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現在的感受和心情了。
所有剛剛整理好的思緒都在聽見這個名字後消散了。
卓慕凝這麼多年來都未曾像今日這般氣憤過,以至於理智都被吞滅了。
遠去的微風捲走了那些話語,卻留下了“沙沙”的“嘆息聲”。不多時,連“嘆息聲”也聽不見了。
卓慕凝呆立於遺珠小院門口半晌未曾動過,未看見小院外小環端着一盤剛出爐的糕點往遺珠小院走來。
然而當小環走進遺珠小院的時候,卻看見卓慕凝雙目無神地站在那裡。
小環見到卓慕凝這樣,自然是嚇了一跳,忙喚了卓慕凝幾聲:“神醫?神醫?神醫!”
卓慕凝回過神來,看見小環也嚇了一跳,後者疑惑又擔憂地問道:“神醫,您在這裡做什麼?怎得不進去?”
卓慕凝扯着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小環說道:“無事,小環姑娘,我正要進去呢。”
小環皺了皺眉,向卓慕凝行了個禮道:“那神醫請吧。”
卓慕凝僵硬地點了下頭,擡腳向屋子走去。
卻說屋內休息了一會的左梓玥正開了門同趙嬤嬤走出了屋,忽然聽得小環的聲音傳來。左梓玥往那看去,驀得看到了站在小環面前的卓慕凝,一下子警覺起來,忙轉頭看向趙嬤嬤。
趙嬤嬤也看向了左梓玥,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趙嬤嬤便攙着左梓玥走下了臺階。
“噯,這不是神醫麼,什麼風把你吹到本宮這遺珠小院來了?”左梓玥還未下臺階,聲音先飄進了卓慕凝的耳朵裡。
這軟綿綿又諂媚的語氣讓卓慕凝心裡直泛噁心。
卓慕凝忍住情緒向左梓玥行了個禮道:“王妃萬福,在下且有事同王妃講,便來此了。”
左梓玥死死盯着卓慕凝,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而後扭頭向趙嬤嬤遞了個眼色。
趙嬤嬤會意,立馬走到卓慕凝面前,笑眯眯地扶起她,聲音溫柔地問道:“也不知神醫何時來得,我竟一絲沒有察覺,真是該打。”
卓慕凝不自覺地躲開了趙嬤嬤的攙扶,側身回到:“嬤嬤且寬心,在下不過剛到,嬤嬤無須放在心上。”
趙嬤嬤沒有碰到卓慕凝衣角,臉上的笑變得尷尬起來,只好又站直了身子回到左梓玥身邊。
左梓玥站在臺階上,捏着手帕捂住嘴巴輕笑了一聲:“哎喲,神醫真是大度,別站着了,我們進屋說罷。”
“謝王妃。”卓慕凝又回了個禮,便僵硬地同左梓玥進了房間。
左梓玥先進了屋,坐在正位上,趙嬤嬤站在她身邊。左梓玥賜卓慕凝坐下,後者謝過之後翩然落了座,小環將糕點放在方桌上,又給兩個人各沏了杯茶,隨後欠了個身離開了。
左梓玥端起香茶抿了抿,笑着催促卓慕凝品嚐:“這茶,本宮自覺的還不錯,神醫且嚐嚐。”
卓慕凝只點了點頭,卻沒將心思放在這上。
左梓玥皺着眉試探地問道:“不知剛纔神醫來時,是個什麼時辰,”話還未完,她又笑了笑道:“本宮這一下午在屋裡睡得真是連時辰都記不清了,別讓神醫在外面等久了。”
卓慕凝扯起了嘴角,微微笑了笑道:“未曾有的事,王妃且寬心,在下不過剛到未到半個時辰。”
左梓玥半信半疑,卻只堆起笑容對卓慕凝道:“那便好,不知神醫過來找本宮所謂何事?”
左梓玥不提,卓慕凝自己都快忘了,便調整了一下儀態道:“此次在下前來,自然是爲王妃的病而來。如今王妃的藥浴已用了許久,達到了在下要的效果,往後可停了藥浴,改用下一個法子。”
“改法子?”左梓玥蹙眉凝視着卓慕凝,聲音充滿着不相信,卻見卓慕凝淡然自若地答道:“是了,藥浴這個療程可以結束了,再多也沒了用處,需用別的藥纔可。”語氣平穩,不像有騙的樣子。
左梓玥尷尬地咳了一聲,道:“本宮知曉了,多謝神醫費心。”
卓慕凝擺了擺手道:“無礙,只要王妃玉體金安便好。”
左梓玥陪笑着點點頭,身邊的趙嬤嬤卻一直在打量着卓慕凝,盯着她的一舉一動,甚至連細微的眼神都不放過。
卓慕凝自然感受得到那股全然沒有善意的目光,於是偏頭看向趙嬤嬤。
趙嬤嬤未曾想過卓慕凝會看向自己,驀地撞上了卓慕凝的目光,只得低下了頭。
卓慕凝卻一直定睛看着趙嬤嬤,連左梓玥都發現了,不禁緊張了起來。
左梓玥剛想開口分散卓慕凝的注意,卻聽見她笑了笑,“趙嬤嬤如今是何年紀了?”頓了下,卓慕凝彎起眸笑了笑,然而笑意卻不觸及眼底,又道:“看起來,卻是年輕地很呢。”
左梓玥頓時心裡一驚,立於她身邊的趙嬤嬤頭上瞬間冒出了許多冷汗。
趙嬤嬤畢竟是年長經世的人,瞬間調整好狀態回笑道:“神醫這是哪的話,老奴一個嬤嬤,哪還有什麼年輕,再如何,也沒有神醫年輕。”
說完這番話,趙嬤嬤低着的臉瞬間又變回鐵青。
卓慕凝端起桌上的香茶飲了幾口,而後笑道:“在下也不過隨口一說。”接着便轉過頭對着左梓玥笑道:“藥浴便截止到今日吧,在下晚上自會再來一次,爲王妃診一次脈,也好爲下一步的用藥做上細緻的打算。”
左梓玥思慮了一瞬,點了點頭道:“自然沒問題了,神醫到時來便是。”
卓慕凝又將茶飲盡,而後起身向左梓玥行了個禮,道:“那便最好,在下謝過王妃了。”
頓了頓,卓慕凝看向桌上的茶杯又道:“此茶味香氣濃,真是好茶,多謝王妃款待。”
“這有什麼,神醫喜歡,且拿些回卓然居喝罷。”左梓玥揮了揮手笑道。
“不必了,在下也不懂飲茶之道,還是莫辱了這麼好的茶葉。”卓慕凝心裡譏笑着,表面卻波瀾不驚。
又翩翩然說道:“王妃若無事,在下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