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張文瑞爲什麼會同此間牽連,卓慕凝實在是想不通,她眼巴巴地等着墨君昊,期待他把一切到告訴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爲墨君昊今天喝了酒,話格外的多了起來,竟然同她從梅姐的往事開始起。
果然,這個情種是喜歡上了自己的表妹,可無奈梅姐死的早,於是這件事情便一直成了墨君昊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卓慕凝瞧着他這個失魂落魄的樣,不知怎麼的心裡竟有種酸溜溜的滋味,卓慕凝不過片刻又反應了過來,自己真是活了一把年紀越活越倒退了,竟然無端端的吃起一個死人的味來。
她拍了拍墨君昊的肩膀,道:“你也別太傷心了,生死由命。”
墨君昊打開另一罈酒,提着酒罈的邊口便仰脖灌了下去。卓慕凝瞧着那酒罈怎麼也有十幾斤重,他竟然一下舉起來就喝,這架勢可當真是豪放。
墨君昊雖然酒量不錯,可是面上卻是極容易顯出醉態來的,他面頰帶着酒醉的酡紅,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生死由命?那我們的命運到底是怎麼樣的?生在帝王家,一生爭名逐利,就這樣直到死去嗎?”
湖面的微風吹亂了他的發,髮絲濡溼在他頸邊流淌下來的酒水之中,平白爲他添了幾分妖嬈的味道。
卓慕凝眼睛直直定在他的脖頸之間,她從來只知道女人的脖頸修長方顯優雅媚態,竟不想一個男人的脖也可以如此好看。
墨君昊似乎全然不知道自己此時的這個樣有多美撩人,只是神思依舊飄蕩在遠處,彷彿怎麼也拉不回一般,喃喃道:“命……難道她的命運就是這樣,就是死在我的手中嗎?”
卓慕凝耳朵一豎,道:“你什麼?”
墨君昊彷彿自動忽略了她一般,道:“她是因爲我而死的……”
卓慕凝還想再繼續追問下去,原本來的時候她是對梅姐的事情是分好奇,但那也僅僅侷限於想要知道他跟墨君昊之間的前塵往事,但是此時聽到的消息可讓卓慕凝的心頭着實不怎麼輕鬆。
她的腦海中忽然想象出了一副畫面,那就是墨君昊酒醒之後猛然發覺自己對她了什麼,於是提着劍闖到她的寢宮之中,將劍身狠狠抵在她的頸間,道,“你知道的太多了……”,然後血濺當場……
卓慕凝一下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忙站起身來,走到裡墨君昊最遠的地方,捂着耳朵道:“我不聽我不聽,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墨君昊迷迷濛濛地向她的方向看過去,這湖心亭也就巴掌大的一點地方,卓慕凝離得再遠能遠到什麼地方。
墨君昊道:“你這個人真是有趣,方纔想聽本王的是你,現在不想聽的也是你,你,你到底想要怎樣。”
卓慕凝哭喪着臉,道:“王爺,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好奇害死貓啊。”
墨君昊此時已經有了幾分薄醉,這一罈酒也已經被他灌下去了大半,他沒了一貫冷冰冰的樣,倒是顯出了幾分孩氣,三兩步踉踉蹌蹌地走到卓慕凝身邊,拽着她的手腕便把她拉到了原先的位置,又按着她的肩膀,強迫她坐了下去,道:“這可不行,本王已經到了興頭上,你不停可不行。”
卓慕凝摸索着自己的脖,似乎已經看到了它日後的下場,但是瞧着墨君昊這架勢,似乎自己攔也是攔不住的,只得無奈地垂下頭去。
墨君昊道:“這件事情一直在我心裡放了放久,久到連我自己也以爲自己已經忘記了,可是當前塵往事在我的面前被人重新提起,我才知道自己對這件事情到底是記得有多麼深刻。”
卓慕凝把酒罈重又遞到了墨君昊的面前,越是到了關鍵的地方她的內心倒是越發的不安定起來,希望早早的把墨君昊給灌醉這樣自己就不用知道他的秘密了。
可是墨君昊卻一把推開她的手,道:“你知道嗎?他們都以爲我不知道,可我早就已經發現了,梅兒並不是自然死亡的,而是有人動了手腳。”
卓慕凝抓住酒罈的手驟然不穩,一下鬆開,酒罈掉落到地上,瞬間四分五裂,她驚駭地擡頭去望墨君昊,“你什麼?”
墨君昊竟然呵呵地笑了起來,道:“難以置信吧,我明明知道,可是我卻阻止不了,不定在我的心裡也是同他們一樣希望她早些離開這個人世的。”
怎麼會這樣!卓慕凝萬萬沒有想到三年前在凌王府中竟還有這樣一樁密事,卓慕凝本以爲這就已經夠令人震驚的了,可是這同墨君昊接下來要的事情相比,也就不算什麼了。
“我一直以爲梅兒的死是父親的命令,他是擔心自己走之後我會沉迷於兒女情長,沒有什麼出息,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竟然是我最爲敬重的人所爲。”
酒已經喝完,另一罈也剛剛被卓慕凝打碎,墨君昊四下望了望,竟然長臂一伸,攬過還處在怔愣之中的卓慕凝,緊緊地揉進了自己的懷裡,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卓慕凝的大腦一瞬間空白一片,爾後又飛快的運轉起來,墨君昊最敬重的人是誰?像他這麼心高氣傲的人,倒是沒聽過他對誰格外的敬仰。
等等!墨君昊明明不喜歡朝廷之中的權利紛爭,可是卻爲了能夠替墨栢平定魏高傑的叛亂之心一直在朝中隱忍,若到最爲讓他敬重的人,那便是非他莫屬了。
想到這裡卓慕凝的心頭一跳,也就是害死墨君昊心愛之人的竟然是當今的聖上,這事情可就麻煩了。
若梅兒的死同老王爺有關那還好,畢竟老王爺已經去世多年,墨君昊即便是對他心懷怨恨,可那畢竟是自己已逝的父親,也不能怎麼樣,但是現在狀況卻大不相同了,仇人還活在世上,這也讓墨君昊有了憎恨的對象,憎恨的理由。
墨君昊頭埋在卓慕凝的頸窩,一個勁兒的喃喃,“你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卓慕凝嘆息一聲,像哄着嬰孩一般拍打着墨君昊的後背,道:“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覺,暫時把這些煩惱的事情拋諸腦後。”
難得墨君昊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還是太累,竟然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便沒了聲音,這麼直覺得自己的肩頭一重,這人便將整個身體的力量都壓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