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見他遲遲不說正事,不敢在他面前多說話怕暴露身份罷了,後者見她要走,便也開了口,“小夏在那學習可還習慣?”
“承蒙王爺關照,一切安好。”
墨君昊恩了一聲,“前幾日是你接小夏回來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卓慕凝這纔想起來,她那去接他不過是一時興起,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倒是把這伺候的保姆給忘了,“忘了告知王爺了,那天正是我去接的,倒是現在纔想起來,不好意思,讓王爺白跑一趟了。”
墨君昊也只是瞧着她,不說話了,卓慕凝繼續盯着腳尖看,不知他還有何事,半晌過後,那不說話的人才緩緩開口,“憐雲也不小了,本王想着有個伴正好,而且聽夫子說小夏學業不錯,憐雲若有什麼不會的,正好小夏可以教她。”
卓慕凝頓時明白了墨君昊的意思,連連附和道:“王爺說的是,這倒是小夏的福分了。”
墨君昊點點頭,此事便算是定下了,卓慕凝卻見他眉眼略顯疲憊,心念一動,“王爺莫不是累着了,不如在下給王爺開幾幅安神的方子,睡前正好喝了,保準一夜好眠。”
墨君昊反倒被她逗樂了,“神醫怎知本王不是一夜好眠呢?”
“看王爺眼睛無神,眉眼略黑,嘴角隱隱有上火的痕跡,定也能猜到王爺近來疲累不堪,這疲累之中又如何睡得好呢?”卓慕凝一本正經的說:“雖然這只是在下觀望面向得出的結果,不過在下對於自己的醫術還是有把握的。”
這一點墨君昊倒是不可置否的,不過他卻笑道:“本王睡得好不好,神醫照看一夜不就知道了麼?”
卓慕凝聽出了他語氣中調侃,有了幾分愣神,一時間到沒有理解他話中的意思,“在下還要照顧小夏,又怎能……”她卻忽然閉了嘴,明白了過來。
墨君昊好笑的看着她,忽然發現這位長相平平的神醫除了脾氣壞了點,有時還是挺可愛的,何況她孩子那般討人喜歡,想來這母親就是不差的,“神醫不必多言了,本王知道了。”
知道了?他知道什麼了?卓慕凝忽然臉一紅,頓時就明白了他之前所言,沒想到啊,她同他一隔多年不見,這調戲人的功夫有所長進啊。
但是她現在的身份可是不許她同他開玩笑的,“請王爺自重!”
“本王一直很自重,方纔似乎是神醫再說本王睡得不好?”墨君昊的神色看不出絲毫玩笑,他的手指敲在書桌上,一聲一聲撥動人的心絃,“而且本王也只是再給自己想一個最能快速解決的辦法?你說對嗎,神醫?”
卓慕凝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她乾笑了兩聲,“是,王爺說的不假,可是在下白日要給王妃治病,夜裡又要給小夏補課,已然是心力憔悴,何況……王爺這本不是什麼大病,睡一覺就能好了……”
她說完此話自己都想抽自己兩巴掌,方纔那信誓旦旦一本正經解釋病情的人一定不是她,她自己一定是聽錯了,“王爺早點休息這病就能好了,哦,多喝點水就行了,既然沒事了,那在下就先下去了。”
卓慕凝哪裡還敢多留,幾乎是逃出的書房,一出去夜風吹在臉上,她終於清醒了不少,這墨君昊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罷了,她又不是三歲孩子了,這般容易臉紅是做什麼?
而書房中的墨君昊忽然沉下臉來,他覺得一定是錯覺吧,搖了搖頭,自己哂笑一聲,怎麼可能呢?
門外和泰瞧她面色紅了白,轉換不斷的,大約猜想到了什麼事兒,不過他一張老臉卻是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夫人,您的燈籠。”
只要王爺喜歡,那他支持好了,反正他就算表了態,王爺也不會理會他。
倒不如做個善解人意的管家,和泰這樣安慰自己。
卓慕凝哦了聲,將燈籠提在手中,“麻煩了。”
和泰笑盈盈的看着她離去,忽然又嘆息一聲,噯,要是沒嫁人就好啦。
卓慕凝幾乎是一路狂奔回到了卓然居,杏釵見她行跡匆匆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兒,剛要上去詢問,只見卓慕凝將燈籠往她手中一塞,就一頭扎進了內屋。
杏釵將燈籠吹滅收了起來,敲了敲門,卓慕凝並沒有回答。
屋子裡她正在對着鏡子左瞧又看,他給的人皮面具沒錯啊,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呢。
照理來說他墨君昊可不是這種性格的人,如果不是看出了什麼,絕對不會有今天的對話的,可是墨君昊究竟是看出了什麼,難道她帶着人皮面具他還能將自己認出來不成?
仔細瞧過並無不妥之處,杏釵還在外面敲門,她只好嘆息一聲,“進來吧。”
“夫人,您怎麼了?”杏釵邊問邊給她收拾好了牀鋪,“是不是王爺說什麼了?”
卓慕凝忽然回頭瞧她,“你希望王爺說什麼呢?”
杏釵手中動作一停,忽然有些不明所以,那之中卻又帶了幾分緊張,“夫人在說什麼,奴婢不懂。”
她也只是微微一笑,“你既然不懂就不要多問了,小夏睡了麼?”
“已經睡下了……”
“那你也早點休息吧。”卓慕凝帶着人皮面具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明所以的笑容來。
“是。”杏釵勉強一笑,身影卻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卓慕凝看着她的背影卻陷入沉思,之前的事情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正是上次她要找墨君昊詢問學堂事情的那一天,爲何左梓玥會突然收到消息,她似乎只對杏釵說過呢。
不過就算杏釵是左梓玥的人,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知道杏釵是個心地不壞之人,從上一次敢替她捱了杖責就可以看出來,那樣的真情,不似作假,但究竟如何,卓慕凝也不願在這些事兒上多費腦筋。
只是對於她是左梓玥的人,卓慕凝還是有些討厭的。
罷了,只要她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觸碰自己底線,又何須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