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凝訕訕地收回手來,不着痕跡地背到身後,在衣服上蹭了蹭,可是這點動作怎麼會逃得過墨君昊的眼睛。
墨君昊眉梢顫了顫,去看卓慕凝。
卓慕凝知道自己剛剛失了分寸,苦哈哈地笑道:“東西涼了吃傷身,您若是餓了,我讓廚房給您滿的脣上,“很好,你是怎麼知道的?”
卓慕凝睫羽微動,目光謙卑柔順,“不過是道聽途加上察言觀色罷了,不知妾身揣測的如何?”
“有點意思。”
卓慕凝歷史雖然學的不精,但是基本常識還是有的,這種爛大街的劇情,她隨便想想就可以編出一溜,還用得着猜?
最囂張的是那個魏高傑,簡直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他的人常常在市井街頭鬧得雞飛狗跳,天腳下尚且如此,還能看不出他存有忤逆之心嗎。
卓慕凝未曾察覺話間墨君昊竟然又靠近了幾分,這樣近的距離不僅能聞到他身上薰香的味道,似乎連他的體溫都隱隱地傳遞過來。
卓慕凝在心底告誡了自己一萬遍要鎮定,可臉還是不爭氣地燒了起來。
“恕妾身直言,王爺對幾房夫人皆不親厚,段侍儀剛剛入府暫且不談,王妃乃丞相千金,有左家相助,王爺自然是如虎添翼,周側妃父親乃光祿勳,位列九卿,掌宮中戒備安全之能事,亦是名門之後,可見這兩門親事皆是聯姻的成分多些。可是……”
到一半,卓慕凝卻突然停了。
“可是什麼?”墨君昊始終流連在卓慕凝臉上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
卓慕凝咬了咬下脣,道:“幾位夫人都有政治立場,王爺在她們面前不能完全放鬆,妾身以爲,王爺需要一個能在她面前毫無顧忌,不需掩飾的人存在。而我……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墨君昊忽然輕笑出聲,但那笑容僅僅只是牽動了一側脣角,薄脣料峭,讓他看起來薄涼極了,“本王平日裡怎麼沒注意,你已經想邀寵到這種份上了。思兒並無顯赫的身份背景,本王在她面前輕鬆自在的很。”
“哦?是嗎?那王爺便舒舒服服地在落梅軒呆着就是,何須大半夜來妾身的美人榻上委屈。”卓慕凝冷笑一聲,將那日墨君昊偷偷跑來卓然居湊合一宿的事情給搬了出來。
墨君昊的目光將卓慕凝緊緊攫住,他面上隱隱帶了怒意。
卓慕凝又緩和了語氣,目光誠懇地道:“王爺,妾身在這世上猶如浮萍,自知無福消受王爺的恩寵,只求能儘自己的綿薄之力,換一世安穩,您難道不覺得這個選擇即便是錯的您也不會吃虧嗎?妾身賤命一條,即便了斷了也毫無牽掛。”
驀地,墨君昊溫熱的食指封住了她的脣,卓慕凝的話語戛然而止。
“本王不想再聽到那個字,你是本王孩的孃親,這樣形容自己,也是對本王的不敬。”
卓慕凝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以爲她想啊,在這個沒有人權的時代,動不動就要把自己貶的豬狗不如,簡直戳心。
“是,妾身知道了。”卓慕凝表完衷心後便一直垂着眼瞼不敢看墨君昊,一來是因爲她確實有些惴惴不安,二來是現在這都什麼時辰了,卓慕凝簡直困翻了,她可不想自己一會兒用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對着墨君昊。
“夜深了,你回吧。”
卓慕凝如獲大赦,謝過恩之後忙不迭地跑了。
出門後,素梅忙迎了上去,將大氅披在她身上,攙扶着她往回走,“卓姨娘,可還好?”
卓慕凝的臉色蒼白,身體難以抑制的微微發抖,良久,才安慰素梅道:“我沒事。”
素梅自知卓慕凝不願多講,便攙扶着她快步往卓然居走去。
接連幾日,墨君昊對她的提議位置可否。卓慕凝便每天這般惴惴不安的等待着。
素梅覺得她這樣着實讓人憂心,便提議道:“卓姨娘,今天外頭風停了,景色也不錯,您不能天天悶在房裡,也該出去走走了。”
卓慕凝擡頭望出去,外邊暖日融融,竟有了幾分春天的樣,便道:“出去散散心也好。”
於是一主一僕便沿着詩畫廊,來到王府後花園的錦鯉池旁。
今日的溫度稍稍回升了一些,錦鯉池邊緣的地方開始化凍,魚兒迫不及待地來此處呼吸新鮮空氣,爭先恐後的樣看起來倒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