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就是當日雅芳閣的那位姐姐?”清靈悅耳的聲音忽的在耳旁響起,瑾玉轉過了頭,朝思苗輕輕應了一聲,“嗯。”
“我就奇怪,爲何冰冰這麼喜歡你呢。”思苗朝瑾玉笑得眉眼彎彎,她所指的自然那隻白色的小狐,“你曾救它於馬蹄之下,雖說之後你換了身份蒙了臉但依舊瞞不過它,它可是很靈敏的呢。”
話音才落下,便見一小團白色忽的以極快的速度掠向了瑾玉的手,這般的突然令瑾玉微微一怔下意識便是鬆開了揪着凰音的衣領,而後,便見那小狐狸直接撲向了凰音掛在了他胸前。
凰音眼瞼低垂,望着那小狐狸漠然道,“下去。”
這聲線極淡,卻能讓人莫名地察覺到危險將至。
而靈敏如小狐自然是察覺到了凰音無聲的威脅,卻並未聽着他的話鬆開爪子,反而兇狠地擡起了一隻前爪朝它的脖子撓去。
“不知死活。”一聲冷哼響起,在那小狐的爪子捱到凰音的脖子之前便是被他一把揪住了它的狐狸尾巴,其他的人望着這一幕只以爲凰音會將它如之前那樣扔出去,不想他卻是將它的尾巴捏在手中,而後掌心微微收緊,那小狐狸便是難受地叫了一聲而後在他手上不斷撲騰。
“別捏它尾巴!”思苗在一旁驚呼出聲。
花未安見此也斂了斂眉忙走上前,“凰音,你別折騰它!”
可凰音不搭理她,轉了個身捏着小狐尾巴的手還想用力卻忽的被一人伸過來的手擒住了手腕,他微微擡眸對上瑾玉不悅的神色,手中悄然送了力道,下一刻,瑾玉便一把將小狐從他的手中解救出來抱給了一旁的思苗。
思苗抱過了小狐狸便是立即往後跑了好幾步,望着凰音的眼神帶上了警戒與控訴。
“誰讓你拿一隻狐狸撒氣的,你有什麼不高興的跟我說不行麼?”瑾玉斂着眉頭望他,只覺得他的臭脾氣有些時候必須改一改,比如,欺負弱小。
凰音自是察覺到了瑾玉的不悅,他望了她片刻便是忽然低聲笑了,“你爲了一隻破狐狸這麼對我。”
旁人聽他這話像是不甚在意地模樣,可瑾玉卻明白他愈是這樣便愈是介意。
想到此她便有些無奈,也不知到底是什麼原因纔看上他。
她的無奈凰音看在了眼中,他勾起了脣朝她挑了挑眉,“怎麼,我讓阿瑾你無奈了是麼,你此刻怕是在想怎麼就喜歡上了我這麼一個傢伙。”
瑾玉:“沒有的事!”
擦!
他會讀心術麼!
她聽了凰音的話便是立馬開口否認這聽在旁人耳中只覺得這回復快得分明是有些心虛。
凰音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這樣的眼神在瑾玉看來只覺得太陽穴疼。
這傢伙真難纏!
“好了,別因爲一些小事跟我鬧得不愉快。”瑾玉走進了他伸手握上了他微涼的手,“我答應你,不跟安寧公主睡一起還不行麼。”
兩人鬧得不愉快,總得有一人先妥協才行。
瑾玉是沒想到只因着一個睡覺的問題也能弄得凰音鬧脾氣,不過以她對凰音的瞭解這廝是很好哄的,只要她放軟態度按着他的意思哪怕他原來多麼不高興下一刻也會喜笑顏開。
不得不說這一招還真是挺好用的,在聽了瑾玉的話後,凰音當即淺淺一笑,而後擡手撫上對面那人的臉龐,感受着微涼的指尖在臉上輕柔地摩挲瑾玉便知他現下心情應該算好了,忙道:“好了別耽擱時間了,咱們趕快回宮,現下不知正有多少人着急呢。”
說完,也不等凰音說話轉過身一把拉着他就走,而凰音自然是由着她拉着自己走向了那停在河岸邊的木筏。
同一時,在他們的身後花未安望着那抹絳色的身影眸中劃過一抹怔然。
當年那個陰鶩殘忍的少年直到他學會笑的時候終於是能給人一種看似無害的錯覺,但那僅僅是表面而已,他骨子裡的陰冷與喜怒無常其實從未改變,但今日她真真正正地在他面上看到一種類似於溫柔的笑意,不摻雜任何的虛假,情之一字,當真能使一個人變化如此之大?
思及此,腦海中忽的劃過一抹雪白的身影,那人清冷如玉的臉龐曾對她也展現過如凰音對瑾玉那一剎那的溫柔笑意,雖短暫,卻讓她記憶尤爲深刻。
想到那人,她眸光頓時黯然。
天下人誠然以愛爲重,可他們總忽略了一點,在動盪不安的年代裡,愛情只是一個奢侈的幻想而已。
阿寒,我與你,終究是不可能的。
一行四人立於木筏之上,由着那木筏順着河流的猛勢而下卻沒有一人執木槳只因——那與木筏尾端牽在一起的小黑鳥足夠拉動載重四人的整個木筏。
“這一段的河流都是迅猛的,不用過多久我們便能抵達水勢流動稍慢一些的地方了,到那時,也是離皇宮不遠了。”花未安站在最前頭,淡淡地道,“沒準到皇宮之前咱們還能遇上一次堵截,不過那都不算什麼,屆時咱們只需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臥倒。”
沒過多久,變真如花未安所說水勢漸漸變緩,那拖着木筏的小黑鳥總算也不需要再那麼吃力,而看着那水勢,花未安朝身後的思苗道:“我之前說的你可還記得?”
“記得。”思苗點了點頭,“待你一聲令下,我便將粉包拋擲出去。”
“記得便好,你得開始準備了。”花未安朝她點了點頭,而後將手伸入寬大的袖間似是要拿出什麼東西。
她們二人之間擬了什麼計劃瑾玉自然是不曉得,不過她卻明白她們要做的事肯定是一人來不及完成的,她與凰音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看着便好了。
而在離他們一行四人百米之外的一片樹林,道道黑色身影藏於樹上每人背後一把月牙形彎刀,正潛伏着等待着他們的靠近。
一雙雙銳利的眸望着那不遠處正緩緩而來的小木筏本是殺機凜冽,然不多時卻變得十分複雜。
眼見目標愈發的近,卻有大多數人將眸光放在了那木筏之後上空中的黑色飛鳥。
那拉着木筏的小不點是個什麼東西?
然那漸漸靠近的木筏卻不容他們再有時間去觀察那小黑鳥,所有的人在這一時目光倏然又變的銳利蓄勢待發。
同一時,那站在木筏之上的白衫女子朝樹林望了一眼,而後饒有笑意地開口,“思苗,準備好了,三……”
樹林中的衆人眼見那木筏離他們所藏之地不過十丈,猛然齊齊躍下樹將手腕一個反旋抽出背後彎刀,一道道黑色的矯健身影攜着銀色的冰冷光芒掠過樹林朝着那木筏盡數衝出。
“二——”花未安望着那十丈開外蜂擁而出的黑衣人,脣角悄然勾起,“一、臥倒!”
說話之間她將袖裡的東西狠狠砸入水中,隨着她最後一個音落下,木筏之上的人齊齊臥倒,而思苗在同一時將早已備在手中的粉包擲出——
“轟——”木筏所過的後方響起一陣彷如驚雷般的聲響,有河水炸開奔至幾丈高空落下砸在了那正奔向河岸的道道黑色身影身上。
“叮——叮——”
身後忽然響起的一陣兵器拋擲之聲瑾玉一個回身,便見那被甩了十幾丈遠的黑衣人們將手中的兵器齊齊滑落在地上,彎刀相疊發出清脆的響聲,再之後則是幾十人齊齊地倒下開始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打滾,那模樣真是一如在藏書閣裡的花秋靈。
待完全看不到那些黑衣人的身影,瑾玉這才轉過頭瞭望向了凰音,“那味藥究竟是出於你手還是出於安寧公主之手?”
凰音見瑾玉望了過來,朝她微微一笑,“是我。怎麼阿瑾覺得很好用麼,不弱送幾包給你防身可好?”
瑾玉聞言挑了挑眉,“好啊。”
這全然不客氣的話語,頓時讓凰音面上笑意更深。
“咦?那些人是不是宮裡頭的?”正在二人說話間,思苗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那些人是侍衛麼,她們找的人應該就是……六殿下吧?”
一個沒注意‘姐姐’兩字又差點出口,好在她反應了過來這話說不得便立馬改了口。
瑾玉轉過身看向不足百米之外的人羣,果真是宮裡的侍衛,而那一衆人中還夾雜着一紫一黃兩道熟悉的身影。
“是來尋我的。”瑾玉面上浮現了笑意,“上岸罷。”
言罷,足尖朝木筏上輕輕一點,她身輕如燕掠過了木筏與河岸的距離便輕鬆落地,而在她之後的其他三人也飛離了小木筏,花未安離去之前還不忘斷了黎鴉牽引着木筏的繩索。
瑾玉也不張揚悄悄地走近了那衆人身後,直到前頭那鵝黃色的身影恍然回頭發現了她便是驚喜地大叫了一聲:“哥哥?阿瑾?”
喊完便是馬上扯着身旁人的袖子,“十三姐姐,是他們,他們回來了!”
顧紫雁早在阿瀾叫喊出聲的時候便回過了頭,見那走在最前頭的少年正朝着她們走近,她怔然了片刻而後便是悄然勾起了脣。
她就知道他會平安的。
正想邁步上前,卻忽的覺得身旁略過了一陣輕風,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前頭那人掠去,瞅着那形勢分明是要撲上去!
“殿下,你總算回來了,嗚……”葉茫見瑾玉出現便想也不想地飛身要抱上去,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對瑾玉‘投懷送抱’,若換成以前他是離得她遠遠的,但這次他卻偏偏不了,而同一時瑾玉見葉茫朝着自己撲了過來面上浮現一抹怔然。
這傢伙不是挺怕自己對他那個啥?這次怎的這麼熱情?
眼見那人離她不足一丈,只需再近一些就能挨着她了,哪知,葉茫的身影纔要靠近,身旁忽的掠過一人的身影,將對面的人一腳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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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天出門一趟回到宿舍有點晚寫不了多少,盡力下午補一章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