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凝一邊往身上套衣服,這邊素梅一邊往下給她扯,扯亂了慕凝再接着穿,主僕兩人僵持不下,簡直不死不休,“主您就聽我一句勸,您真的不能再出去了,今天外邊多亂呀,您一天天往外跑,萬一被王妃知道就麻煩了。”
卓慕凝剛剛提上褲,褲腰帶卻被素梅給抽走了,她一手提着褲,一邊衝素梅伸出手來,“把東西給我,給我。”
素梅將褲腰帶背到身後,搖頭道:“真的不行。”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想出去就在卓然居老實給我呆着,別拖我後退,我今天是一定要去的。”別看卓慕凝懷着孕,身倒是靈巧,一個轉身就到了素梅身後,待素梅再反應過來時,腰帶已經穩穩地落在卓慕凝手裡了。
素梅看到卓慕凝這個堅持的樣,就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刺激了她,“我知道您聽王爺帶着落梅軒那個妖精去看戲您心裡不痛快,可是您真的不能再冒險了。”
卓慕凝剛把腰帶束好,正了正帽冠,就聽到這麼一句,“你什麼?”
“不能再冒險?”素梅被她一嗓吼懵了,試探着道。
“不是,前邊那句。”
“王爺帶着段侍儀去看戲?”素梅回憶了一下剛剛的對話,道。
卓慕凝打了個響指,興奮道:“這地方還有唱戲的?”
“怎麼沒有,梨春園可是全天瑾最有名的戲班,卓姨娘您不知道嗎?那裡邊唱青衣的程鶯男生女相,唱功婉轉,不知迷倒了多少公姐,簡直……”素梅見到卓慕凝殺人的眼神,立馬垂頭噤了聲,聲道,“主,奴婢錯了。”
卓慕凝一拍大腿,道:“有這麼好的事情早不告訴我,罰你今天必須陪我出去。”
“主……”
“你再敢一句試試?”卓慕凝佯裝凶神惡煞地指着素梅的鼻尖道。
素梅終究是沒能拗過卓慕凝,只好退步道:“咱們出去可以,但是不能去看戲呀,那裡雖然人多,但是萬一被王爺撞上了,可就更慘了。”
卓慕凝一甩手丟給素梅一套男裝,衣服橫斜裡飛出,還未等素梅反應過來就蓋了她一臉,卓慕凝一字一頓地道:“咱們還就去看看這程鶯到底是何風姿了。”
素梅接過衣服,轉頭苦哈哈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讓你嘴賤,讓你多嘴!
梨春園正月十五的演出定在了燕棲樓,這裡可是全虞都城最好的酒樓,上下三層,呈八角形,青瓦蓋頂,在當時算是很壯觀的建築物了。
卓慕凝每次出府逛的時候都會路過這個地方,因爲它就在虞都城最繁華的地段,坐落在一個三叉路口,這三條路,一條是入城的必經之路,一條是通往虞都城集市的,最後一條直往前走,就可以到達皇宮腳下。
在這種地方做生意,想不紅火都難,所以當她跟素梅再次站到燕棲樓門前的時候,便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燕棲樓門前排着長長的隊伍,衆人皆是一副不耐煩的神情,嚷嚷着要進門。
“各位,各位實在是對不住,梨春園的班晚到了一會兒,正在裡邊打點,請各位稍後片刻,今天的茶水一律免費,算是燕棲樓給各位賠罪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在門口安撫着衆人。
卓慕凝跟素梅對視一眼,感嘆道:“我的天呀,居然這麼火爆。”
“那可不是,現在在門口候着的都是些沒什麼門路,但是又想一睹程鶯風采的,達官貴人們估計早就從後門進去了。”
“後門?這地方還有後門?”卓慕凝驚訝道。
“其實也不算是後門啦,就是專門爲貴客開的通道,畢竟有些客人來燕棲樓並不是單純爲了吃飯,從前門大張旗鼓的進來會顯得招搖,老闆就想了這麼個辦法。”素梅解釋道。
卓慕凝揪了揪素梅的辮,疼得她一齜牙,道:“哎呀,卓姨娘,我錯了還不行嗎?”
卓慕凝道:“這地方居然還有VIP通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簡直過分,還不趕快帶路,咱們繞過去瞧瞧。”
素梅茫然道:“可是卓姨娘,我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呀。”
“你剛剛不是還的頭頭是道?”
“奴婢也都是聽別人的,我也從來沒有來過這地方。”
卓慕凝嘆息一聲,打算自己開動腦筋,儘管她有幾分路癡的嫌疑,但是後門這種地方總是在正門後面這道理沒毛病吧。
素梅點頭道:“聽起來好像在理。”
於是兩個人便繞着燕棲樓轉了一圈,後門沒見着,馬廄倒是遇着了兩回,原來這地方的菜價不菲,又遠近聞名,很多外地慕名而來的客人,所以車馬房一個不夠用,就在左右兩側都建了。
卓慕凝揩掉額頭上的汗水,哼哧道:“這鬼地方怎他孃的邪門。”
“主,咱們還是回家吧,你看這麼多人,一會兒要是擠起來,萬一衝撞了您可怎麼辦。”素梅又開始打退堂鼓。
這一下可把卓慕凝的鬥志給激了起來,她怒道:“不行,今天我就算看不成戲,這後門是一定要找到的。”
天無絕人之路,偏巧一個青衣公從面前走過,看樣像是去往燕棲樓的。卓慕凝一把抓住人家問道:“哥們,你知道這燕棲樓的後門在什麼地方嗎?”
青衣公嚇了一跳,用摺扇掩面,警惕地看着卓慕凝跟素梅。
卓慕凝在心裡輕嗤一聲,這大冷的天,這哥們還拿個扇,真是附庸風雅的很。
那男上下打量了卓慕凝一眼,眼神落到她腹處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見攔他去路的人生的細皮,並沒有什麼大得威脅,便慢慢放下摺扇來。
這一下,輪到卓慕凝跟素梅驚訝了,這男一雙桃花眼本在摺扇掩映下就很奪目,此時得以虧得全貌,不禁讓卓慕凝驚爲天人,螓首蛾眉,瓊鼻櫻脣,骨相生得纖細柔韌,似是還未長開一般,並無男的棱角。好一張雌雄莫辨的臉。
男似乎早就料到對面人會有這樣的反應,莞爾一笑,更是爲這明麗的容顏增添了幾分顏。
男嗔道:“我還是頭一回見這麼失禮的人。”
卓慕凝擺了擺腦袋,忙作揖道:“在下唐突了。”
“你剛剛是問燕棲樓的後門?”
卓慕凝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