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語道:“是。”
雲寒姍帶着竹規規矩矩地進了門,這裡的佈置很是雅緻,近窗的花架上養着蘭草,廳堂的牆壁上掛着字畫,當中的一副美人圖頗爲惹眼,一看便是同端坐在主位上的周清雅有幾分相似,這竟然是一副自畫像。
房屋裡到處散發着墨香,這倒是與其他院不同的地方,就連這裡的名字也是格外的透着書香,叫做鬆雪齋。
雲寒姍偷眼打量了四周,然後快速地垂下眼去,恭恭敬敬地對着主位上的人行禮,道:“妾身見過側妃,舊聞您的才名,今日能得一見,實屬三生有幸。”
周清雅原本對她這作的樣沒有什麼好感,可是聽到她這麼一,無關乎這是否是她的肺腑之言,都頓覺地心中舒暢,道:“起來吧。”
雲寒姍進門的時候不比段思兒當日,那是正兒八經的侍儀,也是有些家底的,來的時候雖然是個妾,可也是走了進門的過場的,是以幾房的夫人在她進門的當日就已經同她見過了面。
可是這個雲寒姍不同,被太后一道懿旨就給賜了過來,是給墨君昊充盈府內,其實也就同隨手賞賜的貨物沒有多大的區別。
周清雅時至今日才瞧見了這個新來的姨娘到底是長了什麼模樣,本以爲是副傾國傾城的禍國容顏,可是今日一瞧也不過如此,實話,甚至還不抵卓然居的那位,可是這個女身上卻有一種特殊的氣質。
周清雅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她賜座之後,她笑着謝禮,周清雅才發現,這個女雖然也是較弱的,可是她這種怯懦的樣全是不讓人反感的,反而這種示弱的感覺削弱了對方的戒備心,很容易就讓人產生了親近的感覺。
周清雅瞧着雲寒姍臉上這種近乎靦腆的笑容,一時間不知道是她僞裝的十分高明,還是她本就是如此。
“妹妹到府上的日不多,想必也沒有到處走走吧,我先前倒是想去妹妹那裡看看,只是最近一直被事務纏身走不開,想必妹妹不會怪罪吧?”
周清雅這樣已經是大大給了雲寒姍面,她一個的姨娘怎麼能勞駕側妃這樣關懷,“姐姐真是折煞我了,倒是妾身一直沒有來您這拜訪,實屬不該,只是妾身的身體實在是不爭氣,一入府便大病災不斷。”
兩個人互相寒暄了一會兒,雲寒姍一直沒什麼緊要的事情,周清雅差一點就以爲她今日來真的只是同自己走動走動的了,沒想到過了不多會兒,雲寒姍的話鋒一轉,神色突然憂傷了起來,道:“姐姐,王爺一直都是這麼忙的嗎,妾身也入府幾日了,雖一直纏綿病榻,可是除卻第一日同王爺見了一面,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王爺了,妾身也知道自己蒲柳之姿入不得王爺的眼,可卻也沒瞧見王爺去旁人的院裡,聽他一回府便就去了卓姨娘的院裡,外面都傳言王爺十分寵愛卓姨娘,這的確是真的嗎?”
周清雅一聽這話臉便拉了下來,道:“你這是聽誰的?”
雲寒姍一駭,道:“妾身還沒入王府的時候聽宮裡的人傳言的,都王爺極是寵愛卓姨娘,即便是陛下對她也是極爲看重,妾身到了府裡也不會得王爺正眼去瞧,想不到竟真是這樣的。
“女一生的期許便是得到夫君的疼愛,我既已被送到王府中來,便已經是王爺的人了,妾身不求能得到王爺的多少寵愛,可是日日這般獨守空閨,難道就是妾身以後的生活嗎。
“姐姐,妾身並無抱怨的意思,可是王爺這個樣對以後的嗣也是不利的,難道咱們的本分不是爲皇家開枝散葉嗎。”
道這裡,雲寒姍似乎是將這幾天來的委屈統統發泄了出來,竟然掩面輕輕地抽泣了起來。
周清雅知道她這番話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可是她的又有哪句不是實情呢,王爺自從前段時間莫名同王妃鬧了不愉快之後竟然徹底搬到了卓然居里,日日同卓慕凝耳鬢廝磨在一起,也不知道那個妖精給王爺下了什麼迷藥,果真只是一個孩的牽絆這麼簡單麼。
雲寒姍的這些話雖然有些忤逆,可是句句也都是她想的,如果王爺以後真的專寵於她,那麼她們這些女人在王府之中便是形同擺設了,那她們的下半輩還有什麼指望。
周清雅試圖用清茶壓下心頭的煩悶,可是卻無濟於事,她重重地將茶杯摔到了桌上,瓷器碰撞的清脆聲雖然不大,可是在屋中卻顯得給外的突兀,猛地讓雲寒姍止住了哭聲。
雲寒姍擦了擦臉,惶恐地跪到了地上,道:“請側妃恕罪,妾身只是區區舞姬一名,不曾見過什麼大世面,只是聽聞姐姐素來是王府之中最爲仁慈和善的人,一時心中難過,可是又無處訴,所以纔想到了側妃這裡,實在是不知自己竟衝撞了側妃。”
剛剛還是姐妹相稱,可是這個時候雲寒姍也是不敢了,只是一味地擡着周清雅。
周清雅瞧着眼前這個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人,忽然間心思一轉,臉上的怒容便被笑容替代,道:“姐姐哪裡有怪罪於你,剛剛只是手滑沒有拿穩杯而已,倒是嚇着你了,瞧瞧你這般梨花帶雨的樣,可真是心疼人,快,起來吧,別哭了。”
雲寒姍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在竹的攙扶下再次落座。
眼前人這般脆弱無助的樣讓周清雅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蘇皖意思,自己便等同於損失了一個暗樁,此時正是需要人的時候,如果由雲寒姍來抵上,豈不是妙事一樁,只是這個人是否堪用,還需要經過之後的調查纔是。
周清雅道:“妹妹的這些話便只是在我這裡就罷了,可不敢同旁人亂。”
星語道:“雲姨娘剛剛的那番話要是被旁人聽去定是要被是大逆不道的,只是我家主向來仁義,也知道你的苦處,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也不計較這些事情,只是這王府之中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這般太平,姨娘今後的行事可要處處心纔是。”
雲寒姍微微頷首,道:“姐姐的教誨妾身記下來,以後斷不會這樣魯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