了一層認識。這個天下能隨時叫人開城門的,只怕也就只有他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