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昊沉吟了一會兒，道：“你那個丫頭現在如何？”
“尚關押在王妃那裡。”
“做錯了事情便應該接受懲罰，只是王妃可能行事過於魯莽，讓你着急了。”墨君昊並不表態，反而開始袒護起左梓玥來。
卓慕凝的心頓時冷了下來，“可借人也是王妃臨時起意，素梅什麼都不知道就被帶到了遺珠苑，飯是她們讓做的，出了事情又一味的怪罪到素梅身上，還讓素梅受了皮肉之苦，敢問王爺，王妃這樣行事是不是也太武斷了些。”
墨君昊道：“你先回去，本王會讓王妃將那個丫頭還給你的。”
卓慕凝怒了，本來以爲找到他便可以主持公道，可是他竟然就用這麼幾句話草草就將他給打發了，“那素梅的苦就白受了？”
“本王會將事情查清楚，還她一個公道的。”
卓慕凝不再什麼了，因爲墨君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不見得真的是爲了袒護左梓玥，可是她要他做的事情明顯是妨礙了他目前的計劃，所以纔會被他敷衍。
卓慕凝吸了吸鼻，繼續道：“妾身還有一事相求。”
墨君昊原以爲她會不依不饒大鬧一場，沒想到她的表情竟然這樣平靜，聽到她話鋒一轉就換了個話題，便好奇道：“吧，什麼事。”
“妾身想向王爺借幾個武功好的侍衛。”她懷着孕身本就笨重，身邊又沒有個能功夫好的人保護，雖在王府中守衛森嚴不會出什麼岔，可是誰能保證到外面也會如此呢，剛剛蘇皖不是還這樣要帶她去廟裡進香麼，她就這麼孤身一人跟着她出去，還指不定能不能全身而退呢。
墨君昊一愣，道：“你要侍衛作何？”
“妾身最近心慌的很，可能是因爲身體的緣故敏感多疑吧，還請王爺賜幾個人好讓妾身安心。”卓慕凝解釋道。
墨君昊道：“這點本王倒是疏忽了，應該的。本王一會兒便讓和泰差幾個人去你的院裡。”
卓慕凝福身，道：“既然如此妾身便先謝過王爺了。”
罷，卓慕凝轉身就要離開，墨君昊在身後叫住她，道：“你怎麼變得跟我這麼客氣了。”
卓慕凝頓住腳步。她平日裡在四下無人的時候的確會對墨君昊不用敬語，而墨君昊也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後來的習以爲常，只是剛剛的情況，還怎麼再叫她將他當做是自己的朋友一樣對待呢，她終於明白，她跟他從來都不是平等的。
“之前是妾身僭越了，妾身當王爺是妾身的夫君，可沒有想到您同時也是別人的夫君。妾身一直以來都希望自己能夠像普通人一樣稱呼自己的夫君，可如今才明白過來，在王府之中這最後終究只能是妾身的一個幻想罷了。”卓慕凝微微向他轉過身，只露出半個悽楚的側臉。
她微垂着眼簾，睫毛沉甸甸的，偶爾簌簌抖動一下，彷彿透着無盡的委屈。
墨君昊的心竟然刺痛了一下，他握緊了拳，終是沒能再什麼，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
和泰很快便將侍衛送到了卓然居，只是素梅卻遲遲沒有回來。
和泰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可他還是安慰卓慕凝道：“卓姨娘放心，素梅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而且王爺剛剛已經去了遺珠苑，想必素梅一會兒就能回來了。”
卓慕凝心道能回來自然是好的，可就怕現在墨君昊並不願意同左梓玥翻臉，若是左梓玥扣住素梅執意不給，墨君昊也是沒辦法的。
果然，到了下午，遺珠苑派來的人不再是蘇皖，而變成了趙嬤嬤。
即便門口有墨君昊剛剛送來的四個侍衛守着也無濟於事，趙嬤嬤進門便同入了自己家門一般，屏退下人，關起房門。
卓慕凝在趙嬤嬤面前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只能隱忍着趙嬤嬤的所作所爲，吶吶地喊了一聲“娘”。
待房間中只剩下她們兩人的時候，趙嬤嬤不由分上去便扇了卓慕凝一個耳光。
卓慕凝踉蹌了幾分，被打的有些錯愕，可是很快，她便佯裝柔弱地垂下了頭。
左梓玥見蘇皖吃癟，便派來了趙嬤嬤整治她，無論如何趙嬤嬤是她的孃親，而且她一向懼怕趙嬤嬤，左梓玥知道趙嬤嬤是她的死穴。
“你這丫頭，如今當上了姨娘便可以不顧及姐的恩情了？若是沒有顧家，怎麼會有你我的今日，恐怕連你都是不會有的，即便是你現在同姐一起侍奉王爺，也應該知道尊卑有序，她不過是教訓了一個不懂事的丫頭而已，你竟然就敢將事情捅到王爺那裡。這外頭的事情歸王爺管，可是府內的事情還得以王妃爲尊，你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竟敢同王妃作對。”趙嬤嬤厲聲訓斥道。
卓慕凝垂着頭緊咬下脣，趙嬤嬤所的這些道理簡直狗屁不通，她並不覺得自己欠左傢什麼。
“所以孃親才這麼對我，反而對王妃視如己出？”卓慕凝摸了摸被打痛的左頰，閉眼痛苦地問道。
趙嬤嬤渾身一顫，猛地看向卓慕凝，卻見卓慕凝像是沉浸的痛苦的回憶之中，並沒有注意到她這些細微的動作。
趙嬤嬤的眸光閃了閃，低聲道：“你竟然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來，到底是身份不同於以往了，竟然敢這樣同我話了。”
卓慕凝猛地睜開雙眼，那當中射出仇恨的目光，“孃親，我一直不明吧，您爲什麼從就這麼憎惡我，人們常言的母愛我卻是從來都沒有感受到過，既然您不喜歡我，爲什麼還要生下我呢？”
卓慕凝忿忿的控訴直擊趙嬤嬤的心頭，她的身形晃了晃，神色中卻沒有見到對卓慕凝的半分愧疚，反而是極力掩飾住那絲一閃而過的慌亂，道：“你這是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我爲奴作婢地將你拉扯大，居然沒有落到你一點好，反而這樣責問我，我現在在姐身邊也是爲了你，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若是沒有我在旁幫襯着，你跟你肚裡的孩還會留到現在？”
卓慕凝在心底冷哼一聲，心道，正是因爲有你，所以我纔不得不加倍提防着，若是她不知道之前在她的安胎藥裡動手腳的人就是她的話，或許今天看到她如此聲情並茂的表演，她還會信她幾分，可是如今，她只想對她豎箇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