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漸漸清晰。迷濛的雙眼,手下意識的摸向旁邊的位置。可是觸到的,卻是一片冰涼,就像缺失的一角。
她又去了哪裡?她還是要向三年前一樣不辭而別嗎?濃濃的恐懼快要如同浪潮一般殘忍的覆沒他整個人。
只要牽扯到了她,他的冷靜和理智都成了虛無。面對她,他一向無法自持。
“紙鳶姑娘,要奴婢陪你出去走走嗎?”
夜流深派來的婢女這幾日一直寸步不離的守着她,生怕她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現在的她算什麼?不過是皇帝金屋藏嬌的女人罷了。
她眉眼未動,淡淡迴應,“不用。”
那婢女卻仍然站在她面前,擺明了是替皇帝做事,來監視她。
她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諷,“去告訴皇帝,我現在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
說罷,便不再理會任何人,徑直走了出去。
那三年,她就應該察覺到了。臨走前他的那一句“等着朕”,原來是這個意思。
可是夜流深,我真的不會再愛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了。
她腳步輕柔的踏進養心殿,輕飄飄的像風一樣。
“來了?”
夜流深從奏摺中擡起頭,眸光有些幽暗。
她看了一眼他桌子上堆成山的奏摺,說道,“既然皇上還有這麼多事情要做,就不打擾了。”
夜流深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眉宇間是恐怖的沉鬱氣息。
“給朕回來!”
話音剛落,她就要走出去,卻被他一聲厲喝停住了腳步。
“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朕?”
他雙眼醞釀着風暴,卻沒能讓她變了臉色。
她的聲音又僵又硬,“皇上誤會了。”
他看着面前人兒倔強的小臉,心中的酸澀一涌而至。爲什麼,明明知道她心裡裝着別人,但想要得到她的渴望卻愈發的強烈。
“看着朕!”他氣得將桌上所有的東西掃到地上,“朕不要你叫朕皇上!”
夜卿漣沉默了,眸光無懼的看着面前盛怒的尊貴面容。
他不在是她的深哥哥了,不會再是。
“漣兒,”他輕輕擁住她,“你忘了你小時候說過的話嗎?你說過你要嫁給朕的,你說每年的七月初三都要陪在朕身邊,你知道嗎,朕在後山爲你種滿了桐花……”
“童言無忌,皇上不必當真。”
那時候她才幾歲呀,怎麼可能到現在還記得。
“不可能,”他強勢的扳住她瘦弱的肩膀,“朕將這句話在心裡放了整整十多年,如今你卻告訴朕是童言無忌?”
卿漣感覺自己被揪得生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得眼眸有些微微得紅,眼中的痛色讓她有點愧疚的感覺。
“夜流深!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做!”
秋末,窗外樹影婆娑。枝葉已經稀稀疏疏,涼瑟襲人。
夜卿漣回到夜流深另外給自己安排的地方,繼續自己見不得光的生活。
推開屋門,房間裡赫然豎立着一抹挺拔身影。
“你怎麼在這裡?”她大驚失色。
他緩緩轉過身,眼中的冰冷讓她的心一涼。
“爲什麼要躲着我?”
凜冽的眸光直視着她,那一瞬間,卿漣莫名的哽咽。
“我沒有。”她淡淡的說道,坐了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要自己一個人扛着。”
他的臉色難看的要死,死死盯着她。
她閉了閉雙眼,使勁不讓淚低落下來。
“司徒漓夜,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愛上了夜流深。三年前他帶給我的一切,是令我無法忘懷的,他溫暖的笑容,輕柔的低喃,癡心的守候,他爲了我……”
她眼前漸漸模糊,兩張人臉交替重疊。她的眼眶還是沒出息的溢出了淚花。
“你閉嘴!夜卿漣,你不敢直視我的眼睛。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