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面呢?百姓把手裡的銀子都花完了,他還會這麼好心?”那徐洪遠的心腸那麼黑,風無邪可不認爲,他會任由災民一直盤踞在他的地界。
君夜離淡淡一笑:“後面,他就該出大招了,只是他想用什麼招,我暫時還沒有想到,且看着吧,但不管如何,他是不是會讓災民繼續留在這裡的。”
風無邪有時真想剖開君夜離的腦子看一看,怎麼他就這麼聰明,把這些細節都想的清清楚楚。
政治上的事她沒有接觸過,看來應該好好的跟他學一學。
等到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風無邪才猛然醒悟:“你是在教我?”
“笨。”
君夜離給風無邪夾了一塊豆腐:“乖,吃了補補腦子。”
“我明白了,他的目地就是些災銀,而我們只要不讓災民將手中的銀子花出去,他的計劃就會落空?”風無邪並沒有理會君夜離的嘲笑,一口將豆腐吃進嘴裡,滿臉的興奮。
君夜離看着自己的筷子的菜被風無邪一口吞下,挑眉笑了一下,這個女人還真是一點就通。
“算算時間,左將軍在這個時候,應該快到了。”君夜離幽幽一語,目光有些黯淡。
他現在的身份還不適合露面,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怕又是一場廝殺。
可是讓誰去把左丁寒嘴裡的銀子吐出來呢?
正在這時,徐洪遠卻急匆匆的進來了,看到君夜離後,忙對着他道:“哎呀,張兄,讓你久等了。”
君夜離也站起身與他寒暄:“哪裡哪裡,是徐兄心胸寬廣,能容得下我這落魄之身,實在是感激不盡。”
二人寒暄完,徐洪遠落座後,纔對君夜離道:“現在有一件要緊的事。”
“哦?何事?”君夜離問道。
“聽說六皇子失蹤,各路人馬都在尋找,就連北漠和大丹的世子,都來到了蒼桐,現在就在前廳呢。”
風無邪的手一頓,赫連霆和寒夜飛?
君夜離的面上露出驚恐之色,心中卻道,來的好。
“那怎麼辦,不會是來跟下官問罪的吧?”
徐洪遠擺擺手:“張兄不必如此緊張,世子在我國沒有政治上的接觸,聽人說他們是爲了尋找一位姑娘,想必是在此歇腳,你我二人只要將他們伺候好了,不出差錯就行,他們不會在這兒停留太久。”
“姑娘?”
君夜離意味深長的看了風無邪一眼:“世子對這姑娘還真是情深意重吶。”
風無邪笑魘如花:“世子定是英俊不凡,纔會得姑娘青睞。”
君夜離眯了眯眼:“哦?是嗎?”
徐洪遠只當是張縣令的好色病又犯了,並沒有理會,只跟他道:“你我二人快快前去,打個照面就行。”
張縣令在他這裡,就算是徐洪遠不想多此一舉,但又怕世子怪罪,只得把君夜離也拉了出來。
君夜離到前廳,本不該帶着愛妾,可這小翠兒也真是不懂禮節,竟然非要跟着去。
君夜離無奈,只得將風無邪帶上。
一行人,穿過走廊,很快到達前廳。
那裡,赫連霆和寒夜飛,早已經坐在了屋內。
昨天晚上他們二人早已經得到了消息,說是有人在三元屯見過一男一女,樣子很像是君夜離和風無邪。
後來二人一路追查到了那間客棧,在一片廢墟中找到了幾枚銀針,又在院落裡發現了狼糞,這才確定風無邪可能沒有死。
這才一路追尋到了蒼桐縣。
赫連霆端起茶盞淺酌一口,動作很是優雅:“你急什麼,是不是見了就知道了。”
聽路人描述,那兩人的身高,極有可能就是風無邪和君夜離兩人。
只是他們二人爲什麼要去劫那張縣令的馬車,就不得而知了。
唯一肯定的就是,他們二人易了容。
“怎麼還不來呢?”寒夜飛急得在屋內直轉圈圈,晃得赫連霆一陣頭暈眼花。
“消息已經確定了,淡定,淡定。”赫連霆依舊是那副不溫不火的樣了,姿態從容。
“淡定個屁,那是老子的世子妃,將來可是要給我生兒子的,我能不着急嗎?”
噗……
赫連霆一口茶噴了出來,皺了下眉,慢條斯理的用白帕將嘴角的茶水擦拭乾淨了。
這才一本正經的對着寒夜飛道:“我的世子妃。”
“我的,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寒夜飛像個被人搶了糖果的孩子,對着赫連霆耍起了無賴。
赫連霆撐開摺扇擋在臉前,幽幽的道:“有口水,噁心。”
“你一個大男人整天沒事拎個扇子,揣條手帕,你不噁心?娘們似的,就你這小身板,在牀上頂多能堅持三秒。”寒夜飛單腿蹲坐在椅子上,將花生米扔進了嘴裡,笑嘻嘻的看着赫連霆道。
赫連霆被他這麼一氣,身子抖了一下,指着他道:“粗俗。”
每次這書呆子跟他鬥嘴,都會被氣的臉色發白,寒夜飛看着赫連霆的樣子,心情大好。
就在這個功夫,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赫連霆的眼前一亮,便看到了進到屋內的徐知縣和張知縣,還有,還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小妾?
目光在她的腕上望去,看到了她腕間的龍鐲後,他才放下了心來。
人沒事,就好。
寒夜飛也在第一時間站了起來,只一眼,就認出了易了容的風無邪,雖然他不明白爲什麼她會這副打扮。
但知道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當下也不作聲,只是客氣的跟幾位兩位縣令寒暄。
目光若有若無的往風無邪的身上瞄幾眼,眉眼便笑的彎成了月牙,果然,她穿什麼都好看。
那薄薄的一層紗,罩在風無邪的身上,自有說不出的風情。
只是對於某人刻意的將那抹風光擋住,寒夜飛的心裡很不痛快,便對着還在直挺挺站着的君夜離道:“見了本世子,爲何不行禮?”
寒夜飛明知道他現在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便存心想要噁心一下他。
君夜離淡淡一笑,一拂衣袖:“世子難道忘記了,這裡不是北漠,您與本官並無上下級關係,本官爲何要行禮?”
“哎呀,我可能是太想家了,一時間有些恍神了,還請不要見怪喲?”寒夜飛打着哈哈,一臉的奸笑。
“啊,無妨,世子真是愛開玩笑,好在這裡並沒有外人,要是被有心人泄露出去,還以爲本官與世子有交集呢,呵呵。”
君夜離笑的寬容大度,前半後並沒有不妥之處,後半句卻聽的徐縣令和寒夜飛都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是多事之秋,楚帝爲了控制這些世子,讓他們在楚國內自由行走,可沒有說讓他對朝中大臣拉幫結派。
如果今天這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泄了出去,這徐縣令恐怕就要跟着倒黴,搞不好頭上的這頂烏紗帽就要丟了。
一時間,徐縣令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寒夜飛暗暗的罵了一句,老狐狸,這是嫌他死的早啊?
還是徐縣令首先回過了神來,打着哈哈道:“張兄還真是愛開玩笑,咱倆什麼身份,怎麼可能跟世子有交集?”
一句話,將兩人都摘了出來。
心中卻快要恨死君夜離了,禍從口出,他爲官這麼多年,難道沒有學會?
經他這麼一說,氣氛纔算緩和了下來,君夜離像是猛然醒悟過來,笑道:“世子莫怪,剛纔多貪了幾杯酒,失禮了。”
寒夜飛咬牙切齒的笑:“那可不是好東西,以後可別沾了。”
他口中的不是好東西,是說酒呢?還是說人呢?
風無邪坐在一側,幽幽的喝着茶,臉上一直帶着標準的笑容。
這些傢伙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從一開始就暗地裡捅刀,偏偏一個個的面上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真是越看他們,越氣人。
還是看着赫連霆順眼些,雖然是一副書呆子的樣子,最起碼讓人看着舒服。
幾番太極打下來,纔開始步入正題。
君夜離又開始張知縣附體,長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左將軍什麼時候會到。”
“左將軍?張兄說的可是鎮遠將軍左丁寒?”徐洪遠問道。
“啊,正是,昨夜我遇上了山匪,正好遇上了左將軍仗義相助,現在算算時辰,也該到了。”君夜離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兒。
卻不動生色的將災銀的去向,全都說了出來。
徐洪遠張了張嘴,最終長長的哦了一聲。
心裡卻在盤算着這銀子到了他的手裡,還能吐出來?
寒夜飛斜呲着牙,笑的一臉奸詐:“張縣令還真是幸運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必有後福。”
君夜離拿起茶盞,對着他道:“借世子吉言。”
隨即一飲而盡,寒夜飛也端起了茶盞,笑着回敬了過去,只是在喝的時候,卻看到了漂在水裡的一隻蒼蠅。
頓時噁心的嘔了一聲。
徐洪遠疑惑的一看,簡直魂兒都快要嚇飛了,急忙將茶水倒了出去,連連跟寒夜飛告罪。
蹲在地上大吐特吐的寒夜飛,手指往上一擡,也不知道指着誰罵了一句:“混賬。”
風無邪幽幽的看了君夜離一眼,見他只是拉着自己的手,揉搓着:“小美人兒……”
這一局,寒夜飛,完敗。
正在這時,外面跑進來一個小廝,對着徐洪遠作了一個揖:“大人,左將軍求見。”