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車分外寬敞,座椅之下是空的,原本是用來放些行李雜物的,此時也都清理了出來,用做她的藏身之地,只是她打這個肚,如今的身量可不比尋常女,好不容易纔將身給塞了進去。
醉陽一邊幫着她整理,一邊嘟噥道:“哇,你怎麼這麼麻煩,早知道你就應該生了這個孩纔出來嘛。”
卓慕凝一邊努力配合着醉陽的動作,一邊道:“公主這時候倒起這樣的話來了,我的孩若是留在了王府之中,對王妃豈不還是一個威脅。”
醉陽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你走之後,這個孩是完全可以教給凌王妃來撫養的。”
卓慕凝撇撇嘴,“還是算了吧,要是她以後有了自己的親生兒,豈不是會虐待我的孩,後孃總是沒有親孃好,你對吧公主?”
卓慕凝也只是這麼隨口一問,卻見醉陽的臉色突然青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也頓住了,方纔想起醉陽的身世,她可不正是沒了親孃,交給後孃養的典型例。
只是太后傳聞中對醉陽不錯,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虐待她的樣。
卓慕凝私以爲是自己的這一番話讓醉陽覺得自己對太后不敬了,可也不敢過多的解釋,畢竟這件這樣的話越描越黑,如今最好的選擇便是閉嘴什麼也別。
卓慕凝安安靜靜被塞了進去,醉陽放下座位的蓋,一屁股坐了上去,原本這蓋微微翹起,卓慕凝的空間還能稍大一些,這下可好,她一坐下來將蓋壓得嚴嚴實實,嚴絲合縫的,一點空隙都沒有了。
卓慕凝往上頂了頂,醉陽便拍了拍蓋,道:“你還走不走了,想要出城就委屈委屈。”
卓慕凝一口氣憋在心頭,沒辦法,誰讓自己現在有求於人呢,只能乖乖窩着。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往城門的方向趕去,突然間平穩行駛的馬車頓住了。
卓慕凝等了許久,也不見車有動作,便悄聲問道:“公主,怎麼了?”
醉陽道:“前邊禁嚴了,有士兵把守,進出城的人的都有嚴格篩查。”
卓慕凝的心裡咯噔一下,心道不會吧,墨君昊有必要做的這麼絕嗎。
前面似乎排了很長的隊伍,馬車一點一點地挪過去,只聽見守門的將士指着醉陽的的馬車道:“裡邊是何人?”
卓慕凝依稀記得趕車人是個俊俏的少年,此時聽到他對着那士兵喝道:“大膽,難道你瞧不出來這是公主府的車馬嗎?”
那守衛此時才定睛一看,果然是醉陽公主的馬車,便站在車外,對着車窗的方向拱手道:“屬下剛剛驚擾了公主,還請公主見諒。”
醉陽慢條斯理地“嗯”了一聲,對飛馳道:“沒關係,我們走吧。”
可是還不能飛馳重新駕車,便聽到那守衛似乎有些爲難的道:“請公主贖罪,接受例行檢查。”
醉陽一愣,聲音中隱隱帶了不悅,道:“你什麼?本宮的馬車也需要你們這些人來檢查,這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膽。”
守衛道:“因爲虞都中丟了一名重要的掀翻,所以如今全城禁嚴,聖上下的命令是無論任何人,只要是出城的人,都要接受我們的盤查。”
醉陽一把掀開轎簾,道:“這裡這麼多人,你們是要本公主在平民面前出醜嗎!我不管你們丟了什麼人犯,那種人怎麼會跟本宮扯上關係,本宮出城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你們若是耽誤了本宮的事情,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那守衛被醉陽唬得一愣一愣的,可饒是如此,他還是不肯讓開,道:“請公主不要讓的爲難。”
“你們這是在爲難我。”
醉陽的話音剛落,飛馳一拍腰間,金刀祭出,冷冰冰地望着面前的守衛,道:“公主的話你剛剛聽到了嗎?”
周圍等着出城的人全都圍了過來,有的人耳朵尖,一聽到在自己面前的是公主,都好奇又害怕,打大着膽的還想湊進來看看。
人羣推推搡搡,守着城門的士兵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來去控制平民。
那個同醉陽對話的守衛一看這樣的情景,想了想醉陽的也對,重聽統計的要犯怎麼會和公主扯上什麼關係,自己何必這麼認真,於是便在額頭虛虛抹了兩把汗,道:“公主見諒,屬下冒犯了。”
罷,他便提着刀,圍着醉陽的馬車轉了一圈,佯作巡視,爾後對醉陽拱手道:“公主請。”
醉陽哼了一聲,便催促着飛馳離去了。
當身後的城門被他們遠遠甩開,卓慕凝心裡的大石總算落下。
當離開虞都十餘里之後,卓慕凝總算得以從那個狹的空間鑽出來。
方纔剛剛出城她便想讓醉陽把她給放出來,可是醉陽卻藉口裡虞都太近不肯放,卓慕凝深以爲醉陽是不是在通過這種方式故意戲弄她。
卓慕凝深吸一口氣,道:“多謝公主搭救。”
醉陽昂着下巴,斜睨她道:“你的忙本宮只能幫到這裡了,剩下的路就得你自己看着辦了,你可千萬不要蠢到讓凌王給抓回去,否則本宮的心思便全白費了。”
卓慕凝笑道:“自然不會,公主放心好了,即便是被抓,我還是會再跑的,我不適合凌王府裡的生活,還是普通人的日過得比較舒服些。”
醉陽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心道誰會放着錦衣玉食不要,而去吃糠咽菜,但願這個人的是真的。
醉陽給飛馳遞了個顏色,後者則給她遞來一個荷包,卓慕凝接過了一看,竟然是滿滿一包的銀。
卓慕凝驚道:“這如何使得。”
醉陽擺擺手道:“拿着吧,對我來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路上總要有點盤纏,我只是希望你不在凌王府裡,但是卻不希望你餓死街頭,畢竟你肚裡的孩還是墨家人。”
卓慕凝的心頭泛起一絲暖意,這個公主算然刁蠻了些,可心思卻不壞,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能幫上自己的居然是她。
醉陽似乎覺得一切已經打點妥當,便上了馬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當馬車揚起的塵土漸漸平息之後,卓慕凝肚一人,揹着的報復,挺着大肚,站在莽莽荒林之中一下就亂了心神。
她該往什麼地方去,她甚至不知道燁國在哪個方向,而且自己一個弱女,如何才能到達那麼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