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回答,其實是在軒轅陵預料之內。意識到藍宇之比他想的還要可怕的時候,他便知道,或許當初認識那樣的人,根本就是個錯誤。 但,時光不可倒流,關係都已經匪淺了,他能如何? 軒轅陵無奈道:“我承認,他心計深沉,我玩不過他,所以惶恐。” 軒轅渝想了一想,輕笑又回到了臉上:“這種人,永遠是雙刃劍,用得好可對付別人,用得不好便是刺傷自己。” 軒轅陵一副虛心接受教誨的樣子。 軒轅渝語氣輕緩,循循善誘:“首先,你得看清楚這把劍的目標是不是你,然後,爲它尋找一個可能的劍鞘。” 軒轅陵皺眉細想:“劍鞘?” 軒轅渝道:“有道是,一物降一物,藍宇之也總該是有弱點的。劍鞘,便意味着威脅,或者牽制。” 軒轅陵神情凝重細想:“他好像……沒什麼會害怕的。而且他,雖然平時很溫文,但眼神與氣質十分可怕……” “是吃人嗜血的那種可怕……” 軒轅渝嘆道:“那是因爲你不夠了解他。” 軒轅陵無奈:“我如果瞭解他,還需要如此憂心惶恐嗎?他城府太深,我根本就看不透他,甚至於他在冷家的地位,我都查不出來……” 軒轅渝眉間微不可察的一跳,有這麼嚴重? 他細想了一番,繼續道:“你們既然合作,便是交易,你想想他能從你這裡得到什麼,他如果隱藏了目的,又可能會如何達到。” 他想到藍宇之武功極高之後,便正視了許多。最棘手麻煩的,就是這種聰明的江湖人。 因爲你,打不過他,而有時候,武力往往就能解決問題。 軒轅陵還是搖頭,悲愁地道:“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他武功高強,不貪財,這般年紀還未婚娶,也不好女色……幾乎沒有弱點……” 軒轅渝道:“怎麼可能?” 他隨即冷笑:“這種毫無破綻的人,不是天生的忠義之輩,便是罕見的狼子野心!” 軒轅陵低聲道:“他好像對最近風頭很盛的百里緋衣很有興趣,昨日逼我帶他去探望一番
。” 軒轅渝疑惑:“難道他是斷袖?” 軒轅陵哭笑不得:“父王不要開玩笑了。他好像對特別卓越的人極有興趣,尤其是驚才絕豔的人。百里緋衣剛好符合他的條件。” 軒轅渝挑眉:“劍鞘。” 軒轅陵不解。 軒轅渝輕笑:“既然他的注意力都在百里緋衣身上,你便剛好可以放心扶植你自己的勢力,然後,適當地挑起二者的矛盾,讓他們爭鬥去。” 軒轅陵若有所悟,但一想,百里緋衣那樣的小身子骨,一不小心被折騰死了怎麼辦…… 軒轅渝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如果他的野心實在遠超預料的話,最好還是能找人處理掉。不能駕馭的劍,不如譭棄。” 軒轅陵點頭:“多謝父王教誨。” 他心道,謀逆一事,暫時不要提了吧? 軒轅渝輕輕一笑,滿眼讚賞:“我一直覺着,你性子柔了些,像你母親。但眼下,你終於從兒女情長中掙脫出來,漸漸像個男兒,實在讓人欣慰得很。” 這話,不還是在暗示軒轅陵,謀反纔是正事? 軒轅陵心裡低嘆了一聲,請安道:“請父王早點歇息,陵兒明早還要去蘇家,不擾父王休息了。” 第二日。 一大早,煙柳便起牀梳洗打扮。儘管她感覺得到軒轅陵對自己忽冷忽熱的態度,可是在蘇家,怎麼也得表現出恩愛來。 她並沒有料到,假扮蘇瑾,有這麼累。如果不是礙於主上的命令,她就直接露出本來面目了,絕對不會像蘇瑾一樣溫順乖巧。 可軒轅陵沒有起疑,她就已經覺得安心許多了。 沒去迎親,沒去洞房,軒轅陵知道,回門他還是得意思一下的。 蘇家的人早翹首以待,盼天盼地一般,姑爺小姐終於露面了。 軒轅陵一直帶着淺淡的輕笑,彬彬有禮。這種他極爲擅長的,敷衍應酬時候虛與委蛇的笑。 繁文縟節過後,榮氏拉着“蘇瑾”要說些體己話,蘇浩則是陪着軒轅陵閒談。 蘇家自然聽到了些風聲,疑惑新婚那晚的事情。軒轅陵不迎親情有可原,畢竟身份尊貴,所娶
又不是正妃。 無人之處,榮氏低聲問煙柳道:“你到底進展如何了,外面可是傳了,你們並沒有洞房……” 她是毫不擔心處子之身之類的事情,反正只要見紅就行。 煙柳微微挑眉,反問道:“坊間如何傳言,你也真信了?不知有多少人嫉妒我,才那樣說。” 她又順手摘下發間的翡翠簪,遞給榮氏瞧了,語氣低緩中含了幾分傲慢,眼中媚光流轉:“這是錦姝的東西,他買了送我的。” 榮氏這樣的老女人,見過的首飾跟吃的米一樣多,自然看得出那簪子的珍貴,心下疑慮也是消了大半。可轉念一想,那錦姝不是百里旗下的麼?就在蘇記首飾鋪不遠! 榮氏連忙對煙柳道:“你沒事也幫着打探幾分,那個什麼百里緋衣現在如此囂張,蘇家幾乎沒生意可做了!” 煙柳厭厭點頭,應了是。心裡卻道,他生意好,是因爲公子緋衣天仙似的,誰叫你自己家沒本事,生不出這樣的人物來? 正廳裡,蘇浩與軒轅陵談着同樣的事情。 蘇浩一臉小心的諂媚笑意:“世子殿下,近來蘇家生意有幾分難處,既然已是一家人了,可否幫襯一二?” 軒轅陵神色淡然,輕笑道:“是因爲百里緋衣吧。” 蘇浩連連點頭。 軒轅陵言簡意賅,已是毫不留情的一桶冷水澆下:“皇上叫我,結交此人。” 看他愕然神色,軒轅陵覺得好笑,便道:“蘇家地位不穩是遲早的事,你心裡也清楚得很。” 他語氣並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可神情疏淡,彷彿與己無關。蘇浩頓時疑惑起來,難道世子發現了蘇瑾是假的纔會這樣? 軒轅陵正百無聊賴品茶之際,他的手下從外匆匆進來,附耳說了幾句什麼,他神色立即微變。 可他脣角揚起一絲笑,淡淡對蘇浩道:“我有急事要處理,不便多留。王府的馬車就在外面,讓瑾兒自己回去吧。” 他心裡其實有幾分煩躁,不過六個時辰,藍宇之又找他了,肯定還是爲了百里緋衣。 你們爭就爭,能不能讓我安生會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