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起去給左梓玥請安,一踏進遺珠苑裡就覺得喜氣洋洋,卓慕凝扯了扯自己身上新做的鉤花馬甲,一路上什麼也沒,徑直就走進了內堂。
難得周清雅也在,她們雖然每日都來同左梓玥請安,但是真正能碰到一起的時候很少。
彷彿是爲了特意來恭賀左梓玥似的,周清雅還備了東西,坐在當中同左梓玥嘮家常,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
周清雅不知是了什麼,哄得左梓玥咯咯直笑。
卓慕凝垂頭走進去,輕聲道:“王妃萬安,周側妃萬安。”
左梓玥一瞧是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輕咳了一聲道:“妹妹來得正是時候,我同周妹妹起月底的賞花大會,向來咱們當中也只有妹妹是第一次去,定要好好準備纔是。”
卓慕凝腦中一轉,就想起這賞花大會是怎麼回事,便低低迴道:“稟王妃,妹妹先前託您的福,曾去過一次呢。”
這種機會一般會在春秋時節舉行,沒有確切的日期,一般都是在氣溫適宜適合出行的時候舉行。白了就是虞都城中的貴女少婦們的一次結伴遠遊。
因爲參加的女都是天瑾王朝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少不了附庸風雅一番,當中吟詩作對自然是免不了的,恐怕左梓玥所的準備便是在間接嘲笑她的學識淺薄吧。
左梓玥扶着額間思索了一會兒,才恍然記起,道:“哦,你不提我倒是把這回事給忘了,那年趙嬤嬤生了病臥牀不起,賞花大會還是你陪我去的。不過這次可不同於以往,那時候你是個丫鬟,如今身份不一樣了,可別丟了凌王府的臉面纔是。”
卓慕凝也覺得面上無光,道:“妹妹那日不多言語,好好跟着姐姐便是。”
左梓玥眼睛瞧過來,卻是白眼珠多黑眼珠少,她眼皮上下一搭,便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
旁邊周清雅圓場道:“自古女無才便是德,妹妹精通女紅,歌藝也不錯,萬不必妄自菲薄了。”
卓慕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妹妹要是能及得上週姐姐同王妃的萬分之一,便覺此生足矣了。”
左梓玥冷哼一聲,似乎很不高興卓慕凝將自己跟周清雅扯在一起。
卓慕凝見狀,話鋒一轉道:“妾身今兒個來的路上還在心裡打鼓,不知道這會兒姐姐能不能起身,所以纔來的晚了些,姐姐不會怪罪吧。”
卓慕凝話的時候特地眉眼含着別樣的神色,悄悄去看左梓玥,這話裡的話,她是斷然不會聽不明白的。果然,左梓玥面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扶了扶鬢邊的金篦,淺笑道:“妹妹倒是心細,不過本宮昨夜伺候王爺,今晨是有些乏了,本想多睡一會兒,但是想到妹妹們還要來請安,也就不便耽擱得久了。”
周清雅掩脣輕笑:“王妃真是體恤人,如此這般倒顯得是我們不懂事了。”
她起身告辭,道:“晨禮也見過了,妹妹這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
周清雅走後,卓慕凝便也要起身告退,左梓玥卻悠悠挺直了身板,朝卓慕凝招招手,道:“凝兒不忙着走,留下來同我會兒話。”
卓慕凝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方纔也不知道是誰喊累來着,現在居然又要拉着她話了。
左梓玥笑道:“妹妹方纔沒有因爲姐姐的話生氣吧。”
卓慕凝一愣,覺得今天的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左梓玥竟然還會跟她道歉?本着一種“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警惕,卓慕凝不禁抖擻起了精神,打算聽她接下來要同自己拉扯些什麼。
“我同妹妹始終是站在一起的,方纔那位在我纔不得不苛責了妹妹幾句,若是我一反常態對妹妹親熱倒顯得奇怪,你是嗎?”
卓慕凝擡起頭來瞧她,見左梓玥眼中閃着精光,雖是不情願,但也不得不點了點頭。
左梓玥嘴角噙笑,道:“你懂姐姐的苦衷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卓慕凝佯裝傻傻愣愣,沒頭緒地問道:“姐姐將妾身留下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講?”
左梓玥笑着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卓慕凝。
卓慕凝見她掏出來的不過是一張普通的白紙,不禁愣了一下,茫然接過來展開,上面是首五言絕句,大意是讚美春天景色。
“姐姐這是何意?”
左梓玥突然間語重心長地道:“姐姐知道妹妹在詩詞書畫上略有欠缺,可是賞花大會上必不可少的環節便是吟詩作對,妹妹若是一竅不通,未免顯得不合時宜,是以本宮纔想出了這個辦法,提前爲妹妹做好了這首詩,只消妹妹講此背過,在賞花大會上不多言語,便不會有人發覺的。”
卓慕凝覺得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可是左梓玥會有這麼好心嗎?她不禁疑惑地向左梓玥望去。
左梓玥心下以爲卓慕凝是對這首詩文不放心,便道:“以本宮往年參加賞花大會的經驗,這首詩的題材八九不離十,並且是按照妹妹量身定做的,雖然不十分的出彩,但是穩妥。”
卓慕凝惴惴不安的謝過左梓玥,將東西收了起來,便聽左梓玥又道:“當日會有一個遊戲,叫做‘擊鼓傳花’,若是鼓聲停時,花朵傳到誰那裡,誰便要起來獻藝。”
卓慕凝點點頭,這遊戲原來在天瑾也很流行啊,“姐姐是有什麼吩咐嗎?”
左梓玥覺得卓慕凝總算是機靈了一回,便接着道:“待到我擊鼓的時候,我雖然被蒙着眼睛,但卻會在擊鼓第二十一下的時候停住,到時候你要算好時間,讓花傳到你手中停住。”
“姐姐爲何這般做?”
左梓玥道:“這個遊戲在那日的賞花大會中是一個必做的環節,不過幾個來回,若是花停在了誰的手中,擊鼓的人便可以隨意出題,讓那人在書畫詩文中任選一樣來作答,咱們是提前壓題的,若是讓旁人來給你出題,你能答得出來嗎?”
卓慕凝這才發現左梓玥的良苦用心,不禁覺得更加奇怪,但面上仍是感激涕零的樣,道:“姐姐爲凝兒想的這般周道,凝兒感激不盡。
原來左梓玥是希望在賞花大會上給卓慕凝出題,然後讓她順理成章的背誦出她剛剛爲她準備好的那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