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祁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無能爲力。”
現在的他怎麼可能跟父親相對抗。
他只能拼儘自己的全力,找個機會把風無邪送出去。
“如果我能幫你呢?”
風無邪道:“幫你把那些人救出去。”
蕭正祁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風無邪,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的打量面前的這個女人。
嬌小,但不懦弱,反而充滿了生機,讓人嚮往。
“怎麼救?”長時間的逆來順受,已經讓蕭正祁忘了反抗,風無邪的話像一支新鮮的血液,讓他的生命有了一絲活力。
“你成爲健康的人。”風無邪對着蕭正祁說道。
“健康的人?”蕭正祁一愣,眸中充滿了嚮往的神采。
“對,能跑能跳,能自由的奔跑,能大聲的歌唱。”
風無邪頓了一下,又道:“但是一個月後,你便會死去,即使是這樣,你也願意嗎?”
先天的不足,風無邪根本沒有辦法,她只能盡力讓蕭正祁在這一個月內,好好的享受人間的生活。
而不是在這牀上,耗盡他最後一滴力氣,無聲的死去。
這個選擇對於蕭正祁而言,即誘惑又致命,風無邪也不敢保證,在死亡面前他能不能夠坦然接受。
蕭正祁的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只要他的病好了,那些女人就不用死了,
自己就可以逃出這裡,逃的遠遠的。
他的臉上現出剛毅之色,對着風無邪道:“我原意。”
就是死,他也不要再呆在這裡。
“你真的想好了?不怕我害你?”風無邪這時卻有些猶豫了,她與他不過才認識幾天,竟能對她信任如此。
蕭正祁輕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指着風無邪的眼睛說道:“你的眼睛,沒有殺氣。”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雙眸清澈的人,是不會有害人之心的。
而風無邪的這雙眼睛,像極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離武林大會的日子越來越近,總督府這幾天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不時的有人擡着笨重的箱子進入,待到出來時,則是兩手空空。
可是臉上的喜悅,卻是掩飾不住。
蕭天瑞站在院內看着十幾口大箱子齊齊的擺在那裡,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現在有多少了?”他回頭問身邊的管事。
管事把算盤打的噼啪響,回道:“啓稟將軍,黃金五十五箱,白銀一百八十七箱,珍珠瑪瑙十四箱,文玩字畫十六箱,還有一些大件兒已經送到庫房。”
要說有多少銀兩,這可真不好估算,光是那些文玩字畫,每一樣拿出來都是當今世上的珍品。
更別提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了,如果真要給出一個數字的話,只怕是天文數字。
管事的目不斜視,雖然那些東西很有誘惑力。
蕭天瑞點了點頭,神情有些複雜,落在那幾口大箱子上,面色肅靜揮手讓管事的退下,對着暗衛道:“依照原計劃,五日後,將這些東西運走。”
暗衛應了一下,立馬有身穿飛鷹服飾的暗衛上前,瞬間將箱子全部擡了下去。
蕭天瑞的身後站着一個身穿飛鷹服飾的女子,神色凌厲,待到這些人全部退下之後,才上前一步。
從衣袖中拿出一張字條,遞到了蕭天瑞的手上:“主上有令,不可傷新虜獲女子的性命。”
蕭天瑞眉頭微皺,將紙條打開來看了一眼,面色沉重,點了點頭道:“這女子是什麼人?”
雪影搖了搖頭,有些迷茫:“這個屬下還未查到。”
如果不是事情緊急,她也不會隨便在野外抓了一名女子帶回來,但現在雪影的心中卻有些不安。
這名女子被抓到這裡,竟然驚動了主上,想來她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蕭天瑞點了點頭,面上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祁兒現在的身子,可,好點了?”
明知道問這些只會得到相同答案,但他的心中還是抱了一絲僥倖。
總是希望奇蹟會出現。
因爲他虧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雪影沉吟了一下,小心的道:“即然大人擔心公子,何不親自過去看看呢?”
蕭天瑞的眼神閃動,心中有些動搖,明明離那座閣樓只有一步之遙,但他卻始終不敢邁出這一步。
他怕他的到來,會惹得蕭正祁的病情加重。
“算了,過些日子吧。”
這時一名小廝從院跑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了蕭天瑞的腳下:“大大大人,公子,公子……”
小廝的話說的結結巴巴,手指慌亂的指向外面,連話也說不清楚了,但臉上卻是一片喜色。
雪影臉色一沉,上前一腳將小廝踹倒在地:“慌里慌張,成何體統。”
小廝被踹倒在地,正要開口說話。
卻見身邊有白袍一閃,眼前出現了一雙鎏金祥雲的厚底靴,從他的眼前慢慢走過。
“是我。”男子的聲音清越靈動,但卻帶着淡淡的疏離,身上披着一件白貂的披風,越發顯的俊逸脫俗。
蕭正祁由風無邪攙扶着,在蕭天瑞的面前站定,雖然他的身子還有些虛弱,但跟前幾日相比,卻是有着天壤之別。
眼前的一幕太過震驚,蕭天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子,他從未想過,也從未期待過。
哪怕是在夢裡,他也不敢有半分的奢望,可是現在這一切,卻是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小兒子,二十年纏綿病榻的蕭正祁,從不肯與他說一句話的蕭正祁,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雖然只是兩個字,但卻足以讓他一生歡喜。
太久的疏離,讓蕭天瑞不知道該如何迴應蕭正祁的話,只是傻乎乎的張着嘴,笑着連連點頭:“哎,哎,那什麼,進屋,快,快……”
征戰沙場的總督大人,殺人時從不眨眼,就連人血都喝過的蕭天瑞,此時卻像傻了一般,連話都說不清楚。
蕭正祁卻已經慢悠悠的從他跟前走過,徑直進了屋內,率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回過神來的蕭天瑞,急忙跟了上去,在離蕭正祁稍遠一些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住的打量着他的兒子。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有太多的不解,但他現在卻不敢冒然開口,只是含笑看着蕭正祁,柔聲的說道:“祁兒的身子大好,我,我太高興了。”
他並沒有以父親相稱,而是說我,這讓風無邪感覺到,這對父子之間的隔閡,可不是一般的深。
“聽說武林大會上,會很熱鬧,到時,我想去看看。”說完這句話,蕭正祁便不再看蕭天瑞,只是安靜的拿着手裡的暖爐。
“可以,當然可以。”蕭天瑞心中歡喜,滿口應了下來,雪影卻是面色凝重的看了眼風無邪。
自打這個女人進了府裡以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二爺現在的身子還未大好,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靜養,只是……”風無邪面色有些爲難。
蕭天瑞這才注意到了站在蕭正祁身邊的風無邪,從她的話裡卻注意到,這個女人竟是個懂醫的。
難道,就是因爲她才治好了蕭正祁的病?
“你會醫?”蕭天瑞雖然收起了面上的笑容,但態度卻是和藹了許多,如果風無邪是他兒子的救星,哪怕讓他讓出一座城池來,他也願意。
風無邪點點頭:“是。”
“你剛剛說的靜養,是什麼意思?”雪影上前一步,目光說不出的銳利,滿身防備。
她可不認爲風無邪是一隻無害的小貓。
“院中的女人過多,陰氣太重,二爺的身子本就陽氣弱,長此以往下去,豈不是更是病上加病?”
“那還不簡單,全部殺了不好了。”雪影冷冷一笑,反正這些女人也是要用來陪葬的。
早死晚死,沒有什麼區別。
不等風無邪出聲,蕭正祁淡淡的掃了一眼雪影,目光閃過一絲寒意:“我怎麼不知道,這蕭府改名換姓了呢?”
聲音不大,卻足以攪動的整個大堂風起雲涌,雪影神色略有些慌張,收起自己的凌厲,對着蕭正祁低下了頭。
“屬下不敢,二爺說笑了。”
說着,退到了蕭天瑞的身邊。
蕭天瑞剛纔只顧着歡喜自己兒子的病大好了,現在卻犯了難,那些女人一旦被放了出去。
定會把總督府的秘密說出去,可是如果不放的話,蕭正祁恐怕會不高興,一時間他也有些拿捏不準了。
略一思忖,心中有了主意,對着雪影道:“去把那些人,都放了。”
雪影有些意外的擡頭,便看到了蕭天瑞正對她使眼色,頓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拱手道:“屬下領命。”
說着,便要往外走去,卻被蕭正祁叫住了:“我跟你一起去。”
如果不能親眼看到他們放人,蕭正祁是不會安心的。
雪影回過頭來,看向蕭天瑞,蕭天瑞只好點了點頭:“去吧。”
同時暗暗的向雪影使了一個眼色,只是蕭正祁和風無邪兩人,並沒有看到。
府裡的秘密,怎麼可能讓這些人輕易的帶了出去。
風捲殘葉,烏雲密佈,厚重的雲層壓在頭頂上方,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風無邪和蕭正祁兩人,騎在馬背上,看着那些衣衫襤褸的女人,驚慌失措的朝前跑去。
在她們的身後,是身着飛鷹服的飛鷹衛,人人手持鋼刀,目光如狼如似虎。
她們不明白,爲什麼這些人要把她們抓走,又放了出來,從鬼門關了走了一圈,人人都拼了命的奔跑着。
只求能夠逃脫這些人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