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六皇子如此配合,朱總兵便投桃報李,主動提起六皇子此次巡視可有什麼發現,若是有好的建議自然是洗耳恭聽了。
六皇子也就順勢提起自己此次所看所想,着重提到玉帶河之事:“玉帶河起源在大齊,流經東陳,也就是說不僅灌溉大齊的田地,東陳也跟着受益,既然如此,何不想法將其攔住,必會影響到東陳的收成,將來兩國交戰,也能讓其處境雪上加霜,豈不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朱總兵忙道:“此言既是。往年臣也有此想法,只因咱們大齊各處尚不太平,不易與東陳起太大的衝突,故遲遲未能行事,如今既然已決意攻下東陳,卻是個好時機。臣回去就派人暗地裡將玉帶河築壩攔下,等他們發現鬧將起來,那時鄭老將軍已帶兵前來,倒也不必怕他。”
六皇子點頭,又說了些其他的事情,一切妥當,朱總兵忙告辭而去,臨走時仍叮囑道:“雖然東陳的兵隊尚未集結到此,只是陳王父子皆非等閒之輩,在鄭將軍未來之前,他若真要猛攻大齊,咱們未必能佔上風,還是小心爲上,暫不要招惹東陳,萬事等鄭老領軍到來再說。”
六皇子只得答應着送走了朱總兵,便來到後宅,沈秋君便問道:“你們談了這半日,果真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六皇子笑道:“天塌下來,有我呢,你現在是雙身子,不要再操那麼多的心。只管養好身子。到時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纔是正經。”
沈秋君也笑:“我自然曉得如何放寬了心養胎。只是外面的事情,你也好歹告訴我一聲,也讓我心中有數,若只管一味的遮遮掩掩,反更令人心中不安,枉自猜忌。”
六皇子只得說道:“好,以後有什麼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只是不許你費心去想,這邊關上的事現在自有朱總兵,將來自來鄭老將軍,連我都不必太操心,何況於你。所以日常小事,你也不必太理會,若真有什麼大事件,再告訴你吧。”
沈秋君只得作罷,自此爲了不擾了沈秋君的保養身子,六皇子並不怎麼將外面的事情告訴沈秋君。只一味告訴她外面一切皆好。
幸好沈秋君還能通過雪柳等人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不過她因爲極重視懷胎一事。故大多也只是聽聽,接着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扔了過去,並不放在心上。
再說這日陳安政換過藥,看着包紮好的傷口,心中對六皇子恨得咬牙切齒,只想闖到大齊將他拿下,好好搓磨一番,才解心頭之恨。
這時陳王過來看望兒子,見兒子身上的傷已無大礙,又見兒子一臉的鬱悶,知道他的心事,便笑道:“再過幾日,你這傷就能完全好了,到時也拿得動刀拉得了弓,倒是可以盡情地爲自己報仇雪恨了。”
陳安政聞言不由驚道:“難道父親想現在就與大齊宣戰嗎?咱們的人還沒有完全調過來,倉促行事怕有不妥吧,況且此前聽說那姓鄭的已於兩個月前就起身了,怕是也該到了,他們人多勢重,咱們佔不到便宜,倒不如等他們來了,到時他們定要適應一段時間,但咱們的人卻是來了就能打,到時宣戰,咱們仍是能佔上風,豈不從容些。”
陳王笑道:“如今你也時時關注軍國密報,你可注意到有那姓鄭的消息?你放心,他一時半刻是來不了的,咱們的人卻能在一月之內到齊,此時正好藉着你受傷的機會宣戰,先發制人,打大齊個措手不及,若是順利了,最好能先攻下玉帶山,那處可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只要攻下玉帶山,大齊在東邊的兵力便可無慮了。”
陳安政不由眼睛一亮,說道:“難道說父親年節下的安排已經見了效果,那姓鄭的果然被拖住了?”一時又擔心道:“雖說鄭將軍被拖住,可是大齊朝中仍有將可派,看來咱們只能先拼死拿下玉帶山,這樣才能與大齊分庭抗禮,分而治之。只是那朱總兵也不是吃素的,一個月內拿下玉帶山怕不是易事。”
陳王點頭嘆道:“如今大齊已成氣候,東陳暫時不是他的對手,如今只能佔據玉帶山,靠地勢上的優勢,逼大齊罷手。不過搶佔玉帶山的事,雖急卻也不必急在一時,我分析大齊最有可能派的是鄭將軍,如今看來已然不差,幸好,當日派人去遊說,讓人扯了他的後腿。目前大齊雖有將可派,卻再無兵可調,只是朱總兵與我們也是老對手了,自然明白玉帶山的重要性,目前先打他個措手不及,長長咱們的士氣,等咱們的人集結齊了,一鼓作氣,攻下玉帶山,到那時就算是姓鄭的來了,也失了先機。”
陳安政笑道:“還是父親考慮的周全,兒子的傷已無礙,兒子現在只想捉到那個小賊,以報前日之仇。”
沒過幾日,即便是身在內宅一心養胎的沈秋君也聽到一些風聲:東陳的人越過邊界,搶佔了幾個小城鎮,正一路往內逼來,叫囂道大齊六皇子行事卑鄙,暗中射傷他們的世子,要求朱總兵交出六皇子莊承榮,否則只能兵戎相見。
朱總兵此時已經得知鄭老將軍不能按時到達的消息,見此情景也知東陳定也聽到風聲,忙一邊急命人送信到京城,一邊有條不紊地安排對抗之事。
將六皇子送到東陳,自然是行不通的,不過沈秋君還是找來六皇子詢問事態發展。
六皇子頗爲得意地說道:“東陳都指名道姓要我了,我看他們再怎麼攔着不讓我參與進去。”
沈秋君不由笑道:“還是你想得遠,這都能算計到了。不過,你若是真跟着去了戰場,刀槍無眼,你可要小心些。另外,你到底經驗少,凡事多看多聽少說,免得將來有什麼不妥,他們都推到你頭上。”
六皇子當日暗傷陳安政,只是爲了報當年之仇,如今歪打正着,又得了沈秋君的誇獎,心中極高興,便笑道;“你可不要少瞧了我,放心,凡事我心中自有主張,況且他們的功勞最終大的還是歸我,自然有些不妥,我也要擔當,不然如何收伏於人。”
說到此,六皇子又道:“我看你在此處比在京城還要過得快活,不如等收了東陳,我就請皇上封我在此,天高皇帝遠的,你我獨大,到時這裡就是你說了算,想做什麼都可,再沒人能讓你我屈膝了,過的豈不是神仙日子。所以,我這次怎麼也得收伏了他們。”
沈秋君眼皮跳了一下,忙笑道:“那敢情好,只是也要看情形而定,別有什麼過處,你雖扛了,卻不得好,那才冤枉呢。”
六皇子大笑:“我是那麼傻的人嗎?對咱們無利的事,我纔不會做呢。”說罷,六皇子便出去找朱總兵議事去了。
沈秋君忙又說道:“我聽說玉帶山地勢極爲重要,你可要小心些啊。”
六皇子隔窗答道:“果然是賢內助。你放心,既然你我都知的事情,朱總兵焉會不放在心上。”
沈秋君看着六皇子離去,呆了一會,叫來雪柳命道:“你以後多往外院尋楊遠他們說說話,若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務必來報我。另外,關於玉帶山玉帶河的事,你一定要格外注意,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的,立馬來回我。”
雪柳點頭,口內卻勸道:“小姐如今不同往日,身子要緊,有什麼事,自有他們在外面頂着呢,哪裡用得着咱們內宅的人來操心。”
沈秋君摸着小腹,嘆道:“我自有分寸,你只管照着我的話去做。其他事倒也罷了,切記,關於玉帶山玉帶河的事,一定第一時間來報給我。”
雪柳忙答應下來,沈秋君又拿出兩封信來交給她說道:“一封是給我父母報喜的,另一封是送上的,你都發出去吧。”
等人都退下,沈秋君不由暗自祈禱,希望今生事能與前世不同,否則只憑着前世的那隻言片語的先知,她可救不了那幾萬的百姓。
六皇子找到朱總兵義正詞嚴地說道:“我身爲皇子,本就該身先士卒,何況還被東陳點名了要,若是龜縮在後面,別說我大齊的顏面,就僅我一個堂堂男兒都沒臉面活在世上了。”
朱總兵此時也無奈,只得答應下來,於是六皇子隨同作戰的事便定了下來。
六皇子對沈秋君說道:“我以前總想着去作戰,卻沒想到到時只所會顧不上你,況且你如今又懷有身孕,實在讓我愧疚。這樣吧,我將楊遠他們留在府中,也好保護你。只要沒什麼緊要事,我也會盡量回來的。”
沈秋君忙安慰道:“我在城中能有什麼事,也不到生的月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楊遠他們,你還是帶在身邊,在戰場上也好有個照應,若是戰事緊急,你也不要老惦記着我,免得讓人笑話你離不開美人懷,只是有一樣,其他的事情,我相信你必能做得好,但玉帶山及玉帶河地勢太重要了,如果這其中有關於它的決定,你一定使人告訴我一聲,也讓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