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聽蕭景堂這麼問便知道他已經想明白了,於是眼中的笑意便深了幾分。
“世子哥哥只需要一樣東西不但能夠自保,說不準還能夠獲勝呢。”
蕭廣安眼睛一亮:“什麼?”
唐韻便盯着他的眼睛,不容自己錯過了他每一絲的表情變化:“自然是咱們蕭王府蕭家水師的-虎-符!”
“虎符在你手裡?”
“父王怎麼會這麼想?世子哥哥如今是水師代督總,虎符不應該在他的手裡麼?”
蕭廣安便閉上了嘴巴,眸中幽光閃爍不定。
唐韻便斂了眉目,看來水師虎符果真不在蕭景堂的手中。
蕭廣安的眼中卻分明帶着幾分懷疑。自打老蕭王過世以後,他幾乎將整座蕭王府都翻了個底朝天。卻跟本沒有虎符的影子,那玩意便如憑空消失了一般。
難道……老蕭王對唐韻十分疼愛,將虎符給了她也不是不可能。不然,這個當口她又拿什麼東西來跟自己說這些話來?
“韻兒。”蕭廣安放緩了語調:“若是你祖父真將東西給了你,你便快些拿出來吧。如今大敵當前,水師可是咱們北齊最後的依仗。若是你大哥哥輸了是小,咱們北齊亡了纔是大啊。到時候生靈塗炭,屍橫遍野。咱們蕭王府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父王說的極是呢。”唐韻嘆了口氣附和着說道:“韻兒身爲北齊子民,自然不能瞧着咱們的家國被外族踐踏。韻兒若是有了虎符,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獻給父王。”
蕭廣安眸中便帶上了笑意,面色極其的溫和,帶着種說不出的蠱惑:“那,你便快點拿給父王吧。父王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好處。”
“我也想呢。”唐韻微笑着說道:“可惜,韻兒沒有啊。”
“你!”到了這個時候,蕭廣安哪裡還能不知道他被人給消遣了?
“既然你沒有什麼事,今日來這裡又是爲的什麼?”與自己女兒低三下四的虛與委蛇他已經膩煩的不得了了。
“父王怎的就惱了呢?”唐韻好脾氣的笑着說道:“韻兒怎麼也是咱們蕭王府的女兒,自然不會瞧着咱們王府落入到危險之中。韻兒今日回來,便是來幫您的。”
“哼。”蕭廣安已經懶得跟她說話了。
“韻兒手裡頭有樣東西,雖然比不得蕭家水師的威力。但是,絕對可以保證世子哥哥上了戰場之後可以性命無憂。”
蕭廣安只看着她,卻並沒有答應。
唐韻這才慢悠悠將魂部的令牌拿了出來,寸許長清脆的令箭配上血一般鮮紅的一個魂字異常的醒目。抓在她玉白的小手顯得那一雙手柔嫩的很是可愛。
“那……那是。”
唐韻勾脣一笑:“魂部的五魂血煞令。”
“你……居然讓我蕭王府向那個妖人屈服?”蕭廣安瞪着眼,額角的青筋使勁的蹦了蹦:“本王絕對不會同意!”
樂正容休的人是那麼好用的麼?自己若是接受了他的恩惠,自此後蕭王府可不就得給貼上了樂正容休的標籤?
要他給那個妖人卑躬屈膝唯命是從,想都別想!
“很好。”唐韻也不跟他廢話,一般將令箭給收了起來:“那麼,韻兒便告辭了。”
說着話她撣了撣膝蓋上並不存在的灰,慢悠悠起了身。竟是半點不留戀。
“等一下。”蕭廣安看她那般的氣定神閒自己心裡頭卻沒了底。
莫非是他會錯了意?她不是來替樂正容休做說客,叫自己臣服與他的?
“父王可還有什麼旁的吩咐?”
“那令箭可是你偷來的?”
“怎麼可能?”唐韻暗暗翻了個白眼,自己這便宜爹到底是什麼神奇的腦洞:“即便是韻兒有膽子偷,父王您有膽子用麼?”
蕭廣安:“……。”
偷了樂正容休的東西來用,那妥妥的是嫌棄自己的死法不夠爽呢。
“這是我師父親手交給我的,說到底他也是咱們北齊的國師。”
“何況。”唐韻看了一眼猶豫不決的蕭廣安決定下一劑猛藥:“國師大人最恨的實際上是南越。”
所以,他完全是好心想看着南越倒大黴,您可千萬不要想多了。
蕭廣安皺了皺眉:“他有什麼要求?”
唐韻心中暗暗冷笑,樂正容休魂部的力量誰能拒絕的了呢?
“唯一的要求。”唐韻瞧着他正色說道:“希望世子哥哥凱旋而歸。”
“就這樣?”蕭廣安眸光一閃,顯表示完全不能相信。
“呵呵。”唐韻低低笑了起來:“父王可真是明智,這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人家幫了你,怎麼可能沒有要求呢?”
蕭廣安冷哼了一聲,果然!
那個妖人怎麼可能白送自己這麼大的便宜,一定會狠狠的敲一筆竹槓。
“雖然景堂這一仗險象環生,但本王不一定非得藉助外人的力量。大丈夫爲了家國安定即便丟了一條命又有什麼要緊?蕭王府會以他爲驕傲!”
所以,你要是獅子大開口便不要怪我狠心的拒絕了。
“父王幹什麼這麼緊張呢?”唐韻笑吟吟說道:“有要求的不是我師父,是韻兒自己。”
蕭廣安吃了一驚:“你?”
唐韻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我。”
“你拿着別人的東西來要挾自己的爹爹就不覺的無恥麼?”
“無恥是什麼?”唐韻眨了眨眼:“好吃麼,好喝麼,貴不貴?”
蕭廣安默了。
“韻兒早已經說過了,這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所以哪裡有讓人家白白跑腿的道理?”
蕭廣安嘆了口氣:“你想要什麼。”他突然發現,自己從來就不瞭解這個女兒。
唐韻眯了眯眼:“世子哥哥即將出徵,這可是咱們王府裡頭的一件大事。眼看着哥哥回來以後便要加官晉爵飛黃騰達,也到了該議親的時候了。所以,咱們府裡頭也該有個正經的人來主持這些事情纔是。”
蕭廣安看了她一眼:“你來做這些事情只怕並不合適。”
“韻兒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自然不適合做這種事情。”唐韻微微笑着,蕭廣安到底是有多不待見她?在他心裡自己什麼齷齪事情都乾的出來麼?
“所以,韻兒覺得父王該擡一個平妻了。”
蕭廣安眸光一閃,她說的是平妻可並不是王妃。
平妻和王妃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王妃是他的正妃是蕭王府正經的主母。平妻雖然一應用度與王妃並沒有什麼差別,但說道底在王妃的跟前仍舊是個妾。
“你覺得府裡頭誰合適?”他沒有愚蠢的去問唐韻爲什麼不是王妃,他知道她絕對不可能允許蕭王府再出現第二個王妃。
“咱們府裡頭位份最高的有兩位側妃,既然要提拔,便該從她們二人之中選一個最合適。”
蕭廣安點了點頭:“林側妃是景堂生母,既然要提自然該是她。”
“呵呵。”天地間便響起了女子一聲冷笑。
蕭廣安莫名的便打了個哆嗦,只覺的她那個笑極其的涼薄。落在人的耳朵裡面便如被一把刀一下子割斷了心脈,渾身都能一下子冷透了。
“原本林側妃的確是最好的人選。”唐韻慢條斯理說道:“可是父王莫要忘記了宮裡頭那位萬夫人!”
蕭廣安便眯了眯眼:“所以?”
“父王覺的還有誰合適呢?”旁的話她可就不打算再說了,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得讓她來說最合適。
“梁氏……。”蕭廣安沉吟着說道:“嫵兒小的時候並沒有受到良好的教養,並沒有嫡女的風範。”
“是麼?”唐韻眼中閃過了一絲嘲諷:“父王不考慮樑側妃怕不是因爲五妹妹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您可千萬不要告訴我這些日子您突然給了林側妃這麼多的優待,不是因爲我那即將出徵的世子哥哥?蕭王府唯一的繼-承-人!”
蕭廣安抿着脣,眸光中閃爍不定,任誰都能瞧得出他此刻心情非常不好。
“父王難道就沒有想過若是我的好哥哥出了點子什麼事情,林側妃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
蕭廣安眼中略過一絲危險:“你想要做什麼?他是你的親哥哥!”
“韻兒能做什麼呢?父王可千萬不要緊張。我只不過是來給您提個醒。”她眸光漸漸冷了下來。
“您可不要忘了,如今宮裡頭最受寵的那人是三皇子。而韻兒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三皇子該是對五妹妹非常的有……興趣。”
“你說什麼?”蕭廣安的神色一頓,宗政璃和蕭嫵……他爲什麼從來都不知道。
“所以……有些事情父王可一定得想清楚了。”
書房裡突然靜了下來,蕭廣安沒有說話,唐韻自然更不會說話。這種時候需要的便是時間,有些事情須得叫蕭廣安自己想清楚才行。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茗貞和秋彩卻並沒有進來。唐韻也懶得動彈,屋子裡的光線一分分暗了下去。直到天地間最後的光亮徹底的從屋子裡頭消失。
“冊封平妻的儀式,還須得你回來親自主持纔是。旁的人沒有這個資格。”
黑暗中,蕭廣安的聲音低低響了起來。並沒有半死的不甘願,唐韻便知道他已經想清楚了。
“但本王有個條件。”蕭廣安沉聲說道:“冊封的儀式必須等到景堂離開楚京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