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日蘇夢若都吃住在永安殿,盡心竭力的照顧姜太后,蕭乾慕也不遺餘力的開始控制瘟疫,試圖找到救治之法。
蘇夢若搬進永安殿三天後的一個夜晚,蹲在小廚房煎藥的她忽然看到姜太后身邊的瀾月姑姑來了,慌慌張張的模樣嚇了她一大跳,險些摔了藥罐。
“瀾月姑姑,出什麼事了?”蘇夢若穩了穩心神,手上也沒閒着,把湯藥倒進碗中,再用另一隻碗扣着,免得涼了,不得不說蘇夢若的細心了。這些日子照顧姜太后她整個人都憔悴了,瘦了一圈,纖細光滑的手指都粗糙了,可是她卻很高興能親力親爲,不願意假手於人。瀾月看在眼裡,也記在了心裡。原本對蘇夢若的偏見,漸漸都沒有了,只剩下感激,信任。
“太,太后娘娘醒過來了,說要見娘娘你。”不曉得是因爲跑得太急了,還是瀾月太高興了,說話都有些結巴了,蘇夢若聞言大喜,趕緊端了藥就走。
蘇夢若端着藥進去時,姜太后正坐在榻上,身邊是一直侍候她的老嬤嬤。蘇夢若把藥遞給嬤嬤,恭恭敬敬,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給姜太后行了個大禮。姜太后目光溫和的看着她,心境不復從前,說來她統共就沒見過蘇夢若兩次,這一次醒來時,瀾月告訴她是蘇夢若一直在照顧她,她的確很是驚訝,不明白她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爭寵麼?不應該的,後宮那個女人的榮寵比的過蘇夢若?皇帝的一心撲在蘇夢若身上,還有什麼好求的?想到這一點,姜太后才放下了戒備。
“臣妾參見太后娘娘,太后萬福金安。”蘇夢若溫軟的說道,聲音溫和,帶了笑意,姜太后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地說“起來吧,別跪着了,地上涼。”一句話說的蘇夢若愣了一下,隨即喜悅在心底盪漾開來,有人關心,真好。
“太后,您先把藥喝了吧,等會兒涼了藥性就減了。”蘇夢若被姜太后盯得心裡直發毛,又想到姜太后還沒喝藥,只好先提醒了。
姜太后沒有接話,幾不可微的皺了皺眉頭,蘇夢若看在眼裡,轉身走到外殿,進來時手裡捧了個罐子送到姜太后面前。姜太后帶着疑問的伸手揭開罐子,裡面躺了一罐子蜜餞,她終於笑了,擡手拿起藥碗,快速的喝藥,才含了一顆蜜餞在口中。
“中藥味道重,藥味苦,哀家一向不喜喝藥,先帝在時,也曉得這一點,每每到了喝藥的時候就會派人送來這麼一罐蜜餞,自從先帝去後,哀家就再也沒有嘗過這蜜餞。”姜太后說這話的時候,有懷念,眷戀,不捨,和哀悽,原來姜太后也是愛着先帝的呀,聽這話先帝肯定也愛極了姜太后,所以儘管曉得蕭乾慕身體不好,也堅持把皇位傳給了他。
“以後就由臣妾爲太后準備了,希望太后娘娘莫要嫌棄纔是?”蘇夢若自動提出來,其一是想得到姜太后的認可,其二就是不想讓蕭乾慕夾在自己和姜太后之間爲難。姜太后不喜歡自己,蘇夢若豈能不知?
“好孩子,這些日子照顧哀家,你辛苦了。”姜太后欣慰的說,突然話鋒一轉,微微變了語調“你應該曉得哀家得了瘟疫,爲什麼還自動要求來照顧哀家?聽說,哀家的藥都是你親自熬的?”姜太后果然是姜太后,豈是三言兩語就能糊弄的?在她沒搞清楚之前怎麼可能相信蘇夢若?
蘇夢若笑了笑,並不介意,能坐到太后這個位置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她本來就沒其他意思,只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力幫幫蕭乾慕罷了,被人懷疑動機什麼的都市無所謂的事情。
“臣妾只是不想讓皇上太過於擔憂,想幫他分擔下,僅此而已。”蘇夢若把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並不邀功,正是這樣纔打消了姜太后的顧慮,也贏得了她的好感。
“你過來,扶哀家出去走走。”姜太后笑着招招手,瀾月趕緊勸道“太后,更深露重,外面冷得很,您身子骨纔剛剛有了好轉的跡象,還是等病好了再跟萱妃娘娘出去吧,奴婢替您去把施太醫請來看看吧?”瀾月很是擔憂,現在的天氣夜晚冷得很,若是着了涼可就不好辦了。
可姜太后卻不領情的搖搖頭“無妨,哪有那麼嬌貴啊?服侍哀家起來。躺了這麼久身子都酥軟了,再不起來活動活動,哀家這身子骨可就懶啦。”姜太后調侃道,蘇夢若第一次發現姜太后也不是那麼的不近人情。
瀾月見拗不過姜太后,只是扶着姜太后起來,穿衣綰髮。完畢後,蘇夢若主動上前代替瀾月扶着姜太后,瀾月跟在身側,姜太后看了她一眼“瀾月,你不必跟着了,去歇着吧,哀家和萱妃一起就行了。”對於瀾月的同行,姜太后直接就給拒絕了,瀾月有些委屈,癟癟嘴,耷拉着腦袋口中喃喃道“唔,自己的差事都快被搶了,太后娘娘都不愛我了。”
蘇夢若離得最近,聽了這話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小丫頭片子想什麼呢?哦不,蘇夢若差點忘了,瀾月可比她大了不少呢,怎麼還會吃醋呢?嘻嘻…………
“等一下。”走到外殿的時候,蘇夢若突然開口了,姜太后頓了一下,不解的望着她,蘇夢若沒說話,一個人又跑進了內殿,走出來時手中拿了一件雪狐披風親手給姜太后繫上了。姜太后默認,沒有說話,但臉上的笑更溫和了。
如果說初見,姜太后倒不是真心討厭蘇夢若,更不是因爲她舞姬的身份,而是因爲那一天所有的人都認爲她要刺殺蕭乾慕,而蕭乾慕卻不管不顧的非要舍血救她。自己的兒子如此做,做孃的怎麼能不心疼?所以在姜太后的主觀意識裡把蘇夢若劃分到了狐媚惑主的哪一類人。從蘇夢若進宮開始,後宮從來沒有太平過,蕭乾慕爲她受了不少傷,可姜太后也曉得,雖然受了傷,但自己兒子的心裡卻是高興地,快樂的,所以她沒再製止。直到現在,蘇夢若在她心裡的印像纔好了起來。不具功,不浮華,不虛僞,這纔是姜太后所看重的,也許蘇夢若是個好的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